暴雨砸在青銅巨艦的量子護盾上，炸出細碎的藍光。秦昭月的鎏金軟劍已卷刃，劍穗上的蜜漬龍鱗紋被冰棱刮得斑駁，左肩甲下滲出的血珠落在齒輪地麵，竟化作微型星圖，與艦身投射的卦象遙相呼應。
    “第十三世的容器，你逃不掉的。”冰棺少女懸浮在十二具克隆體中央，胸口的熵減引擎核心泛著冷光，齒輪狀紋路從額角爬至頸側，“前十二世的你，都倒在這歸墟核心的冰棱之下。”
    轟鳴聲撕裂雨幕。秦昭月抬眼，隻見青銅巨艦如上古機械巨獸破水而來，艦身的量子電路紋在血月下流轉，船頭玄淵閣的卦象圖騰與她額間刺青共鳴，震得齒輪地麵嗡嗡作響。
    “抓住牽引索！”甲板上，陸明洲的機械臂甲已碎成殘片，露出的半機械化軀體上，齒輪狀疤痕正沿著脊背蔓延。他握著量子卦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每劈開一道機械烏鴉，劍刃上就閃過他前幾世為她殞命的畫麵——第七世替她擋下齒輪巨斧，機械心髒碎成光斑；第十世在歸墟邊緣用輪回記憶為她續命，最終化作漫天齒輪碎片。
    秦昭月腰間的齒輪鎖突然被藍光束勾住，整個人被拽向巨艦。升空瞬間，她看見冰棺少女指尖輕點引擎，十二道冰棱組成dna鏈狀絞殺網驟然收縮，目標正是半空中的她。
    軟劍在掌心翻轉，秦昭月施展出“浪裏白條”，劍影如潮水漫過齒輪地麵，斬出三道深溝引海水倒灌，形成短暫的水幕屏障。但冰棱擦過水幕時竟凝結出前十二世的殘影，每道殘影都握著破碎的玉簫，眼中倒映著她每一世的死亡場景。
    “你看，”冰棺少女的聲音混著齒輪轉動聲，“陸明洲的守護，從來都是引擎設下的陷阱。”她胸口的引擎核心突然膨脹，十二具克隆體同步睜眼，額間刺青拚成完整的引擎星圖，“他的機械心髒，早就被熵減引擎啃食得隻剩殘渣。”
    水幕轟然破碎，冰晶劃過秦昭月的機械義眼，蛛網狀裂痕下，她看見巨艦甲板上的陸明洲突然單膝跪地，機械心髒處滲出黑色機油，胸甲內側的“剩餘壽命”顯示“025913”。頸後新浮現的齒輪疤痕，正沿著鎖骨爬向心口。
    歸墟核心的齒輪天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秦昭月懷中的玉簫碎片劇烈震顫。父親臨終前的傳音在腦海中響起：“當龍血與引擎共振時，《碧海潮生訣》的終章，需要守護者的心跳作引。”
    冰棺少女的攻擊再度降臨，十二道冰棱化作齒輪鋸齒，帶著時空撕裂的尖嘯斬落。秦昭月的軟劍已被擊飛，她踉蹌後退，腳底踩到的齒輪碎片突然顯形為母親的玉佩——背麵刻著的“明洲”二字，與陸明洲胸口的玉簫碎片紋路分毫不差。
    “明洲！”她的呼喊被冰棱絞碎聲淹沒。千鈞一發之際，七枚玉簫碎片在掌心自動拚接，蜜漬龍鱗紋中滲出十二滴鮮血，那是前十二世積累的龍血結晶，此刻在簫身上匯成流淌的星圖篆文。
    “碧海潮生·裂空驚弦！”
    簫聲如裂帛穿雲，音波所過之處，齒輪地麵浮現出十三道星圖紋路，每道紋路都對應著陸明洲前十二世的心跳頻率，以及當前世他逐漸微弱的血色心跳。秦昭月看見，前十二世的自己從冰棺中走出，將破碎的玉簫舉過頭頂，十二道血光匯入她的簫身，凝成第十三滴龍血。
    冰棺少女的引擎核心發出刺耳的尖嘯，十二道冰棱應聲崩碎，卻在崩解時顯形為陸明洲的十二道殘影。每個殘影都在微笑著將心髒碎片遞給她，最後化作齒輪光粒融入她的星痕。
    四、祭壇顯形：血色台階上的抉擇
    青銅巨艦的量子炮轟開時間回廊頂端，一座倒懸的逆熵祭壇緩緩升起。十三道台階上，前十二世的死亡場景如走馬燈流轉：第一世被齒輪絞碎玉簫，第二世為護她墜入歸墟，直到第十二世在她懷中崩解機械義體……最高處的祭壇中央，懸浮著與她容貌相同的少女，胸口嵌著的不是引擎，而是完整的玉簫，簫身上的龍鱗紋在血月下泛著微光。
    “昭月，上去！”陸明洲的聲音帶著血沫，他不知何時已衝上祭壇台階，機械心髒處的紅光幾近熄滅，“啟動反製程序需要你的龍血，和我的……”他突然頓住，頸後最後一道齒輪疤痕蔓延至心口，機械心髒的紅光徹底轉為血色，“和我三百年前的誓言。”
    秦昭月這才看清，他胸口嵌著的玉簫碎片邊緣，刻著極小的“昭月”二字，正是母親玉佩上的齒輪紋路。記憶如潮水湧來：三百年前的暴雨夜，父親將她托付給陸明洲，那時他還是完整的人類，眼中倒映著她繈褓中的模樣，說：“月娘，我帶你回家。”
    踏上第十三階的瞬間，祭壇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秦昭月掌心的玉簫與中央鏡台共鳴，鏡麵倒映出她額間刺青的變化——原本的血色齒輪中央，浮現出與陸明洲殘片相同的星痕。鏡中世界的齒輪天幕正在崩塌，而陸明洲站在廢墟中央，對她露出三百年前的微笑，機械義眼卻泛著陌生的冷光。
    “別怕，”陸明洲的指尖覆上她握簫的手，人類體溫透過機械義體傳來，帶著輪回中從未變過的溫度，“三百年前，我答應你母親要護你一世，後來才知道，這‘一世’，是十三世。”
    鏡中突然泛起漣漪，無數齒輪碎片組成畫麵：前十二世的秦昭月在祭壇上獻祭，陸明洲的機械心髒在齒輪轟鳴聲中崩毀；還有一個模糊的未來，她站在歸墟核心之外，手中玉簫的龍鱗紋上，密密麻麻刻滿了“陸明洲”三個字的齒輪變體。
    當她的指尖觸碰到鏡中玉簫時，整個祭壇劇烈震顫。秦昭月看見，青銅巨艦的量子引擎逆向轉動，艦身周圍浮現出十萬冰棺的投影，每具棺中的自己都在同一時刻睜眼，額間刺青連成完整的星圖——那是熵減引擎的核心，也是她十三世輪回的起點。
    而陸明洲的身影，正隨著齒輪疤痕的蔓延逐漸透明，他胸口的玉簫碎片緩緩飛出，與鏡中玉簫上的缺口完美契合。最後一刻，他低頭凝視她掌心的星痕，輕聲說：“原來，這一世的龍血，是用來換你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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