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巨艦的艦橋舷窗外，歸墟漩渦正緩緩收攏成齒輪形狀，千萬點熒光在海水中漂浮，像極了前十二世“陸明洲”消散時的光塵。秦昭月盯著掌心齒輪與龍血結晶融合的印記，那裏正泛著微光，每道紋路都與巨艦儀表盤上的星圖一一對應——原來她早已成為這艘量子巨艦的“活鑰匙”。
    “月姑娘，艦體檢測到祭壇下方有生命反應。”夜無殤的機械義眼映出數據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短刃，那是玄淵閣閣主親傳的“驚蟄”，此刻刀柄上的雷紋正對著深海某處高頻震動。秦昭月忽然想起他機械義眼背後的密文，那是前九世陸明洲刻下的“護她輪回”，心口突然泛起酸澀。
    警報聲毫無預兆地炸響，整艘巨艦劇烈顛簸。舷窗外，十二具由冰棺碎片重組的機械海妖正纏繞著艦身，它們的核心處嵌著暗魔宗的殘月徽記，而在海妖群中央，那個有著陸明洲麵容卻戴著機械義眼的身影正踏水而來，胸口第十三滴龍血結晶泛著妖異的紅光。
    “第十四世……陸明洲？”秦昭月的聲音在顫抖，玉簫幾乎握不住。對方唇角勾起的弧度與記憶中如出一轍，卻帶著不屬於他的冰冷：“昭月，你打破了輪回齒輪，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是巨艦能源的一部分？”他抬手，海妖們的機械鰭翼同時展開，竟組成了暗魔宗的“殘月絞殺陣”。
    夜無殤突然將她拽到身後，短刃劃出雷光：“他不是明洲！真正的陸明洲，應該在……”話未說完，機械海妖的尾刺已如暴雨般襲來。秦昭月旋身避開，玉簫本能地使出“碧波三疊”，卻發現音波在接觸海妖核心時被反彈，反而震得自己氣血翻湧。
    “它們的核心是用你的龍血結晶碎片製造的。”假陸明洲的機械義眼閃過紅光，“三百年前玄淵閣與暗魔宗的契約，本就是用你的輪回之力驅動巨艦，而我——”他忽然貼近，指尖劃過她額間尚未完全消失的刺青，“是專門為了阻止你覺醒而創造的‘鑰匙守衛’。”
    秦昭月渾身僵硬，這個動作與第十世陸明洲為她擦去血痕時一模一樣。但掌心的齒輪印記突然發燙，她清楚地感受到對方體內沒有半點屬於陸明洲的氣息，隻有齒輪轉動的冰冷韻律。夜無殤的雷霆掌劈開兩隻海妖，卻被假陸明洲反手甩出的齒輪鎖鏈纏住手腕：“無殤！”
    “別分心！”夜無殤突然扯斷鎖鏈，機械義眼迸出火花，“去艦首啟動‘潮生引擎’！隻有用《碧海潮生訣》的本源力量，才能打破這具傀儡的核心！”他的聲音帶著決絕，秦昭月這才發現，他的機械義眼深處，竟藏著與巨艦引擎相同的齒輪紋路——原來他也是玄淵閣為守護她而製造的“活機關”。
    海妖群再次逼近，尾刺上的龍血碎片映出秦昭月蒼白的臉。她咬緊下唇，玉簫突然轉向自己心口，吹出《碧海潮生訣》中禁忌的“心魂自毀”前奏。假陸明洲的瞳孔驟縮：“你瘋了？這樣做會讓前十二世的記憶徹底消散！”
    “但能喚醒真正的他。”秦昭月的指尖沁出血珠，滴在玉簫的齒輪刻痕上，“鯨歌破海·歸墟共鳴！”這次的音波不再是攻擊，而是帶著十二世輪回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入假陸明洲的機械核心。她看見對方的機械義眼閃過掙紮，齒輪鎖鏈上竟浮現出“保護昭月”的玄淵閣密文。
    “原來你也被種下了守護咒。”秦昭月的聲音柔和下來，簫音轉為第十世陸明洲常為她吹奏的安眠曲，“暗魔宗篡改了你的記憶，但這裏——”她指向對方胸口的龍血結晶，“還留著明洲的一縷殘魂。”
    機械海妖在音波中紛紛崩解，假陸明洲跪倒在地，機械義眼裂開露出下麵真正的眼睛——那是屬於陸明洲的、帶著笑意的琥珀色瞳孔。“昭月……”他的聲音帶著裂痕，“我在歸墟底層等了你十三世，這次，別再把我推開了。”
    夜無殤趁機啟動艦首的青銅圖騰，巨艦發出龍吟般的轟鳴，艦身浮現出完整的《碧海潮生訣》星圖。秦昭月看見深海最深處，十萬冰棺正隨著音波緩緩上浮，每個“自己”的掌心都有不同階段的齒輪印記，而在冰棺群中央，懸浮著第十三具空棺，棺蓋上刻著她與陸明洲的名字。
    “那些不是我的轉世。”她忽然明白，握住陸明洲重新變得溫暖的手，“是玄淵閣用我的龍血製造的‘容器’，用來儲存每一世的記憶與力量，而真正的輪回——”
    話未說完，深海底部突然裂開，露出比巨艦還要龐大的“齒輪核心”，那是三百年前兩派共同建造的能源樞紐，此刻正因為她的覺醒而瀕臨崩潰。假陸明洲或者說真正的陸明洲）突然站起，將她推向巨艦：“用玉簫插入核心齒輪，隻有你的龍血能讓它停止轉動！”
    “那你呢？”秦昭月抓住他的手腕，發現他的軀體正在透明化，分明是能量即將耗盡的征兆。陸明洲低頭吻了吻她的指尖：“第十四世的我，本就是為了這一刻存在的。還記得玄淵閣後殿的壁畫嗎？持簫者打破齒輪，而她的劍——”他指向夜無殤手中的“驚蟄”，“會為她劈開新的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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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械海妖的殘肢突然重組，暗魔宗宗主的虛影從核心齒輪中升起：“小丫頭，你以為毀掉祭壇就能改變命運？齒輪核心一旦崩潰，整個歸墟都會成為你的陪葬！”他的手掌按在核心上，無數齒輪利刃憑空出現，朝著秦昭月射來。
    “碧海潮生·萬籟俱寂！”她終於施展出《碧海潮生訣》的最終奧義，玉簫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音波所過之處，齒輪利刃紛紛崩解，就連核心齒輪也出現了裂紋。陸明洲趁機將她推向核心缺口，自己卻被暗魔宗虛影纏住：“昭月，記住，下一世——”
    他的聲音被齒輪崩塌的巨響淹沒。秦昭月咬緊牙關，將玉簫插入核心，龍血與齒輪印記同時爆發強光。巨艦的儀表盤突然亮起，顯示出“能源核心融合完成”的字樣，而舷窗外，十萬冰棺正在光華中消散，每個“自己”都對著她露出解脫的微笑。
    當一切歸於平靜時，秦昭月發現自己躺在巨艦的醫療艙，掌心的齒輪印記已與龍血結晶完全融合，形成一枚閃爍著銀光的海螺狀印記。夜無殤站在艙邊，機械義眼恢複了正常的微光：“陸明洲他……”
    “他在齒輪核心裏。”秦昭月打斷他，望向舷窗外逐漸清澈的深海，那裏漂浮著一枚青銅齒輪，上麵刻著“第十四世”的字樣，“但這次，輪到我去尋他了。”
    巨艦的汽笛聲響徹深海，艦身調轉方向，朝著歸墟最深處的光點駛去。秦昭月握著玉簫，忽然聽見簫中傳來細碎的共鳴——那是前十二世的自己，還有每一世的陸明洲，他們的聲音匯聚成一句話：“下一次輪回，換我們來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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