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一點也不意外，“是劉建洪能做出的事，隻不過當時我也想多了，因為知道詳情的人少，當時我的注意力集中到另一位可疑者身上，也是因為他我才把你關起來。我想試探下對方的反應，因為事情如果是對方做的，他肯定會來找我問你的情況。隻是那人沒有來，而是讓他的親信來問我，我才知道是我想錯了。”
    “後麵我還想再確認情況，就繼續關著你，直到後麵去柳州，長時間沒有回來，就一直拖到現在。”
    馬銘鑠目光看向秦峰，“秦組長，你說事情吧。你問我能不能信我，自然是有事情想要我辦，我隻能說得看是什麽事情。雖然我現在對你沒什麽惡感，但想讓我聽從你，還是不可能的。除非我自己也認為那件事，是該如此做。”
    秦峰點了點頭，馬銘鑠能說出這番話，和以前的馬銘鑠確實有了很大差別，不過對秦峰來說，這應該算是好事。秦峰開口道：“事實上我就是在說事情，因我和你說的事情，就和這對母女，以及那位潛伏者有關。就在前些天，那位在武漢的潛伏者犧牲了。”
    “犧牲了？”馬銘鑠愣了下，心中有些想法冒出，但沒有出聲。
    秦峰繼續說道：“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調查，那位潛伏者是因為發現有人向鬼子走私鎢砂，冒險向武漢的軍統聯係，從而把自己暴露在憲兵隊眼中。潛伏者和軍統平時是沒有聯係的，在這件事情之前，你們軍統向侍從室六組申請了一個協助任務，由我的這位潛伏者，提供情報給你們的軍統，把任務執行完成。所以我推測，潛伏者就算要聯係軍統，也肯定是聯係上麵一起執行任務過的軍統人員。”
    “我為了潛伏者的安全，和他交待過不要和軍統人員有直接接觸，所以潛伏者和執行任務中軍統的某個人，是有類似於死信箱之類的間接聯係方法。”
    “我告訴你這些，是想馬副處長心中有所判斷。我想請馬副處長回軍統後，暗中幫我調查下，執行協助任務的軍統是誰。另外在潛伏者犧牲後不久，有兩名武漢的軍統人員回重慶，很大概率就是和這次協助任務有關。其中有一人叫董立人，目前為止都沒現身過，我也想請馬副處長有機會的時候查探下此人。”
    馬銘鑠聽後從床上下來，站到秦峰邊上，“秦組長的意思，你可以放我離開，但需要我幫你做這件事情。”
    “你也可以這麽理解。”秦峰點頭道。
    “秦組長不怕我回去後反悔嗎？”馬銘鑠的目光在瘦猴等人身上掃了下。
    秦峰很幹脆的回道：“以前的馬副處長，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但現在的馬副處長，我想應該是沒問題。”
    馬銘鑠笑了下，“我都不知道這是你在讚美、誇獎我，還是說以前的我有多麽不堪，算了，就當我有所長進，連秦組長都另眼相待吧。”
    馬銘鑠走出看守所，在離開行動組之前，還和秦峰去食堂吃了一頓。走之前，他對秦峰說道：“我提個意見，有些罪不至死的犯人，秦組長以後可以給他們吃一餐飯，量還可以適量少些，讓他們在饑餓線上徘徊，卻又不會餓死。我自己的親身體會，饑餓狀態下，又在牢房內，沒人和你說話的時候，有些問題你自然而然就能想通了。”
    秦峰從善如流道：“雖然我感覺馬副處長的情況是例外，但我可以嚐試下，反正還能節省些糧食。”
    馬銘鑠走了，秦峰讓人把他直接送到家。
    “組長，你相信現在的馬銘鑠？”餘小七看著轎車離開，不由問道：“雖然他的變化很大，但不大可能從敵視你我，變到友好相處吧？”
    秦峰點頭道：“他的變化確實很大，至於說相信，那倒也不是，隻能說是多條路嚐試一下，下手閑棋。錢慶犧牲也有一段時間，雖然我們手中掌握的情報多了不少，但目前還是不能確定誰出賣了他。蘇鵬那邊進展雖然不小，但我不會去逼他，這樣他暴露的可能也會相對小些。”
    付渭民開口道：“以前的馬銘鑠確實討厭，但今天的馬銘鑠，說不定還真會幫到我們。他也不是和我們同一條心，隻要他認為錢慶不能就這麽死去，那他就會和我們一樣，有所行動。最重要的是馬銘鑠曾經還試圖綁架過錢慶妻女，在得知錢慶犧牲後，現在的馬銘鑠應該會有所觸動，組長就是看在這幾點上才會決定放他走，讓他在了解了相關情況後，會做出新的選擇。”
    秦峰笑了下，“渭民說的不錯，有些人經曆過大的挫折，機緣巧合下就會大徹大悟。現在的馬銘鑠，就有點這個味道。”
    瘦猴在旁說道：“組長你都這麽說，我們自然是沒有意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回家吧。”
    馬銘鑠回到家裏，老婆和孩子正在吃飯。
    “你回來了？”聽到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時，她還以為聽錯了，沒想到真是自己丈夫回來了。
    馬銘鑠笑著走過來，在自己兒子頭上摸了兩下，與起身的老婆相擁，“是啊，我回來了。”
    “飯吃了沒，先吃點，等下我再燒些。”
    老婆原本想去拿碗，被馬銘鑠阻止，“我是吃了晚飯回來的，雖然時間早了點，不過吃的盡興。”
    “老馬，我怎麽感覺你變了？”老婆有些奇怪地看著馬銘鑠，“以前你可不會向我解釋，你也不會摸兒子的頭。”
    “是嗎？”馬銘鑠看向自己兒子，一位十四歲的少年，眉目間與自己有幾分相信，不過便像老婆，“那是以前我笨，再說這麽長時間沒見了，心裏早就想著兒子和你，見到後就有些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好，我更喜歡現在的你，兒子你說呢。”老婆柔聲說道。
    少年看了父親一眼，他早就發現父親確實變了，比以前要瘦，眼神沒有以前懾人，但父親就是父親，血脈親情讓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以前一誇就把自己誇上天，但打起來差不也要把自己打個半死的嚴厲父親。
    “隻要是父親回來，我都喜歡。”少年有些老成地回了一句。
    馬銘鑠樂了，“哈哈，是我馬銘鑠的種，這話我愛聽。”右手在少年肩膀上拍了拍，“明天我們去民生路的書市，把你以前想買的書都買了。”
    少年聽後露出真心的微笑，一家三口不由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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