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玄認真地看著那台鋥亮的黑色縫紉機，暗暗記在心裏："你會做衣服？"
    "嗯，我跟媽媽學的。"葉菁璿驕傲地點點頭，"我能把舊衣服改得像新的一樣。"
    孫玄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睛，突然有種衝動想立刻買下那台縫紉機送給她，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天壇公園門口，幾個戴著紅袖章的學生正在散發傳單。孫玄和葉菁璿默契地繞開他們，買了門票進入園內。
    果然如葉菁璿所說，清晨的天壇遊人稀少，隻有幾個晨練的老人和匆匆走過的幹部模樣的人。
    "我小時候常來這裏玩。"走在長長的神道上，葉菁璿的話匣子打開了，"爸爸帶我來認各種古樹，告訴我哪棵是明代種的，哪棵是清代種的。"
    孫玄看著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心情也更好了。
    "我帶你去回音壁吧？"葉菁璿突然眼睛一亮，像個發現新大陸的孩子。
    她自然而然地拉起孫玄的手，向前跑去，孫玄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主動驚得一愣，隨即心頭湧上一股甜蜜，緊緊回握住她的手。
    回音壁前果然神奇，兩人分別站在弧形圍牆的兩端，麵壁低語，聲音卻能清晰地傳到對方耳中。
    "孫玄..."葉菁璿的聲音通過牆壁傳來，帶著幾分羞澀，"你...你喜歡我嗎？"
    孫玄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貼近牆壁，輕聲回答："喜歡，很喜歡。"
    牆壁那頭沉默了片刻，又傳來葉菁璿的聲音："那...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我發誓，一輩子對你好。"孫玄幾乎要把臉貼在冰冷的牆麵上，仿佛這樣能離她更近一些。
    兩人就這樣隔著一堵古老的牆，交換著最純真的誓言。
    直到一群學生模樣的遊客走近，他們才紅著臉分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遊覽。
    中午時分，葉菁璿帶著孫玄來到前門的便宜坊烤鴨店，店裏人不多，他們選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
    "一隻烤鴨，兩碗米飯，再加個炒青菜。"葉菁璿熟練地點菜，轉頭對孫玄解釋，"這裏的烤鴨比全聚德便宜，但味道一點也不差。"
    烤鴨上桌，油亮的鴨皮泛著誘人的光澤，孫玄拿起一張薄餅，夾了兩片鴨肉，又放上蔥絲和甜麵醬，卷好後卻沒有自己吃，而是遞到葉菁璿嘴邊。
    "啊——"他像哄小孩一樣示意葉菁璿張嘴。
    葉菁璿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注意他們，才飛快地咬了一口。
    孫玄看著她鼓著腮幫子咀嚼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麽？"葉菁璿嗔怪地瞪他。
    "你吃東西的樣子真可愛，像隻小鬆鼠。"孫玄說著，把剩下的半卷烤鴨塞進自己嘴裏。
    葉菁璿紅著臉，也卷了一個遞給他："你也吃。"
    兩人的筷子在餐桌上你來我往，一頓簡單的午飯吃得甜蜜無比。
    孫玄注意到葉菁璿總是把鴨肉最肥美的部分夾給他，自己隻吃些邊角料，心裏又是一陣感動。
    飯後，他們乘公交車前往北海公園，車上人擠人，孫玄護著葉菁璿站在角落裏，用身體為她隔出一小片安全空間。
    每次刹車，葉菁璿都會不自覺地靠在他胸前，然後又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彈開。孫玄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桂花香，混合著陽光的味道，讓他心猿意馬。
    北海公園碧波蕩漾，岸邊垂柳依依，租船處排著長隊，大多是成雙成對的年輕人。
    孫玄和葉菁璿選了一條小木船，孫玄自告奮勇要劃船，結果船在原地打轉，惹得葉菁璿咯咯直笑。
    "還是我來吧。"葉菁璿接過槳，熟練地劃動起來，小船立刻穩穩地駛向湖心。
    孫玄驚訝地看著她："你還會劃船？"
    "我大哥教的。"葉菁璿的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他以前是海軍，休假的時候經常帶我來這裏劃船。"
    小船緩緩漂在湖中央，四周水光瀲灩，遠處白塔倒映在水中，宛如一幅水墨畫。
    孫玄看著葉菁璿被陽光鍍上金邊的側臉，突然有種想要親吻她的衝動，但他隻是輕輕握住了她空閑的那隻手。
    "我小時候..."孫玄開始講述自己的童年，那些在村裏與小夥伴們追逐打鬧的趣事，還有第一次見到電燈時的驚奇。葉菁璿聽得入神，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
    孫玄也是照著這個年代農村孩子的經曆和葉菁璿講述了起來，關於後世的他現在可不敢說。
    正當兩人沉浸在甜蜜的回憶中時，一艘載滿年輕人的船突然從側麵撞了過來。
    葉菁璿驚叫一聲，差點跌入水中，孫玄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自己的後背卻結結實實地撞在了船幫上。
    "沒事吧？"他顧不上自己的疼痛，緊張地檢查葉菁璿有沒有受傷。
    葉菁璿搖搖頭，突然發現兩人的姿勢如此親密，立刻羞紅了臉，輕輕掙脫他的懷抱。
    那艘肇事船上的年輕人吹著口哨遠去，留下兩人尷尬地對視，又同時笑出聲來。
    "你的背..."葉菁璿擔憂地伸手想查看，又覺得不妥，手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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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我皮糙肉厚。"孫玄活動了一下肩膀，故意做出誇張的健壯姿勢，逗得葉菁璿又笑了起來。
    太陽西斜時，他們歸還了小船，孫玄看了看手表："快五點了，我們去供銷社買點東西吧，空手上門不合適。"
    葉菁璿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隻是點點頭。
    供銷社裏貨物琳琅滿目，但大多需要票證，孫玄掏出煙酒票和糕點票，買了一整箱茅台酒、一條中華煙，還有兩盒稻香村的點心。
    "家裏不缺這些的..."葉菁璿小聲勸阻，"隨便買點糕點就行了。"
    孫玄把酒箱搬到櫃台上，湊到葉菁璿耳邊，壓低聲音道："小婆娘還沒嫁給我就知道給我省錢了，以後結婚了就給我當管家婆吧。"
    這句沒羞沒臊的話讓葉菁璿瞬間漲紅了臉，她狠狠地瞪了孫玄一眼，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誰...誰要嫁給你了！"
    "除了你還有誰？"孫玄理直氣壯地反問，趁售貨員轉身開發票的間隙，飛快地捏了捏葉菁璿的手心。
    從供銷社出來，孫玄抱著沉甸甸的酒箱，葉菁璿提著煙和糕點，兩人沿著林蔭道慢慢走向葉家所在的部隊大院。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像一對親密無間的剪影。
    "累不累？要不要我幫你拿一會兒？"葉菁璿看著孫玄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心疼地問道。
    "不累。"孫玄調整了一下酒箱的位置，挺直腰板，"給未來嶽父嶽母送禮，哪有嫌累的道理。"
    "又胡說！"葉菁璿作勢要打他，卻隻是輕輕拂去他肩頭的一片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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