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斯的龍爪深深陷進暴食魔胸膛，能清晰感受到那顆心髒的跳動。
    卡魯的黑鐵皮膚在重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喉嚨裏滾動著不甘的咆哮。
    它張開血盆大口，鯊魚齒狠狠咬住伽羅斯的龍臂，卻像咬到玄鐵般被鱗甲震得牙根發酸。
    它瘋狂掙紮，想要掙脫伽羅斯的壓製，但是身上的巨龍如山嶽般沉重，那龍爪紋絲不動，反倒是隨著它的掙紮，繼續一寸寸下壓，哢嚓哢嚓碾碎了它的胸骨。
    “我會給你兩個選擇。”
    伽羅斯低頭湊近，帶著硫磺與金屬味的灼熱呼吸噴在暴食魔臉上，他的龍翼同時緩緩抬起，伸展而來，鍘刀般的翼骨抵在暴食魔脖頸，下壓劃出血線。
    “第一個選擇是死亡。”
    伽羅斯目光凜然，滿是危險殺意：“我會覆滅你的氏族，拆掉你的每一根骨頭，挖出你的心髒，擺放在我的戰利品藏室之中，我的傳承告訴我，暴食魔的心髒能夠單獨存活，正好用於驗證。”
    “第二個選擇是臣服。”
    伽羅斯的龍爪按在暴食魔頭上，聲音低沉道：“成為我的眷族，為我效忠，等你建立足夠的功勳，我將賜予你龍脈，讓你變成龍脈暴食魔，將來你可以吞吃更強大的獵物，不用挨餓，你的氏族也將在我龍翼之下蓬勃發展。”
    龍類收服眷屬的方式，總結起來基本都是四個字。
    ——威逼利誘。
    單純的威逼，會令其玉石俱焚，誓死不降。
    單純的利誘，會令其嗤之以鼻，不以為意。
    但是當威逼與利誘結合起來簡單，直接，粗暴，有效。
    對荒野上的怪物氏族而言，生存是最重要的事情，唯有那些生活在富饒之地，文明國度的智慧生物，才會考慮尊嚴與自由。
    暴食魔逐漸不再掙紮。
    死亡的威脅下，它被怒火充滿的頭腦冷靜了許多，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完全不是伽羅斯的對手。
    即便對方放棄了空中優勢，來到地麵。
    依然將它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七輪轟炸與一頓暴打，讓嚼骨氏族，讓暴食魔認清了伽羅斯的強大。
    伽羅斯放開了不再掙紮的暴食魔，靜靜望著它，等待答案。
    暴食魔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突然用利爪狠狠的撕扯下身上的一塊肉，然後單膝跪地，倒在伽羅斯的麵前。
    雙手捧著，將血淋漓的肉塊向伽羅斯奉上。
    暴食魔粗聲粗氣的說道：“請食用我的血肉，接受我的效忠。”
    向強者獻上自身血肉，這是食人魔族群裏最古老的效忠儀式，龍之傳承裏亦有記載，而且暴食魔的血肉並無劇毒。
    伽羅斯接過血肉，喉嚨吞咽將其吃下。
    見狀，暴食魔完全跪倒在他麵前，說道：“我名卡魯，嚼骨氏族之王，從現在開始將臣服在您的龍翼之下，成為您的眷族。”
    族長臣服。
    其他食人魔也不再抵抗，沒有異議，全體圍繞著伽羅斯與暴食魔跪倒，宣誓效忠。
    “很好，起來吧。”
    “這將是你一生中做出的最正確抉擇。”
    伽羅斯說道。
    他的利誘不是空話，暴食魔天賦不錯，值得他進行龍脈轉化，隻不過並非現在。
    效忠之後，不再敵對。
    從伽羅斯身上傳來的威脅感消散，氛圍不再緊張。
    卡魯撓了下頭皮，對伽羅斯忍不住淌口水。
    糾結了幾秒後，它壯著膽子說道：“龍主，能讓我嚐嚐您的味道嗎？”
    “我不奢求血肉，嗯.您應該會蛻皮吧，給我一塊您的爪皮，或者腳皮嚐嚐，我就滿足了。”
    卡魯滿腦子都是吃，直率的說出了內心想法。
    伽羅斯平靜說道：“皮沒有，但是之前那些會爆炸的龍鱗，倒是可以讓你再吃一些，隻要你能吃得下。”
    卡魯連連搖頭。
    那些爆鱗可不好消化。
    即便有暴食天賦在，卡魯依然感覺自己肚子裏現在火辣辣的灼痛，這是之前強行吞食爆鱗引起的後遺症，腸胃受到了一定的傷害。
    “戰蜥人，豺狼人，灰鬃狼人。”
    “這三支怪物氏族現狀如何？你們在擴張的過程中，應該和它們發生了衝突。”
    伽羅斯問道。
    暴食魔想了想，咧嘴說道：“戰蜥人的尾巴很好吃，它們的領地被我們氏族攻破，死傷大半，剩餘的四散逃亡，豺狼人的肉有些腥，跑的很快，發現我們戰士靠近的時候直接放棄了領地，隻逮到了一點，灰鬃狼人沒遇到，它們提前逃了。”
    伽羅斯又問道：“你們有沒有占領新月山穀與嚎哭崖？”
    暴食魔搖了搖頭：“我們族人數量有限，吃完這些地方剩下的食物之後就走了，沒有占領。”
    又問詢了片刻之後，伽羅斯大致明白了狀況。
    食人魔氏族因為本身族人數量有限，它們的擴張主要是一種野蠻的掠奪和狩獵，主要是為了更多的食物，對其他生物氏族的領地沒有霸占念頭。
    麵對它們第一波的襲擊，豺狼人與灰鬃狼人逃了。
    但是以豺狼人的狡詐奸猾，灰鬃狼人對自身領地的看重，它們事後還會探查領地情況，一旦發現食人魔沒有占據領地，大概率會重新折返。
    在荒野中流竄，遷居搜索新領地的風險太高昂了。
    還有鱗土裂道的狀況。
    根據暴食魔所說，剛開始還有商隊時不時的到來，給它們‘送’了很多的食物，但是後麵越來越少。
    伽羅斯不難想到。
    由於食人魔過分的，沒有規劃的劫掠，鱗土裂道被標注為高危道路，所以在這裏來往的商隊變少了。
    不止如此。
    興許還會有守軍正在關注鱗土裂道的狀況，產生潛在的風險。
    想到這裏，伽羅斯就感到麻煩，想要再打暴食魔一頓。
    它們的無腦擴張打亂了自己建立渠道，穩定獲得黑油的計劃。
    但命運就是如此無常，變數與意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發生，世界不是圍繞伽羅斯運轉，六年光陰足以改變許多事物，難以事事順遂。
    事已至此。
    伽羅斯會另想辦法。
    出現問題，那就想辦法解決問題，無需為此感到困擾。
    “如果豺狼人與灰鬃狼人都還在，嚎哭崖不一定，但是新月山穀在前幾個月應該積累了一些黑油。”
    他心想著。
    環顧四周，伽羅斯看到了被自己轟炸而滿是狼藉的焦土，緊接著，他收回目光，對暴食魔卡魯說道：“和你的族人們一起調整休息，我很快會再回來。”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道：“這段時間不許再劫掠商道，等我的命令。”
    交代了嚼骨氏族一些事項之後。
    伽羅斯衝天而起，掠過夜色，去往新月山穀。
    六年多的時間沒吃過了，他分外懷念黑油的滋味，希望新月山穀裏麵能存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