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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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
當你好不容易從一個定時炸彈的爆炸範圍內逃出來,卻突然看見一個猛人拿著大量的定時炸彈,正向你跑過來,
你是什麽感受?
反正對於那些位於前五十,超越了唐雨柔,本該妥妥通過第一道試煉的參賽者來說,
他們看從後麵跑來的孟浩然,就是這個感受。
最先受難的是好不容易超越了唐雨柔,身體與精神雙雙達到極限後,開始緩緩放鬆的那群選手。
當他們看到一個男生抱著一個姑娘從自己身邊飛速經過時,還隻是喘喘氣,誇讚一句:
“一邊試煉,一邊居然還能分出心力來撩妹,吾輩楷模啊!”
但注意到那露出來的粉藍色衣裝後,他們才意識到——
倒不是出於什麽雄競或者嫉妒,而是因為唐雨柔在這場比賽中的特殊地位。
要換以往的那般試煉,他們才不追呢。但這不是新規則規定了,必須要在唐雨柔之前趕到界門嗎。
所以在他們眼中,這哪兒是扛著姑娘,這分明就是在扛著自己的過關名額啊!
為了過關,哪怕已經精疲力竭了,他們也要擠出最後一絲力氣去追!
但對於那些已經一點力氣也沒有,徹底失去了精神氣的人來說,這場突如其來的打擊,直接將他們從希望中高台拖入絕望的深淵。
但他們還偏偏隻能默默注視著,什麽也阻止不了。
半天,他們隻能對著那個狂奔的身影,惡狠狠罵出一句:
“畜生!”
但是,無論他們罵得再髒,跑在前麵的孟浩然都是聽不見的。
因為跑得太快了,孟浩然現在耳邊全是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自己的喘息聲。
他知道自己這麽做會造成極其大的影響,甚至這影響的劇烈程度很可能超出他的預料。
但這是他目前想得到的最好的破局之法。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並且為之付出了行動,那麽就隻能一條路走到底了。
原本整條雲梯的選手大致可以分為四個部分——被唐雨柔甩在身後的淘汰區,唐雨柔前體力耗盡的第三梯隊,超越唐雨柔後仍然還在快速前進的第二梯隊,將所有人甩在身後已經到達終點界門的第一梯隊。
可隨著孟浩然一路抱著唐雨柔一路狂奔,小半條雲階頓時“熱鬧”了起來。
半空中的執法者可以看到這麽一個現象:原本還算和平的第三梯隊突然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開始奔跑起來。而第二梯隊的末尾,在看到孟浩然後也緊張不已,開始拚命。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坐在纜車上的唐醇風目瞪口呆。
也就是身邊沒帶相機,否則他真的有一種衝動:將自己看到的全部拍下來,然後再把相片所有一股腦甩到孟柯麵上,好好問候一下這位上司:
這就是你介紹自己孫子時說的“懦弱膽小沒有主動性沒有存在感”?他跟其中哪個詞沾上關係了?
還說什麽借著這次機會讓他曆練,鍛煉他的自信與勇氣。
你所謂的懦弱究竟是如何定義的?這小夥子哪裏還需要鍛煉?再鍛煉他豈不是得無法無天了?
當然,這些話也就在心裏這麽罵罵,真要唐醇風這麽做,他是不敢的。
至少現在還不敢。
而且罵完,他還得繼續觀察,為下一步計劃做好準備。
畢竟在歸家會議結束後,孟柯特意單獨將自己留下,請求自己幫他孫子作弊,使其名列前茅。
雖然很不情願,但唐醇風還是盡心竭力地安排好一切。
怎麽說人家都把從蒼嵐國庫所得全都交給了自己,這份利益交換自己並不算虧。
但是……
就目前的表現來看,這小夥子似乎並不會乖乖地按照安排行事。
——這才是最麻煩的一點!
“嗨!真不愧是他的孫子,和他一樣難伺候。”
低罵了一聲,唐醇風目光鎖定在那道奔跑的身影上。
在又超越了十數個人後,孟浩然所處的位置來到了二梯隊中遊,隨後便再難隨便超越,與幾人的身位距離陷入僵持。
能夠到達這個位置的選手,都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至少在體力與毅力兩方麵要遠超同齡孩子。
他們要麽出身富貴,從小在豪華莊園中長大,接受最頂尖的私人教練指導,享用著普通人一輩子都未曾知曉的天材地寶,這才練就了一身強健體魄;
要麽出身貧寒,卻在艱苦環境中磨礪出堅韌不拔的精神,每天在崎嶇山路上奔跑,風雨無阻,這才練就了非凡的耐力和毅力。
雖然可能比不過第一梯隊的那些怪物,但無論是誰,其實心中都有著他們自己的驕傲與目標,又怎麽可能輕易地將名額拱手相讓呢?
有準備之人掏出丹藥往嘴裏灌,用來緩解疲勞增強體力。
而沒有準備之人,則繼續咬緊牙關,奮力前行。
隨著台階被一塊塊跨過,周圍的景色飛速後撤,偶爾還會出現個別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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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這麽一個人,無論景色如何變幻,他始終在景色之中,宛若不同畫作畫著同一主角一般。
這個人的出現,既超乎了孟浩然的想象,同時也在孟浩然的預料之中。
“快放下雨柔小姐!”
“還不快停下!你這樣做,是要引起大家的眾怒嗎?”
“再這樣下去,到第二關,沒人能保住你了!”
……
從最開始,那位自詡“話不多”的陌生男生就一直在自己身邊喋喋不休。
因為拚盡全力的緣故,孟浩然大口大口喘著氣,根本沒法分出氣息去跟他講話。
一開始此人還追不上自己,但當他打開左腰的小袋中中掏出丹藥服下後,快速衝上來,不僅一直維持著和自己持平的身位,還一邊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
聲音還不小。
通過餘光觀察,孟浩然可以得出結論:
服下丹藥後,這個男生的實力爆漲。眼下這個速度並不是他的極限!隻要他願意把說話的力氣用去呼吸,肯定會跑得更快!
之所以沒有超越自己跑到前頭去,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這個想法。或者說,他的目標從來便不是單純地通過試煉,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而且其中絕對與唐雨柔或者自己,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
因為激烈運動,大腦缺氧的原因,孟浩然難以繼續深度思考,隻能停留在懷疑的階段。
而且,時間似乎也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機會——
因為界門就在前方,
其實“界門”並不是山頂,而是山腰處一個人工開拓的寬廣平台。而之所以第一次到來的孟浩然能夠認出這是界門,
那是因為在平台的橋門上就寫著了“界門”兩個大字,顯眼至極。
而隨著一位又一位選手登上界門,孟浩然來到了終點前,兩者距離不過幾十個台階。
登上界門的人頗有興致地觀摩著接下來的來者,其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孟浩然身上,
或者更準確點說,是集中在他和他懷中的唐雨柔身上。
原因無他,
這對組合太顯眼了,就像那界門上的“界門”二字一般,想不看都難。
“嘶——太妙了!真的太妙了!實不相瞞,我最初聽到新規則時也有過這個想法,但是……”
一位身高隻有一米的少年,雙臂大開,淩亂的發絲間,紅色的瞳孔縮成針狀。
“你不怕摔下去嗎?”
一位梳著蝴蝶辮子的少女站在圍欄後,仰頭淡漠地看著這個少年。
本該用來保護生命安全,防止人從高空墜落的欄杠,此時被這個少年踩在雙腳下。隻要有人起歹意,隨便一推,恐怕這位天才少年的命就得隕落在此地了。
“嗬嗬。”
少年輕笑一聲,高空的風呼呼地掀起他的長袍,偶爾露出小臂上些許細微的傷口。
他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甚至連頭都沒有回,眼神始終盯著雲階上的孟浩然,隨後大笑一聲道:
“如果不站上來,又怎麽會看到這麽有趣的一幕呢?”
說完,他雙腳一蹬,整個人如被魚鉤吊起的魚一般向後飛躍,儼然就快撞到身後那無辜的少女。
但少女依舊維持著仰頭的姿勢,淺灰色的虹膜倒映著少年癲狂的姿態。當少年的腳底快要掠過自己的鼻尖時,她也隻是機械地向左平移半步——
這個動作精準得就像用尺子量過一般,恰好避開了少年甩出的袖子,卻未多分毫。
少年似乎並沒有對自己差點踩到少女而感到愧疚,在落地的一瞬間,他便立刻興致衝衝地向人群的另一側竄去,一邊跑一邊嘴裏還大聲嚷嚷著:
“嘿!四王子,看到了嗎!你必須得看看,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能認出來嗎?他懷裏抱著的是誰?”
“閉嘴!你這聒噪的侏儒!”
暴怒的聲浪猛地炸開,被稱作四王子的人太陽穴突突跳動,暴怒無處發泄,竟是一掌揮出,帶著罡風拍在了身前的欄杆上。
堅硬的石材在這一掌下出現蛛網裂痕,四王子發白的指頭因此沾染了些許石末。
按理說,是個正常人都應該知道,不該繼續招惹這個狀態下的四王子了。
但那位矮小少年仿佛完全不在乎這位海鷹王室的話語一般,不僅不避諱,反而還帶著些許挑釁的意味,身體前傾,刻意放大聲音反問道:
“尊貴的海鷹四王子,我想您應該不會放任低賤的老鼠,當麵偷走您預定的金絲雀吧?”
能夠在第一時間趕到界門平台,足夠說明在場的幾人已經是同一輩中的佼佼者,對於四王子追求唐雨柔的緋聞,大多都有了解。
矮小少年如此明顯的比喻,眾人哪裏會聽不懂:這分明就是在諷刺四王子在被帶綠帽子,煽動他掀起糾紛。
“哼,用不著你提醒。”
從牙縫裏擠出的字眼帶著些許血氣,四王子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雲梯台階處:“他會為他的冒犯,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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