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陽老怪聞言一怔，手中赤霄劍的火焰突然明滅不定。
    行哲在耳邊說起，他與秦無情曾在星域之亂中並肩作戰，自然知道這位地魁門門主的驕傲。
    此刻見他如此頹然，心中戾氣也消了幾分，卻仍梗著脖子道
    “少來這套！當年你叛出天璿宗時……”
    “赤陽前輩！”
    行哲突然橫跨一步，張開雙臂擋在兩人中間。
    他月白色長衣上的雲紋早已被血漬浸透，卻仍挺直脊背，像一株在風暴中屹立的孤鬆
    “師叔與師父昨日已在醉仙崖前握手言和”
    他轉頭望向秦無情，後者正用袖口輕輕擦拭韓軒長老的遺容
    “今日天璿宗遭襲，是師叔以身為餌，引開了三名湮滅者主力……”
    話音未落，淩霜閣閣主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她冰藍色的指尖點向秦無情的右腿，那裏的褲管早已被鮮血浸透，露出的皮膚下竟爬滿暗紫色的腐蝕紋路。
    “這也是那湮滅者所為？如此強大的力量，你竟能撐到現在？”
    萬佛宗的苦行僧雙手合十，佛珠發出悲憫的清鳴
    “阿彌陀佛，秦施主此舉，當證道心”
    赤陽老怪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盯著秦無情幾乎扭曲的傷腿，想起方才後者站立時的搖搖欲墜，忽然伸手重重拍在對方肩頭
    “老東西”
    他的聲音裏帶著罕見的顫抖
    “為何不早說？！”
    秦無情被拍得踉蹌半步，卻仍扯出一抹苦笑
    “說了...你肯信嗎？”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得眾人無聲。
    廣場上的光芒映著秦無情染血的側臉，他腕間的青銅鈴鐺隨著呼吸輕響。
    行哲曾說，那青銅鈴鐺，曾被秦無情扯斷扔下山崖，如今卻用一根紅繩重新係在手上。
    行哲望著那枚鈴鐺，忽然想起昨日在醉仙崖，師叔與師父並肩而立的背影。
    夜色中的火光將眾人身影拉得斜長，我踏過焦土上前，暗金色道袍上的斧紋圖騰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諸位，在下燕九黎，是此次會盟的發起人”
    話音未落，赤陽老怪的赤霄劍“哐當”一聲砸在碎石上
    “老夫混跡星域時，你這毛頭小子怕是還在捏泥人玩吧？”
    “不過，韓老頭的麵子，老夫自然要給”他忽然開口，聲音如金石相擊
    “但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憑什麽讓老夫相信，你能領著我們對抗那湮滅者？”
    話音剛落，我正欲開口，行哲卻是搶先一步，帶著些不爽的語氣說道
    “赤陽前輩與家師相交百年，晚輩尊稱一聲前輩。但若論修為境界，你還不夠資格在燕兄麵前叫囂”
    “今日我天璿宗遭襲，若非燕兄出手，我宗門上下數千弟子早已化作養料”
    言罷，赤陽老怪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中赤霄劍微微顫抖。
    他身後的那名護法模樣的男子急忙上前扶住劍柄，卻被他揮手喝止。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輩！也罷……”
    他轉頭看向我，眼中懷疑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修者特有的熾熱
    “若你能接老夫三招赤陽真火，老夫便認你這會盟之主！”
    聞此，行哲還要爭辯，卻被我抬手攔住。
    暗金色符文在袖口流轉，如同一道溫和的屏障隔開了即將爆發的爭執。
    我轉身麵向其他宗門代表，靈植宗女修指尖的熒光花在暮色中明滅不定。
    淩霜閣閣主的冰棱折射著冷冽的光。
    萬佛宗苦行僧的佛珠正發出低沉的嗡鳴。
    “諸位也是如此想法嗎？”
    我的聲音在廣場上響起，帶著規則之力特有的共鳴。
    赤陽老怪抱臂而立，赤霄劍的焰芒將他的影子投在破碎的護宗碑上，形成一道桀驁的剪影。
    其他幾人雖未開口，卻在目光交匯時流露出微妙的遲疑。
    那是對陌生強者的警惕，也是對未知戰局的擔憂。
    淩霜閣閣主指尖的冰棱突然碎裂，發出清脆的聲響。
    “能在那湮滅者手中救下天璿宗的人，實力自然毋庸置疑，隻是……”
    她看向行哲身後韓軒的遺體
    “鬱縷星域的戰事，為何要勞煩閣下插手？”
    靈植宗女修附和著點頭，腕間的藤鞭輕輕擺動，卷起幾片焦土
    “我等與湮滅者的恩怨，自當由我們解決”
    萬佛宗苦行僧雙手合十，佛珠上的卍字印記亮起
    “阿彌陀佛，施主雖有大威能，卻未必知我星域深淺”
    他的目光掃過我手中的前塵大斧
    “貿然介入，恐生變數”
    赤陽老怪聞言大笑，聲如洪鍾
    “聽見了嗎？毛頭小子，不是所有人都吃你那套！”
    眾人的質疑聲在暮色中交織成網，赤陽老怪的嗤笑、淩霜閣閣主的冷言、靈植宗女修的狐疑，如針尖般紮在耳膜上。
    我望著這些星域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忽然想起羅睺曾說過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質疑不過是風中燭火”
    暗金色符文在內海深處沸騰，規則印記與空間石產生共鳴，掀起一陣劇烈的本源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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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歎息未落，三十萬丈法相虛影已踏碎虛空而立。
    虛影手中的巨斧拖著長長的星河尾焰，斧刃劈開時空的脆響中，天璿宗廢墟上的碎石紛紛離地懸浮。
    赤陽老怪的赤霄劍突然不受控製地顫抖
    “當啷”一聲墜地，他瞪圓了眼睛看著自己不受控的雙手，古銅色皮膚下的血管突突跳動。
    威壓如潮水般漫過廣場，眨眼間，七位宗門代表盡數跪伏在地。
    靈植宗女修的發髻散開，長發垂落遮住驚恐的麵容。
    淩霜閣閣主的冰冠碎裂，碎冰碴子刺入掌心卻渾然不覺。
    赤陽老怪的酒葫蘆滾落在腳邊，烈酒灑在焦土上，竟被威壓蒸發出縷縷白霧。
    我負手而立，法相虛影的斧刃恰好懸停在赤陽老怪頭頂三寸處，刃芒映出他震驚的瞳孔
    “赤陽前輩，燕某這等實力，可還入得了眼？”
    聲音裏帶著刻意壓製的戲謔，卻在尾音處暗藏鋒芒
    “若覺得不夠，不妨再試試斧下的力道？“
    “前……前輩說笑了！”
    赤陽老怪的喉結滾動著，額頭青筋暴起。
    他勉強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方才那番話，不過是試前輩的氣量！對！試氣量！”
    淩霜閣閣主咬著牙抬頭，冰藍色睫毛上凝著汗珠
    “前輩神威蓋世，我等……心悅誠服”
    威壓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法相虛影緩緩消散，赤陽老怪立刻手忙腳亂地撿起赤霄劍，卻不小心被劍穗纏住手指，惹得行哲在旁輕咳一聲。
    行哲望著重新站成一排的宗門代表，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家師若在天之靈”
    他低聲說道
    “定會為今日之事欣慰”
    聞此，我看向行哲，輕聲說道
    “他的靈魂將護佑所有願意為生存而戰的生靈！”
    “而我們，即將帶著這份信任，在湮滅者領土上，刻下屬於勝者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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