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護駕頭功被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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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佑十一年十二月三十日,子時的寒風卷著碎雪,刮在汴京皇城玄武門拱辰門)的城樓上,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火把的光搖曳不定,映得城垛後叛軍士兵的臉忽明忽暗,每個人手裏的長槍都攥得死緊,呼吸間噴出的白氣剛冒出來,就被寒風撕得粉碎。
    “爹,你看城外!那黑壓壓的,怕是有三萬兵馬吧?”
    曾塗扒著城垛往下瞅,聲音裏藏不住發顫。
    他爹曾弄一把將他拽回來,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他臉頰通紅。
    “慌什麽!當年清風山,徐子建那廝害死你三個弟弟,今兒個這玄武門,就是他的葬身之地!咱們守著這城門,等兗王殿下拿到傳位詔書,到時候封官進爵,少不了咱們的好處!”
    曾弄說著,猛地抽出腰間長刀,刀身鏽跡斑斑,卻透著一股子狠勁。
    他身後的四子曾魁攥著狼牙棒,甕聲甕氣地附和:“爹說得對!咱們把城門守死,讓徐子建有來無回!”
    話音剛落,城外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緊接著是車輪碾過雪地的“咯吱”聲,聽得城上叛軍心裏發毛。
    曾魁探頭再看,眼睛一下子瞪圓了:“爹!是炮!好多炮!”
    城下,徐子建勒住馬韁,玄色披風上沾著一路趕來的霜雪,下擺還滴著融化的雪水。
    他抬眼望向城頭,瞥見曾弄的身影,眉頭微挑,轉頭對身旁的曹蓋笑道:“這老賊倒是命大,當年清風山派幾個兒子過來冒充馬賊,後來便失了蹤影,原來是投靠在兗王手下了。”
    曹蓋手握長槍,沉聲道:“公明,這曾弄父子是當年漏網的馬匪頭目,他們手上怕是沾了不少百姓和禁軍的血,今日正好一並清算。”
    徐子建點點頭,抬手衝城頭喊道:“曾老賊!多年不見,怎麽躲在城裏當縮頭烏龜了?當年你那三個兒子攔路阻攔皇差,是罪有應得,怎麽?今兒個想替他們來送命?”
    城上的曾弄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徐子建嘶吼:“徐子建!你休要逞口舌之利!我兒們死得冤枉,今日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公明,你跟這個叛賊廢什麽話!護駕要緊,轟他娘!”
    徐子建點了點頭,回頭衝身後揮手,“神機營,準備!”
    三十門漆黑的鎮遠炮被士兵們推到陣前,炮口齊刷刷對準玄武門那扇包著精鐵的厚重城門。
    曾弄在城頭看得心頭一緊,嘴上卻硬撐著:“大夥兒別怕!這城門是精鐵裹的,他幾炮轟不開!都把弓箭備好,等他們靠近了,亂箭射!”
    叛軍士兵紛紛張弓搭箭,可還沒等他們拉滿弓弦,城下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三十枚炮彈同時射出,帶著尖銳的呼嘯砸向城門。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朱漆城門被炮彈炸得粉碎,木屑混著鐵片飛濺,城上的叛軍被氣浪掀得東倒西歪,慘叫聲此起彼伏。
    “殺!”徐子建抽出腰間長劍,向前一指。
    曹蓋、韓世忠、盧俊義、武鬆、魯達等大將立馬率軍衝鋒,背嵬軍士兵踩著積雪,舉著盾牌湧入城門缺口。
    曾塗提槍衝上來,剛要阻攔,韓世忠已經縱馬趕到,一槍刺穿他的胸膛。
    曾塗瞪大眼睛,嘴裏噴出鮮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小兒!敢傷我兒!”曾弄嘶吼著揮刀砍向韓世忠,曹蓋從側麵殺出,一刀劈在他後腰。
    曾弄踉蹌著轉身,曹蓋趁機補上一刀,將他頭顱斬落在地,鮮血噴了一地,很快就被積雪凍住。
    曾魁見父兄皆死,嚇得雙腿發軟,轉身要逃,武鬆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後領,像提小雞似的拎起來:“想跑?沒門!”
    魯達趕上來,一禪杖將他打翻在地,士兵們立馬衝上來將其綁住。
    短短半個時辰,玄武門的叛軍就潰不成軍,紛紛扔下武器投降。
    徐子建沒理會那些降兵,隻留下部分士兵清點戰場,自己帶著曹蓋等人直奔福寧殿。
    沿途的宮道上,不時能看到倒在地上的叛軍屍體,積雪被鮮血浸透,踩上去發出黏膩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火藥味。
    與此同時,朱雀門外,顧廷燁正率軍猛攻。
    城上守將史文恭聽聞玄武門失守,心知大勢已去,不敢再戀戰,當即下令撤軍,帶著殘部往宣德門逃去。
    顧廷燁見狀,立馬率軍衝進城內,剛到宣德門,就見城門大開,守將帶著士兵列隊投降。
    “將軍,北麵勤王軍已經攻破玄武門,正往福寧殿去!”
    投降的守將跪在地上,聲音顫抖。
    趙宗全趕上來,眼睛一亮,連忙對顧廷燁道:“二郎,快!咱們帶人去福寧殿護駕!”
    顧廷燁點點頭,當即挑選了兩百精銳騎兵,與沈從興、老耿、小段等人一同策馬趕往福寧殿。
    馬蹄踏過宮道,驚起一片片積雪,沿途的叛軍見勢不妙,紛紛四散奔逃,沒人敢攔。
    ……
    此時的福寧殿內,氣氛早已降到冰點。兗王手持長劍,抵在嘉佑帝的脖頸上,劍尖已經劃破皮膚,滲出一絲鮮血。
    榮貴妃站在一旁,臉上滿是瘋狂,她看著殿外倒在血泊中的嬪妃,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
    “陛下,臣勸您還是乖乖寫下傳位詔書吧!臣收到消息,齊王病死在河北趕回來的路上!”
    兗王語氣陰冷,“您看,外麵的嬪妃都死得差不多了,再拖延下去,下一個就是曹皇後!”
    嘉佑帝看著殿外的慘狀,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想到兗王口中說自己唯一的兒子齊王居然病死在路上,心中更是萬念俱灰。
    曹皇後站在一旁,強忍著淚水,沉聲道:“兗王,你這是謀逆!勤王軍已經入城,你遲早會被碎屍萬段!”
    “勤王軍?”兗王嗤笑一聲,“等他們衝進來,陛下早就寫下傳位詔書了!到時候,本王就是大周新帝,誰敢動我?”
    說罷,他又對著嘉佑帝厲喝:“快寫!不然我現在就殺了曹皇後!”
    就在嘉佑帝猶豫不決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是史文恭的慘叫聲。
    兗王心裏一慌,剛要回頭,殿門“哐當”一聲被撞開,顧廷燁帶著騎兵衝了進來。
    “逆賊!放開陛下!”顧廷燁張弓搭箭,一箭射向兗王。
    兗王猝不及防,被箭射中肩膀,手中的長劍“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吃痛之下,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嘉佑帝趁機掙脫束縛,被曹皇後護在身後。
    顧廷燁策馬上前,又是一箭,直接射穿兗王的喉嚨。
    兗王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榮貴妃見兗王被殺,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她看著衝進來的顧廷燁,又看了看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兄長榮顯,突然慘笑起來:“我榮家富貴半生,終究還是輸了……不過,這救駕的功勞,絕不能給那個姓徐的小賊子!”
    說罷,她衝榮顯喊道:“大哥,帶著人投降!向趙宗全投降!”
    榮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帶著身邊的叛軍放下武器,對著趙宗全喊道:“我們投降!我們願歸順趙大人!”
    趙忠全父子順利收降了福寧殿附近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