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勝率？
    眾人沉默。
    兩界大戰，最早要追溯到百萬年前。
    世界也是有壽命的，隻是相對修士而言，壽命極其漫長。
    百萬年前，魔界輝煌了無數紀元，終於是到了破滅階段，最多隻能再支撐數百萬年，就會徹底崩塌。
    於是魔界開始搜尋其它世界，想重新找一片棲息地，最終找到了問仙界，發生了第一次兩界大戰。
    之後，大概每隔十萬年左右，兩界就會大戰一次。
    魔界從最開始的簡單試探性進攻，到大舉進攻，問仙界一直都處於被動防守位置。
    一是因為魔界比問仙界成熟的多，強者也更多；
    二是兩界通道本就是魔界最先架構打通的，通道幾乎完全被魔界掌控，問仙界很難反攻。
    ……
    直至十萬年前，那一次的兩界大戰最為慘烈，雙方的真神境強者幾乎消耗殆盡。
    而最令問仙界難以接受的是，魔族竟然不知用什麽辦法，釜底抽薪，封了問仙界的金之大道，導致大道有缺。
    從十萬年前開始，一直到一萬年前，再次發生兩界大戰，這期間，問仙界能突破到真仙境的強者寥寥無幾。
    幾乎所有的真仙境強者，都是大道被封前就存在的。
    因此，上一次兩界大戰，問仙界已經不能說是慘敗了，而是險些被徹底攻占。
    萬年前，問仙界殘餘的不足千數真仙境強者，全部戰死。
    合道境修士，戰死九成九。
    ……
    下一次兩界大戰的勝率？
    這個問題，大陸上每一位強者，或者說每個人都想過。
    答案幾乎隻有一個：勝率為零。
    如今的問仙界，九霄大陸與其它一個個大陸的合道境修士全加起來，不過數千人而已。
    真仙境強者則是一個都沒有。
    可魔界呢？怕是人家的真仙境數量，就不會比問仙界的合道境數量少多少。
    至於合道境的魔王，更是不計其數。
    這怎麽打？
    下一次兩界大戰，是橫亙在每一個強者頭上的絕望難題。
    ……
    雪千山淡淡道：“如果不是萬年前，古神族葉氏大義，以全族之力封印兩界通道，問仙界哪還有現在的安康？
    你們不說話，是因為你們都知道，我們問仙界撐不過下一次兩界大戰。
    距離下一次兩界大戰，恐怕不遠了。
    魔族現在還有一位真神，雖然隻是一位步入天人五衰的暮年真神，境界已經跌落至真神境初期，但真神就是真神。
    古神族葉氏，用全族血脈為代價，召喚出先祖巔峰之力，固然可以短暫封印兩界通道，但那力量是無根浮萍。
    有魔族真神持續不停的化解，通道總有被打開的一天，封印怕是維持不到下一個萬年了。”
    雪千山語氣平靜，沒多少情緒波動。
    眾長老心有戚戚，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
    “所以你就投靠了魔族？”天璣長老沉聲道。
    雪千山笑了：“數千年來，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應付下次兩界大戰。
    想來想去，隻有兩個辦法。
    一，若問仙界注定會淪陷，那投靠魔族，苟延殘喘，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魔族若要占據問仙界，就必然要解封金之大道。
    隻要我人族火種還在，將來未必不能東山再起。”
    眾人沉默。
    如今人族無法出現至強者，根本原因就在於被封印的金之大道。
    若魔族將大道解封，人族確實是有一絲希望的。
    但也隻是一絲希望而已，更多的是絕望。
    魔族即使不對人族斬盡殺絕，也定然會把殘存的人族當成隨意宰割的牛馬對待。
    也定然會毀去人族的仙道傳承。
    那將來別說再出至強者了，出個高手都難。
    這法子，不是好法子，換了他們，不會去選。
    “此法為下下之策，最初我並沒有選擇這個辦法。”雪千山話音一轉：“而是選擇了第二個辦法，嚐試提前解封金之大道。
    隻要能提前解封，不需要太長時間，萬年即可，我問仙界肯定能再次煥發出生機來，湧現出無數強者。”
    眾人點頭，這法子才是正道。
    但，是正道，也是絕路。
    十萬年前大道被封後，當時還是有不少真仙境強者的，嚐試解封的強者不在少數。
    可惜，連他們都無法解封，更何況是現在？
    雪千山陷入回憶：“於是，我與玄冥老兒一起，尋找無損進入封印之地之法，耗費百年時間，終於是找到了。
    那是一處祥和的小世界，外圍有些凡人居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以種地打獵為生。
    而核心封印之地，則是一片寂靜詭異的廢墟。”
    眾人靜靜聆聽。
    封印之地在異界之人嘴裏叫做新手村，其中的景象，他們都已經知曉了。
    至於玄冥，則是太玄神宗上一任宗主，現任宗主玄采兒之生父，與雪千山為至交好友，同為世間頂級強者。
    雪千山慘然一笑：“就在我與玄冥進入廢墟沒多久，連具體封印大道的地方在哪，連封印的方式是什麽都沒能找到的時候，便被深處發出的兩道魔光擊中。
    玄冥當場身隕，本座因被玄冥擋了一下，僥幸活了下來。
    隻是，雖然沒死，卻也被那魔光給魔化了，魂海內魔氣翻湧融合，毫無化解之法，且還身受重傷。”
    眾人恍然，原來雪千山是這般被魔化的。
    “之後，本座在封印之地足足閉關百年，也隻是勉強穩住傷勢。
    進去容易出來難，本座無法離開封印之地，連拚著承受大道傷離開的資格都沒有，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眾人點頭，雪千山讓葉尋送信給紫霄劍宗，雪銀靈打開信件時，他們剛好在場。
    葉尋倒是有兩點猜錯了，一是師父的大道傷，並不是雪千山從一開始就有的謀劃；二是他身受重傷也並不是偽裝。
    ……
    天璣長老沉吟道：“所以你現在是想投靠魔族，並且還拉著紫霄劍宗一起？”
    “不錯，這也是為了保全紫霄劍宗。”
    雪千山自嘲一笑：“數千年無敵，本座未免太高看了自己，覺得解開大道封印一事未嚐不可為，卻付出了這般慘重代價。
    以本座與玄冥合力之能，都進不去那核心封印之地，天下又有何人能解開封印？問仙界淪陷已是必然。”
    他掃了眾人一眼，語氣淡淡：“既然淪陷已成定局，那不如就早些吧。
    本座會嚐試著打開兩界通道，提前放魔族進來，並帶路，徹底攻占問仙界。
    這般功勞，再加上本座已經入魔，魔族應該不會過河拆橋兔死狗烹。
    若本座能憑功勞得一處封地，偏安一隅，紫霄劍宗與一些人族便是封地子民。”
    眾長老沉默。
    若雪千山所言不虛，苟且偷生，留人族火種，倒也不能說完全是錯。
    但他們不願這般做，真遇人族大劫，隻想堂堂正正戰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