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武搜刮歸來時，一眼便望見了慕啟。
    那張臉早已失盡血色，雙眼空洞得如同兩口枯井，再無半分神采。
    紀寒武眼底飛快掠過一絲訝異，卻絕無半分憐憫浮上來。
    徑直走到吳七夜麵前，紀寒武拱手稟報：“主上，煉骨殿已搜刮完畢。”
    說著，他遞上一枚手鐲。
    這是從煉骨殿寶庫中尋得的儲物聖器，內裏盛滿了此番所得的寶物。
    吳七夜瞥了眼那手鐲，並未伸手去接，隻隨意吩咐道：“你與通真分了吧。”
    紀寒武聞言微一遲疑，隨即拱手應道：“是！”
    通真聖人眼中霎時迸出精芒。
    誰不知煉骨殿的富庶，比起他的通天真宮還要勝出一籌？
    此番與紀寒武分了這些寶物，這些年在落天玄等人身上耗費的心血，不僅能盡數收回，怕是還能小賺一筆。
    “把這慕啟處置了。”吳七夜抬了抬手，對通真聖人示意道。
    慕啟聽見這話，那張奄奄一息的臉上竟像是回光返照般，掠過一絲異樣的光彩。
    對他而言，死亡又何嚐不是種解脫？
    “嘭！”
    慕啟那絲念頭剛起，一股淩厲的大道攻勢已自外湧入，瞬間將他本就支離破碎的身軀碾為齏粉。
    緊接著，連帶著他的神魂，也在大道衝擊下消融殆盡，連一絲痕跡都未曾留下。
    吳七夜抬眼望向遠處那片廢墟隕石，屈指輕彈，一縷金芒破空而去，轉瞬間便將那片狼藉徹底湮滅。
    至此，曾經在宇宙海內有點名號的煉骨殿，便連最後一點殘存的痕跡也消失無蹤了。
    隻是這等勢力的覆滅，於浩瀚宇宙海而言，也不過是在有限的區域內激起幾縷微瀾，轉瞬便歸於沉寂。
    ……
    吳七夜並未返回星梅穀，而是帶著紀寒武與通真聖人，來到了東域城一家酒樓的廂房內。
    桌上早已擺好了滿滿一桌菜肴，皆是這家酒樓裏最名貴的菜式。
    “你們二人先分著，稍後寒武隨本座去另一處。”吳七夜的聲音很輕，目光落在桌上的菜品上，自顧自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他已許久未曾嚐過這般煙火食味。
    此刻每一口咽下，都像是在打撈沉埋已久的人間記憶，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紀寒武聞言，當即與通真聖人著手分配從煉骨殿所得的寶物。
    煉骨殿雖富庶，但若論及通真聖人能用得上的物件，其實並不算多。
    是以通真聖人也未多取，隻挑了適合自己的寶物。
    紀寒武卻不願占這份便宜，堅持以最公允的方式一分兩半，半點不含糊。
    二人很快便分配妥當，目光轉向正靜靜用餐的吳七夜，見他吃得專注，便都默契地沒有出聲打擾，隻靜靜立在一旁等候。
    吳七夜抬眼看向二人，咽下口中的食物，抬手示意：“來，陪本座吃些。”
    “是…是……”
    紀寒武與通真聖人聞言，神色都帶了幾分拘謹，忙應聲應下，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夾了些菜慢慢品嚐。
    他們與吳七夜一樣，早已辟穀多年，不知多久未曾沾過這般煙火食物了。
    待桌上菜肴見空，酒盞也已傾盡，吳七夜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衣袖：“寒武，隨本座走。通真，你便留在真域界。”
    “此番前去，想來用不了多久便能歸來。”
    話音剛落，不等通真聖人回應，吳七夜已攜著紀寒武消失在廂房之中，隻餘下通真聖人怔在原地。
    他微微搖了搖頭，臉上掠過一絲無奈的淺笑，結了賬便轉身往星梅穀而去。
    ……
    宇宙海的虛空中，吳七夜與紀寒武的身影宛如兩道流光，每一步踏出，便跨越一個界域，不過短短片刻，已掠過數個域群。
    紀寒武望著前方不斷變幻的星空，心中似已猜到此行目的地，眼底不由自主地泛起激動的光。
    “看來你已猜到要去何處了。”
    正極速穿行間，吳七夜忽然開口，側過頭看向紀寒武，目光仿佛早已看透他心中所想。
    紀寒武臉上瞬間綻開笑容，難掩喜悅地應道：“正是！上次主上離開前，曾與屬下說過，待您歸來，便會帶我去一趟冰宮。”
    這話他一直記在心上，這些年裏，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主上歸來，隻是沒想到，這一等便是千萬餘年。
    而他與妹妹分離，更是已有兩千萬年，他很想妹妹在冰宮究竟過得怎樣？
    吳七夜聽了這話，臉上並無意外之色，隻是淡淡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不多時，兩人已踏入極北冰域。
    傳聞這裏是宇宙海的盡頭，域內的每一顆星辰、每一塊隕石，都與別處不同，表麵皆覆著一層冰層，堅硬如萬年玄冰，透著徹骨的寒意。
    而聞名宇宙海的頂級勢力——冰宮，便屹立在眼前這片寒冰刺骨的星空。
    隻是此刻，他們距冰宮還有著不短的一段距離。
    吳七夜掃過四周冰封的景致，未發一語，繼續攜著紀寒武往極北冰域深處行去。
    冰宮坐落於一塊名為“冰界”的陸地之上，那是冰祖以大神通凝聚而成的所在，位於極北冰域正中，範圍足抵數個界域。
    不過一息功夫，一片冰天雪地的廣袤陸地已映入眼簾。
    白茫茫一片望不到邊際，那徹骨的冰寒與純淨的潔白，竟與吳七夜曾在混沌地帶見過的極寒冰原有著幾分神似。
    唯一區別應該是沒有冰封一切的景象。
    “這便是冰宮所在的冰界嗎？”紀寒武望著眼前這片冰封大地，聲音裏已染上幾分抑製不住的期待，連帶著臉上也泛起急切。
    就在此時，兩道身影從冰界深處疾馳而來，穩穩停在二人前方不遠。
    其中一名女子眉頭微蹙，目光在吳七夜與紀寒武身上掃過，沉聲說道：“此處乃冰宮地界，非我宮之人，禁止擅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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