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對這話毫無波瀾，眸光始終落在吳七夜的背影上，眼底縈繞著一絲困惑。
    “師姐？”
    見師姐毫無回應，男子便又喚了一聲，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待看清她注視的是吳七夜時，眼睛微瞪：“難不成師姐看上這人了？”
    話音剛落，女子驟然轉頭，眼神微沉地看向他，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悅：“粟烈，再敢胡言，等大比結束，便陪我過過招。”
    莊粟烈心頭一凜，連忙擺手：“師姐，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他名為莊粟烈，眼前這位女子是他的師姐寒幽靈。
    二人身份非同小可，皆是冰祖親傳弟子。
    寒幽靈身為冰宮宮主，莊粟烈則是冰宮大長老，而那凜將，正是莊粟烈座下三弟子。
    寒幽靈瞥了莊粟烈一眼，沒再與他計較，目光重新落回吳七夜身上，緩緩道：“莊師弟，聽塗夢那丫頭說，此人是寒霜兄長的主上。”
    “你看出這人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莊粟烈聞言，立刻斂了笑意，凝神打量起吳七夜。
    片刻後，他眼中漸漸浮露出驚色：“此人……我竟看不透他的深淺。”
    “難道師姐你也一樣看不出？”
    說罷，他轉頭看向寒幽靈，正見她細膩的下頜微動了動，顯然是默認了。
    “師姐，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吧？！”莊粟烈略顯驚呼，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自己這位師姐已是通天巔峰的修為，距離合道僅差臨門一腳，連她都看不透對方，那這人得是什麽境界？
    寒幽靈眉頭微蹙，沉吟道：“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
    她話鋒一轉，望著已入座的吳七夜身影，眼神裏多了幾分探究：“或許……他身上有什麽至寶能遮掩修為吧。”
    她不相信吳七夜會是合道聖人。
    放眼整個宇宙海，合道聖人皆是罕有的存在，即便是冰宮這等頂尖勢力，也僅有冰祖一位合道境。
    尤其是她自身已站在通天巔峰，更清楚突破合道有多艱難。
    若是要打個比方，世間每百位通天境修士中，能成合道者難出其一。
    這也是為何合道聖人會如此稀少。
    “咚——”
    恰在此時，第二道鍾聲響起，比先前更加洪亮。
    原本聚在一起的冰宮弟子聞聲，紛紛散開，各自前往他們的位置。
    莊粟烈收斂了震驚，轉而帶著幾分戲謔看向寒幽靈，道：“師姐，這次你的小徒兒，可別又輸給我的小徒兒凜將了。”
    寒幽靈眼底掠過一抹沉色，目光掃過莊粟烈，開口：“師弟，這次若寒霜敗給凜將……”
    話音未落，她便停了下來。
    莊粟烈臉上早已浮起幾分期待，先前塗夢與他的二弟子進行入門大比時，兩人曾設下賭局，那次他可是大賺，此刻顯然是盼著再次對賭。
    “罷了，輸了便輸了吧。”
    忽然，寒幽靈眼底漾起一絲戲謔，對著莊粟烈展顏一笑，那笑容轉瞬即逝，如同曇花一現。
    她沒再多言，轉身便要離去。
    莊粟烈聽得這話，頓時愣住了，萬萬沒料到寒幽靈會是這個說法。
    他急忙邁步追上去，揚聲喊道：“師姐，好歹賭上些什麽啊！”
    “不然你少出點，我多拿些也行啊！”
    可寒幽靈隻當沒聽見，嘴角悄悄勾起一抹淺弧，腳步未停。
    她心裏清楚，紀寒霜眼下底蘊尚淺，要勝過凜將確非易事。
    但眼下勝不了，將來卻未必沒有機會。
    至於塗夢和常一江當初沒能拿到第一，隻能說莊粟烈的二弟子確實出眾，也怨不得他們二人。
    當然，她心底還是希望紀寒霜能獲得第一。
    ……
    “咚——”
    第三道鍾聲穿透雲層，悠長回蕩之際，冰宮的入門大比終於在這一刻拉開了序幕。
    寒幽靈、莊粟烈等冰宮高層已然端坐於主位席上，他們身側依次列坐著冰鳳凰、洛神宮等各方勢力，最低都是通天聖人。
    吳七夜與紀寒武雖坐在尋常席位，好在道場遼闊無邊，視線毫無阻隔，能將中央那座擂台看得一清二楚。
    “咳咳！”
    莊粟烈幹咳兩聲站起，目光掃過台下那些日益強大的冰宮弟子，眼底難掩欣慰，隻是神情依舊肅穆：“此次入門大比，規則與獎勵皆如往昔，弟子共二十八位參與。”
    “望爾等全力以赴，力爭頭魁。”
    “接下來，便由文知雨與歐啟靈二位負責大比裁決。”
    話音剛落，場中頓時掀起一片嘩然，無數弟子臉上都泛起按捺不住的激動之色。
    就在此時，兩道身影分別自莊粟烈與寒幽靈身側踏出，身形微動間已如流光般落在擂台兩側。
    “是文師姐和歐師兄！”
    驚呼聲此起彼伏，眾人目光聚焦處的位置，正是兩道卓然不凡的身姿立於擂台邊緣。
    文知雨，冰宮宮主親傳大弟子，冰宮的首席弟子，在弟子輩中修為獨步，早已是通天初期的瓶頸。
    她生得極美，眉如遠山含黛，膚似凝脂映雪，一襲冰花碎瓣長裙擺若流霜微動，可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上，卻總如覆著一層薄冰，是公認的“冰山美人”，連眼底都似淬著寒意，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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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啟靈是莊粟烈座下大弟子，在冰宮弟子中屈居文知雨之後，列在第二。
    但冰宮老人都心知肚明，他的實力與文知雨實則在伯仲之間，同樣卡在通天初期的瓶頸。
    當年二人一同入門，曾交手不少，次次惜敗半招，敗給了文知雨。
    如今時過境遷，不少弟子私下揣測，若再交手，文知雨未必能穩穩壓歐啟靈一頭。
    “文師姐，請。”
    歐啟靈臉上漾著一抹淺淡笑意，他相貌算不上頂尖，可這笑意溫和，眼尾微微上揚時，帶著幾分溫潤如玉的氣質，衝淡了容貌上的平凡，反倒讓人覺得親和。
    文知雨聞言，隻極輕地點了下頭，睫毛如蝶翼般微顫，旋即抬腕。
    她指尖微動的刹那，一串瑩白的名字已懸浮在半空，正是此次大比的名冊。
    歐啟靈見狀，亦抬手輕點。
    指尖落下的瞬間，那二十八道名字驟然凝住，隨即如星子歸位般，兩兩相吸，化作十四組對陣。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見半分滯澀。
    文知雨的目光落在最頂端的兩組名字上，那雙總是淡漠的眸子裏，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波瀾，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她聲音清冽如冰泉擊石，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卻清晰地傳遍整個道場：“第一戰，肅戰極對紀寒霜。”
    話音落時，她的視線已從名冊上移開，身影輕退到擂台外的半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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