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寒芒快如鬼魅，裹挾著凜冽氣息直撲紀寒霜。
    麵對這蘊含太陰之力的攻擊，紀寒霜雙眸凝起，身後早已備好的千道冰錐蓄勢待發。
    “去！”
    她素手一揮，千道冰錐便如離弦之箭，呼嘯著迎向芒瑩雪的太陰寒芒。
    “嘭嘭嘭！”
    碰撞瞬間，冰錐接連碎裂，太陰寒芒勢如破竹，轉眼便擊潰了上百道冰錐，餘勢不減地向前突進。
    每一道冰錐碎裂時，都激蕩起圈圈漣漪，在擂台上層層擴散。
    “好強……”
    紀寒霜心頭一震，沒料到芒瑩雪這招融合了太陰之力的攻擊竟如此霸道。
    照此下去，即便能勉強抵擋，最終恐怕也隻是平手。
    “冰霜道體！”
    她眼神一凜，體內潛藏的道體天賦驟然釋放，絲絲縷縷的冰藍色光華彌漫而出，盡數附著在剩餘的冰錐之上。
    刹那間，冰錐的威勢陡增，鋒芒更勝往昔。
    芒瑩雪的太陰寒芒撞上這些加持了道體之力的冰錐，竟再難如先前那般輕易擊潰，攻勢明顯滯澀了幾分。
    “看來，是我們先前還是太小看紀師妹了……”芒瑩雪眼中閃過一絲真切的訝異，話語裏帶著幾分凝重，神色卻未露半分慌亂。
    這話落地，擂台下與觀禮席上的眾人都靜了下來，神色各異。
    誰都清楚，紀寒霜是這批弟子裏最晚晉入化道境的一個，按常理說，實力絕不該如此出挑。
    可現實卻是，她不僅穩穩勝過了肅戰極與西伯淵，此刻麵對芒瑩雪，竟也隱隱占了上風。
    紀寒霜的神情依舊平淡，聲音清淺卻帶著一種歲月滄桑：“芒師姐，或許是你們從未真正了解過我。”
    自她踏入冰宮山門那日起，若無師尊法旨，餘下的光陰便隻與“修煉”二字相伴。
    兩千萬載的歲月，她在冰殿中埋首苦修，指尖凝結的霜花換了又換，鬢邊凝結的冰碴融了又融。
    支撐她熬過無數孤寂日夜的，不過是一個念頭。
    等兄長踏雪而來時，能讓他瞧見，自己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庇護的小丫頭。
    也正因這份近乎偏執的沉潛，太多人隻知有冰宮宮主新收的徒兒“紀寒霜”這個名字，卻從未真正觸碰到她深藏的鋒芒。
    芒瑩雪不再多言，周身道韻猛地沸騰起來，淡青色的光華在她周身流轉如河。
    那道太陰寒芒陡然暴漲三分，攻勢愈發淩厲，短短一息間便又碾碎了兩百道冰錐，冰晶碎屑在擂台上簌簌飄落，如同驟降的飛雪。
    可太陰寒芒終究到了極限，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再破開五十道冰錐後，那道幽冷的光束徹底頓住，仿佛被無形的牆垣擋住，再難寸進。
    芒瑩雪望著前方仍挺立的三百餘道冰錐，冰錐上凝結的霜花映著她的臉，終於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苦澀。
    “芒師姐，承讓了。”
    紀寒霜雙瞳中霜花簌簌閃爍，話音未落，那三百道冰錐瞬間將殘餘的太陰之力徹底壓製！
    芒瑩雪在這股磅礴的威壓下連連後退，望著近在咫尺、距自己不足三米的冰錐鋒芒，她緊咬著唇，聲音裏帶著一絲不甘：“我……認輸。”
    紀寒霜聞言，攻勢驟然停歇。
    芒瑩雪身後的玉兔虛影悄然消散，她身前那三百餘道冰錐也如潮水般退去，化作點點冰屑融入空氣。
    “紀寒霜勝！”
    歐啟靈的宣告聲在擂台上空響起。
    觀眾席上，唯有紀寒武難掩激動，不停揮著手，其餘眾人卻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這一刻，許多人心中都升起同一個念頭。
    紀寒霜，或許真能對凜將構成實打實的威脅。
    紀寒霜重重鬆了口氣，眼底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緩步走下擂台。
    途經觀禮席時，她抬眼望向紀寒武，眸中悄然浮起一抹愈發堅定的光芒。
    “下一位。”
    紀寒霜與芒瑩雪走下擂台後，歐啟靈的目光轉向凜將等五名弟子，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詢問意味。
    按規則，若想挑戰紀寒霜與芒瑩雪，需等她們休整一個時辰恢複狀態。
    眼下這場比試，要麽在凜將等五人間進行，要麽便需繼續等待，待紀、芒二人調息完畢，再由人選定挑戰對象。
    凜將的視線掃過其餘四名弟子。
    那四人被他目光觸及，神色皆是一緊，誰都清楚，對上凜將，絕無半分勝算，便是對上剛敗陣的芒瑩雪，一樣難有轉機。
    “歐師兄，我……我退出大比。”
    一名男弟子猶豫片刻，終是對歐啟靈躬身說道，聲音裏帶著幾分底氣不足。
    歐啟靈眉頭微蹙，視線落向剩餘三人，見他們臉上也浮起退意，便問道：“你們三個也是這般打算？”
    三人對視一眼，略作遲疑，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這可有點棘手……”
    歐啟靈暗自思忖。
    若眾人都退出，後續的排名該如何定奪？他不由將目光投向文知雨，想看看對方有何主意。
    畢竟，前三的獎勵與第四到第七的差距，實在是懸殊。
    文知雨先朝歐啟靈頷首，目光掠過芒瑩雪，最終落在那四位弟子身上，緩緩開口：“便定芒瑩雪為第三，你們四人依次排為第四至第七吧。”
    “按規矩，第三的獎勵是中品聖器，餘下四位各得一件下品聖器。”
    她語氣平穩，話雖帶詢問之意，卻已透出不容置喙的定奪：“你們可有異議？”
    正在運功調息的芒瑩雪聞聲睜開眼，看了文知雨一眼，又望向那四位弟子。
    他們正彼此對視，神色間帶著幾分複雜。
    “我等無異議。”
    四人幾乎同時拱手應道，聲音裏聽不出太多波瀾。
    芒瑩雪望著這情形，也隻能無奈點頭應下。
    觀眾席上的眾人瞧著這一幕，不禁一陣唏噓。
    本以為大比越是往後，較量會越發精彩，沒曾想凜將與紀寒霜的實力太過強橫，竟讓餘下弟子連挑戰的勇氣都失了，紛紛選擇退出。
    這般一來，連決賽都似是被提前了。
    而與洛聖對賭的莊粟烈，眼底正藏著一抹難以掩飾的笑意，時不時瞟向洛聖，心中暗自盤算：“有那寒心髓在，凜將突破境界，定能輕鬆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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