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聽信了趙敏的推測，回到青楓鎮的明教據點後，並未立刻宣之於口，而是隻帶上周芷若與郭萌萌一同返回。安排好二人休息之後，他獨自進入後堂，吩咐屬下將朱元璋喚來。
    後堂燈火幽暗，牆上一盞油燈投下搖曳不定的光影。
    張無忌背對著朱元璋站著，望著牆上一幅山水圖，緩聲開口：“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嗎？”
    朱元璋大步踏入，拱手作禮，聲音平穩卻不失警惕：“想必，是為了趙姑娘的事。”
    張無忌點頭：“你還算明白。”語氣忽而變冷，“那我問你——你為何要去行刺趙姑娘？”
    朱元璋略一沉吟，卻不閃躲，拱手朗聲道：“教主，自從您接任掌教之位，我便和一眾兄弟立下誓言，誓要輔佐教主光複明教、驅逐韃虜、複我漢疆！這趙敏——她是蒙古餘孽，哪怕現在俯首低眉，骨子裏終究還是那血統。留下她，就是留下禍患。”
    張無忌聞言，緩緩轉身，神色沉靜，眼中卻閃過一抹冰意：“你很聰明，朱元璋，但聰明的人……往往最讓人討厭。”
    朱元璋臉色微變，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終於擠出一句：“屬下……知錯。”
    張無忌冷冷看著他：“知錯？我看你是處處都在試探底線。”
    堂中氣氛一時凝固。
    朱元璋忽而抬頭，眼神一閃，低聲又道：“教主，屬下近日查探舊賬，發現那成昆……曾與趙敏暗中有往來，屬下懷疑，成昆謀害陽教主一事……或許也有趙敏從中牽線。”
    張無忌的臉色陡然一沉，話語卻斬釘截鐵：“別說了，不可能。”
    他猛地上前一步，語氣陡轉威嚴：“我義父被害那年，趙敏才幾歲大，你竟也敢妄下揣測？你這是在查真相，還是在為自己刺殺她找借口？”
    朱元璋被這話一壓，額頭微微冒汗，躬身不語。
    張無忌站在燈火搖曳的後堂，衣袖下的拳頭緩緩鬆開，目光深沉而冷靜。
    他當然明白朱元璋為什麽咬死趙敏不放。
    作為穿越者，他比這個時代的所有人都更清楚那段被篡改過的曆史。在藍星的劇本中，趙敏的確與成昆有著間接聯係，但那是建立在成昆為奪愛成仇、執念成魔的私怨之上，與趙敏無關。陽頂天的死，是成昆為自己師妹報私仇而鋌而走險，是一個偏執者的瘋狂與怨毒。
    這段秘辛，他曾在一次偶然翻查明教舊卷時知曉，卻並未公之於眾。他隻將真相透露給了光明左右使、四大護法、五散人等明教核心高層，朱元璋那種被安插進來專門管理後勤賬務的中下層人員，哪裏會知曉這些？
    他心知肚明，朱元璋不過是想借趙敏立功。一如那舊日史書裏，他無數次上書彈劾趙敏、百般挑撥他與趙敏之間的信任，隻為引出權柄之路。
    張無忌沒有當場揭破，而是靜靜聽著朱元璋裝出一副忠誠護教的模樣。
    “教主請您相信我。”朱元璋神色激動地繼續道，“這趙敏絕對有問題。我查過她數次行蹤，她與六大派中峨眉、華山之人曾有暗中接觸……她極可能正在與六大派重新勾連，欲圖不軌。”
    張無忌轉過身，深深看了朱元璋一眼，神情冷峻，聲音低沉卻有壓迫力：“你懷疑她策反六大派投靠蒙古殘部？就憑你的一麵之詞？”
    朱元璋低頭道：“屬下自然不敢妄下斷言，隻是這等事……教主不可不察。”
    張無忌抬手打斷：“夠了，不用你說。”
    那語氣裏，冷漠中帶著警告。
    朱元璋麵色一僵，額上沁出薄汗，卻仍舊強行一拜：“屬下告退。”
    張無忌才剛剛坐下，眉間的疲意尚未舒展開，外頭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門“吱呀”一響，郭萌萌率先闖了進來，後頭周芷若也快步跟上，神情都帶著一絲焦急。
    “張大哥，不好了！”郭萌萌劈頭就來一句，連平日慣有的調侃語氣都收了起來。
    張無忌立刻起身，神色一正：“郭姑娘，怎麽了？”
    這回卻是周芷若開口，聲音微顫：“趙敏……趙敏剛剛突然不見了。她在屋裏還好好的，我們才出門一小會兒，再回來，她人就……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張無忌臉色一變：“人突然就沒了？這怎麽可能？”
    郭萌萌翻了個白眼，卻一點不含糊地說道：“怎麽不可能？我都讓老祖查過了，那趙敏是穿越者，她身上綁定了係統。你懂嗎？係統，穿越者的標配！”
    她語氣裏帶著一種說“你也是穿越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的理直氣壯。
    “係統能完成很多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像什麽短距離傳送啊、隱身術啊，甚至裝死脫身、偽造假象……隻要係統夠強，別說從屋裏消失了，她就算化身煙霧飛出去都不奇怪！”
    張無忌沉默了片刻，眸光一沉，緩緩道：“她到底是為什麽走？”
    周芷若低聲道：“我也不知道…”
    郭萌萌也跟著補充：“她不走尋常路，看似溫柔，其實心機深沉得很。你可別再因為她長得好看就昏了頭。要不是芷若拉著我，我都想找老祖解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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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無忌擺了擺手，神情漸漸凝重，語氣也低了下去：“夠了。我明白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銳芒：“立刻去召韋一笑、冷謙、楊逍，讓他們封鎖青楓鎮內外，不許任何人進出。我就不信，她真能憑空消失。”
    他說到這兒，忽又轉頭盯著郭萌萌：“你老祖那邊還能再查到什麽嗎？她用的是哪種係統？強不強？”
    郭萌萌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對啊，我老祖那天就查到了，她的係統叫‘牛馬係統’。雖然聽起來蠢兮兮的，但功能不弱，據說能臨時獲得各種能力，隻要肯幹活，係統就給回報。”
    張無忌喃喃重複：“牛馬係統……”
    周芷若站在一旁，麵色仍未從震驚中緩過來，輕輕道：“剛剛我們還在屋裏看她練筆，她說要寫點什麽……我和萌萌不過出門半柱香時間，再回來她就連人影都沒了。”
    郭萌萌咬牙補充道：“屋子裏的門窗全都完好無損，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侍衛也都說沒人進出，根本就像她憑空消失了一樣。”
    張無忌神色愈發凝重。
    如果是別人，他或許會以為是巧合，是刺客，是誤會。但穿越者、係統，這兩個詞一旦結合，他這個身為“同行”的人太清楚代表著什麽。
    趙敏要是真的開啟了係統的某種逃脫手段，比如短距離傳送，甚至更高級的“隱匿術”、“掩體術”，那她的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而毫無蹤跡可尋。
    “這件事……不好辦了。”張無忌緩緩開口，手指微微叩著桌案，想起了朱元璋的那句話。
    張無忌的眉頭早已緊鎖成川。他雖然沒有郭芙那般強橫的手段，也未能窺破係統天機，但身為穿越者，他最明白那一套。
    趙敏那般人，若真掌握了係統之力，必不會輕易“逃”走。她若真走，必有所圖。
    而六大派正是她最可能下手的對象。
    他幾乎是立刻下令道：“五行旗聽令，即刻原路返回，回防光明頂！所有在外巡邏的弟子，全部回撤！楊逍、範遙、韋一笑、冷謙，全數召回！”
    那一瞬，整個青楓鎮內的明教弟子都動了起來，如機輪轟鳴，火速調轉防線。
    幾個時辰後，天空中一隻斑駁的灰鴿振翅而來，落在張無忌掌中。
    他展開紙條，隻見上麵寥寥幾字
    【光明頂突變，六派長老弟子盡數失蹤，如蒸發於人間。疑為強者擄走，敵情不明。急回！】
    張無忌的臉色，在那一刻，徹底冷了下去。
    鴿血未幹，紙信仍溫。
    而他，已知真相。
    趙敏，的確是衝著六大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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