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當查抄萬家、周家，還有朱堂等錦衣衛高層的賬目，放在乾元帝麵前的時候，乾元帝臉色有些難堪。
    朱堂是他極為信重的人之一！
    可以說，乾元帝信任分為三個等級的話，賈玓頂多就在第二等，朱堂則是超出了這個三等範疇，是乾元帝不可或缺的耳目。
    但是偏偏，這種耳目，做了八年錦衣衛指揮使，竟然從他家中搜查出金銀，合計數百萬兩！
    其中僅僅是收取賄銀就占了一半。
    監察的人，成了最大的貪...乾元帝豈能不怒？
    還有其他錦衣衛高層，一個個也是貪得厲害！
    怪不得這幾年，他從錦衣衛那裏，得不到天下百姓的消息，盡是歌功頌德的事情。原來，錦衣衛已經爛透了。
    “朱堂！”
    乾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麵前的趙鉤：“趙鉤聽旨。”
    趙鉤一顆心髒砰砰直跳，趕緊跪地聽旨：“奴才聽旨。”
    “任命趙鉤為錦衣衛指揮使，配合定安王監察天下田畝改革之事。”
    這一次，安排賈玓負責查抄之事，還真是選對了。
    不愛財。
    不好色。
    唯有將家人當成寶。
    忠心耿耿！
    賈玓在乾元帝心中的信任度，再次拔高：“唯有耀升，一心為公，乃是忠臣良將。”
    按下心中的心思，乾元帝麵色沉凝，看向跪在地上的趙鉤：“朕希望你，成為朕真正的耳目，去吧。”
    趙鉤內心驚喜的要飛起。
    這一切，得虧了定安王給了他機會：“奴才遵旨！”
    ......
    “你們看到了什麽？”
    走出萬府，賈玓將賈藺抱上馬，自己也是翻身上馬。看著坐在馬背上的賈荀，問他：“有何感想？”
    賈藺眼珠子轉動，一聲不吭。
    他還小，父親不會問他的。
    還是哥哥去回答吧。
    賈荀略微思索：“孩兒看到了無官不貪，感慨殺不盡，也無法杜絕，因為這是人性。孩兒也感慨，權力讓人墮落。那個趙鉤，其實是比朱堂還要狡猾的人。”
    賈玓內心欣慰，臉色很是平靜：“你隻看到了表麵，等你長大，就會明白，其實你說的很對...世間安得萬全法，人心欲壑總難平。”
    “我們乃是勳貴，大寧的大貴族，黃白之物對我們來說，其實已經不重要。因為黃白之物，我們唾手可得，最容易得到。對於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良心。”
    賈玓教導著自己的兒子，如今他是郡王，因為功勞過高，賈玓這個王爵世襲永替。但是世襲基本是三代，三代之後就要降等襲爵。
    而賈玓其餘的兒子，比如賈藺，未來長大成人，就會被冊封國公。
    可以說定安郡王府，就是大寧異姓勳貴中，絕頂的大貴族。這種貴族，僅僅是爵田，還有產業，就足以榮華富貴。
    隻要未來繼承人，能夠明確方向，而不是寧榮兩府這般隻是貪圖享樂，政治目標不明確，就可以傳承下去：“我們最需要的是傳承的底蘊，是名望的積累，道德的傳承。”
    賈荀若有所思。
    賈藺眼睛卻盯著街道兩側的鋪子，特別是賣吃的的鋪子。
    賈玓也不管他，現在長子賈荀已經逐漸長大，也開始懂得一些道理了。當路過萬花樓的時候，賈玓這次沒有再胡扯：“這是萬花樓，是的地方。”
    賈荀眨著眼睛，小臉有些紅：“父親，我年齡還小，不懂。”
    “臭小子。”
    賈玓心中一樂，臉上滿是笑容，隨後認真道：“我們這等人家子弟，一旦你進入這裏，不僅不會快樂，還會被人說我們家族沒落。你身為王府世子，進入這裏，就是自降身份，也會影響你未來仕途。”
    “父親你看。”
    賈藺指著某處：“那不是蓉兒嗎？”
    “什麽蓉兒？”
    賈玓臉色一黑，這小家夥，經常跟在長輩身邊，聽著長輩叫賈蓉蓉兒，所以這個還不能明確分辨負責血緣親情關係的小家夥，隻知道賈蓉叫蓉兒：“別人為父不管，無論你是喜是惡，都不能丟掉貴族的風度，最基本的禮節也要懂得。”
    “這個蓉兒，為父身為長輩可以叫，你們母親可以叫，你們祖母、祖父還有老祖宗可以叫...但是你們，要叫一聲蓉大哥哥。”
    貴族禮儀，乃是修養最直接的體現。
    賈寶玉無論如何不堪，但是在外在內，禮節方麵無可挑剔。
    禮是貴族的魂。
    “父親。”
    賈藺不解：“您剛才說，這萬花樓是的地方，蓉大哥哥，這是去的嗎？”
    看著賈蓉與幾個紈絝進入萬花樓，賈玓很是無語。
    堂堂的寧府蓉大爺，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
    “蓉大哥哥，墮落了啊。”
    賈荀感慨一聲：“可憐了蓉大嫂子。”
    賈玓感覺有趣，兒子慢慢長大，這種父子談話，其實蠻好玩的。
    很快到了廣陵樓，忠順王在廣陵樓外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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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天色黃昏，天色暗沉下來。忠順王臉上的笑意，卻那樣的明媚。對於忠順王，賈玓向來心中有些警惕。
    “小王，總算是等來了定安王兄。”
    忠順王拱手彎身，也向賈荀、賈藺行了半禮。
    賈荀與賈藺拱手彎身還禮：“世伯。”
    賈玓嗬嗬一笑：“讓王兄久等，我們進去吧。”
    “定安世子、二王子年齡不大，這禮節很是周到。”
    身為一個父親的忠順王很清楚，誇讚對方最好的方式，就是誇讚對方的兒子。人心千變萬化，但是唯有一種不變。
    那就是子女，永遠是父母的驕傲。
    果然，賈玓臉上笑容更盛。
    賈葳年齡還小，但是賈荀已經長大。對於這個兒子，賈玓的確是很是驕傲。賈藺年齡雖不大，卻是已經深得老六精髓。
    身為人父，有如此兒子，自然是心裏欣慰與高興：“王兄抬誇了，這兩個小子，可沒少讓我頭疼。”
    嘴上這麽說，誰都可以看出，賈玓眉眼間流露的傲嬌之色。
    賈荀過目不忘，武道修行天賦極高，心性還是隨他。賈藺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六，但是品行還是不錯。
    賈葳年齡還小，目前看不出來，但是，在這種家庭環境中長大的兒子們，絕對不會太差。
    所以，賈玓內心以兒子們為驕傲。
    隨後入內落座。
    忠順王並沒有請其他人，也沒有談論時局朝政，而是談論一些天南地北的風俗人情。
    隨後，酒菜上來，賈玓三杯酒下肚，就化身奶爸一個，賈荀長大了，不需要賈玓照顧，賈藺還小，吃魚的時候，賈玓幫著挑魚刺。
    吃肉的時候，賈玓幫著夾肉。
    忠順王看在眼中，眸光閃爍，在一旁做一個看客。
    原本，忠順王還要試探一下賈玓，究竟是站在哪一方。今日含元殿中，皇帝陛下，將那麽多重要的事情交給賈玓去做，忠順王已經明白...
    賈玓已經完全站在皇帝這一方。
    那就是自己人。
    還試探個屁。
    “王兄倒是有耐心。”
    忠順王歎息一聲：“相比較王兄，小王還從未照顧過府中那群小子。”
    “我這人沒出息。”
    賈玓一邊說著，一邊給賈藺夾菜：“我這輩子，就是看著孩子們健康長大，看他們娶妻生子，能有一番作為，我就可以放心了...到時候，我就攜妻歸隱山林，縱情山水。”
    這時，一個麵部帶著輕紗，身材高挑，妙曼玲瓏的女子走了進來，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侍女抱著一古琴。
    女子剛要行禮，看到女子進來，忠順王笑道：“虛禮就免了，上次小王耽誤定安王兄聽琴，這次彌補上次之錯，大師開始吧。”
    賈玓這時候也沒有抬頭，而是笑說：“敢問大師可是姓楊？”
    忠順王一愣，女子也是一愣，賈藺則是小聲道：“父親，女子姓名不可問，您這是問名？”
    “你這臭小子。”
    什麽問名？
    你以為這是提親？
    問一下姓什麽，可算不得失禮。
    賈玓這才訝然看向這個女子，薄紗遮麵，有一種神秘與朦朧。
    眉眼間帶著尷尬。
    賈玓笑道：“倒是小王唐突，本以為木易大師是個年過花甲的長者。”
    忠順王在一旁解釋：“王兄有所不知，木易大師世代傳承，每一代人都叫木易大師。”
    “原來如此。”
    賈玓收回目光，第一次感覺次子不說話的時候，才是好兒子。剛才讓他有些尷尬：“小王與王妃打賭，這才有了適才一問。”
    女子聲音輕柔：“回稟王爺，民女的確是姓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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