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病了？”
    賈玓掃過眾人一眼，賈探春瞬間會意，拉著賈迎春、賈惜春走了出去。
    這三個懂事的妹妹，明白這個時候，寶玉應該接受來自哥哥的關愛。
    她們在這裏，顯然不合適。
    薛寶釵看到三春出去，也跟著走了出去。
    賈玓坐下，晴雯就奉上香茗。
    晴雯...
    賈寶玉身邊丫鬟中，唯一一個潔身自好的人。心比天高的她，與想辦法爬上賈寶玉的床的那些丫鬟相比，這一點難能可貴。
    不過...
    晴雯隻是沒有將自己交給賈寶玉，卻也與賈寶玉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賈寶玉房中丫鬟，晴雯本應為大丫鬟，是老太太指定的未來姨太太...反觀襲人，有些越俎代庖，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
    這不，襲人立即就幫著賈寶玉解釋：“啟稟王爺，三爺...”
    “嗯？”
    賈玓瞪了一眼襲人：“注意自己的身份，看在寶兄弟麵上，本王這次不罰你。”
    丫鬟就是丫鬟！
    哪怕襲人成了妾，依舊也就比丫鬟強一點。
    趙姨娘那麽受政老爹的寵愛，也曾與丫鬟們大戰，那些丫鬟也敢扯她頭發。
    妾的身份很低，再受寵也無法提升身份。
    當年蘇軾可以用小妾換一匹白馬，可見妾的真實地位如何。
    襲人不僅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在賈寶玉這裏也就算了，還以為跟著賈寶玉，你就真的成了鳳凰？
    在這裏的丫鬟，就屬襲人巧舌如簧，最愛搬弄是非。
    以她處境來說，這樣做沒有錯，但是站在上帝視角，襲人這樣做...真的讓人喜歡不起來。
    定安王關愛自己的弟弟，什麽時候，一個丫鬟也可以跳出來幹預？
    “王爺恕罪。”
    襲人直接跪地磕頭。
    對於這個丫鬟，賈玓沒放在眼中，而是看向賈寶玉：“你這是病了？看你這不是挺歡實，呦...這還擺上了點心，還喝上了小酒？”
    碧紗櫥中，丫鬟嬤嬤寒蟬若噤。
    襲人隻是咬著嘴唇，也不敢說話。
    寶三爺在榮府地位尊崇的時代，已經成為過去式。
    她是寶三爺的丫鬟，以前誰見了她，不也客氣幾句？
    現在...她似乎沒有了這種待遇。
    賈寶玉深深低頭，內心忐忑。
    “哼...”
    賈玓皺眉起身：“父親、母親對你多大期望？要我這個做哥哥的多多管教你，可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在外聽說，你要請林妹妹來？”
    賈玓俯視賈寶玉：“讀了這麽多書，禮教大防你都不懂？你是要敗壞姐妹們的清譽閨譽？”
    “唰...”
    襲人等臉色劇變。
    這可是大罪！
    家中的大罪，外界必然議論紛紛。
    姑娘們，畢竟都長大了，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
    賈寶玉要是背負這種罪名，這輩子都算是毀了。
    “我...”
    賈寶玉臉色通紅，轉而雪白。
    作為就喜歡紮堆女人堆的 賈寶玉來說，他不認為自己這麽做有什麽錯。在他潛意識之中，每一個女孩兒，都應該喜歡他。
    都應該粘著他，而不是他主動靠過去。
    賈寶玉這一點心理，賈玓也理解。畢竟身為主子，房中丫鬟上趕著，很是積極主動的爬上他的床，讓他認為，其他女孩兒，都像他房中的丫鬟？
    “好好反省。”
    賈玓將賈葳放脖子上向外走：“麵壁思過三日，什麽時候想明白了，讓人來告訴我。”
    “三爺！”
    賈玓離開後，襲人從地上站了起來：“王爺太霸道了！但是王爺說的也對，姑娘們都大了，到了談婚論嫁年齡，閨譽很重要。”
    現在三爺在外名聲並不好，因為是銜玉而生，又喜歡鑽胭脂堆，不愛讀書，以至於十五歲了，至今還沒有一個上門提親的。
    姑娘們，至今也沒有前來提親的人家。
    “三爺...”
    晴雯驚呼一聲，襲人猛然抬頭，就看到賈寶玉臉色癡呆，額頭上滿是汗水，伸手抓向胸前的項圈上的通靈寶玉。
    “啪...”
    賈寶玉狠狠摔在地上：“我不要這破勞什子了，通靈，通靈，也沒見它有多靈！姐妹們與我見一見，聚一聚怎麽了？憑什麽不可以？禮法禮防，就可以枉顧人性？”
    “三爺！”
    襲人等丫鬟，趕緊撿玉，吩咐紫鵑：“這可是你的命根子啊！快去看看老太太回來沒有，快去告訴老太太！”
    命根子？
    摔得就是命根子。
    好久沒摔它，整個榮府都不知道他寶三爺的存在了。
    摔一摔玉，才能彰顯寶三爺的存在。
    必須要告訴老太太去！
    “孽障！”
    襲人話音剛落，賈寶玉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政老爹走了進來。
    政老爹臉色鐵青，他幾乎沒有來過賈寶玉這裏，隻因為剛回來，就聽說賈玓回來了，政老爹正巧有事要找賈玓商議。
    聽說賈玓來了這裏，看望生病的賈寶玉，於是政老爹就來到了這裏，恰巧看到賈寶玉摔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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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寶玉摔玉還沒什麽，卻偏偏說出那麽一番大逆不道之語。
    政老爹可是這個時代，禮法禮防忠實的扞衛者！
    賈寶玉這些話，可以說...在政老爹這裏，完全就是叛逆！
    政老爹那是怒發衝冠，氣的大喘氣：“拿下寶玉！拿下寶玉！打死！”
    襲人等臉色更白了。
    怎麽辦？
    二老爺要打寶玉！
    偏偏今日，老太太帶著太太們入了宮。
    對了！
    王爺最疼愛弟弟妹妹，這又是王爺惹出來的，就要去找他。
    於是，襲人悄悄離開。
    去哪找王爺？
    自然是榮禧堂。
    於是襲人匆匆去了榮禧堂，榮禧堂中，賈玓正在與秦可卿用飯，明珠進來後，直到賈玓夫婦用飯之後才稟報：“王爺，王妃，三爺房中丫鬟襲人求見。”
    賈玓漱口，也不理會。
    倒是對房中出現的一個小丫鬟很是好奇。
    林紅玉，賈芸命中注定的媳婦，竟然成了秦可卿的丫鬟。
    有趣...
    秦可卿看了一眼賈玓：“讓她進來吧。”
    “方才我去了寶玉房中，寶玉不知禮防，十五歲了還在胡鬧，這是敗壞賈家門風。”
    賈玓給賈葳擦嘴，逗了逗他才說道：“是以我懲罰了他，不出意外，襲人是來求情的。”
    襲人是什麽人？
    那可是動不動就去王夫人那裏賣弄口舌的丫鬟，將自己當成一回事的丫鬟。
    榮國府這種勳貴府宅，主子就是主子，丫鬟就是丫鬟。賈玓可以對每一個人寬仁，但是決不允許丫鬟不懂規矩。
    襲人，顯然就忘了規矩，壞了規矩，忘記了本分，以奴仆身份到處彰顯存在。這件事情傳出去，賈家就會被冠以沒有規矩，沒有禮法之名，會成為勳貴之中的笑柄。
    襲人這類丫鬟，放在朝臣之中，那就是搬弄是非的奸佞！
    “還有這事？”
    賈玓回來就開始用飯，還沒來得及說這件事情。所以，秦可卿哪裏知道這些。賈玓簡單說了，秦可卿才明白過來：“寶玉的確是罔顧禮法，不知禮防。”
    “榮府的丫鬟，咱們無需理會。”
    秦可卿看了一眼在賈玓懷中很安靜的賈葳，這小家夥與兩個哥哥不一樣，遇到什麽事情，隻會冷靜的去看。
    就比如現在，耳朵豎起，眼珠子亂轉，一聲不吭，隻看著聽著，一點動靜也沒有。三個兒子各有特點，秦可卿也希望有個女兒了：“有些丫鬟跟著主子到了王府，自會有王府的規矩管束。”
    “拜見王爺、王妃。”
    襲人進來之後，立即跪地掉淚。
    她在外麵等了這麽久，王爺、王妃還在用飯，現在還不知道來得及來不及：“老爺要打三爺，救救三爺吧。”
    賈玓精神一振，政老爹要打賈寶玉？
    “怎麽回事？”
    我咋不知道？
    壞了，好戲開頭沒看到。
    賈玓可以想象，政老爹氣急敗壞的吼著的模樣：拿下寶玉，拿下寶玉！打死！
    秦可卿也是愣了一下，這邊夫君剛剛懲罰了寶玉，怎麽前腳剛回來，後腳襲人來了，寶玉就要挨打？
    現在老太太、太太們都不在府中，以老爺那性子，鐵定能打死寶玉。
    秦可卿剛要勸賈玓，賈玓已經起身。
    作為天下皆知，最疼愛弟弟妹妹的定安王爺，怎麽可以聽到弟弟挨揍，而無動於衷？
    那不就是人設塌房了？
    “你身子不便，在這裏等著，為夫去去就來。”
    著急看戲，並且 體現‘兄友’的賈玓抱起賈葳放在脖子上：“咱們走，去救你三叔...”
    當賈玓急匆匆來到碧紗櫥的時候，恰巧看到賈政喘著粗氣，但似乎泄了怒火的政老爹走出碧紗櫥。
    賈玓心裏一愣，好戲結束了？
    呸...
    打完了？
    “父親，寶玉又如何惹您生氣了？”
    賈玓痛心疾首的模樣：“老太太他們都不在，沒打壞寶玉吧。”
    賈政內心一歎：還是玓兒最善良，還是那個最疼愛弟弟的兄長。寶玉...唉，算了，由他去吧，他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吧。
    “三爺...”
    這時候，房中傳來襲人驚呼聲：“快請大夫，三爺昏迷了。”
    賈玓趕緊閃身進去，就看到賈寶玉褲子被褪到腳踝，腚已經血肉模糊，進氣多，出氣少，眼看著就要咽氣一樣。
    賈玓心裏震顫：“政老爹，這次沒有人阻止他，可算是打了一個痛快。”
    賈寶玉不會死吧！
    政老爹，他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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