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
    人人處於一種惶恐之中。
    戰亂即將到來！
    定安王戰敗，大寧不敗神話破滅。
    他們心中的底氣仿佛被抽空。
    以前韃子南下，就算是殺到神京城下，他們還是可以南逃去江南。
    雖然一路上會伴隨著各種危險。
    但是，好歹還有一條退路。
    現在，江南有兩個布政使已經造反，短短時間內，南方戰報頻傳，兩個叛臣似乎預謀已久，摧枯拉朽一般，幾乎占據了半個江南。
    江南也已經亂成一片。
    據傳，江南百姓，因為戰亂而死的不計其數。
    死屍堵塞了長江！
    亂兵到處搶掠。
    特別是地主豪強，富商巨賈。
    他們有錢，有糧食...
    不僅僅亂兵搶，叛臣也搶。
    以往百姓們羨慕的巨賈富商，地主豪強現在最慘。
    亂兵闖入府宅就殺。
    叛臣也是不從者殺無赦。
    江南去不成了。
    中原有河東節度使、範陽節度使造反，這個時候也應該是赤地千裏了吧。
    極有可能，到處抓人，否則怎麽可能沒有災民呢？
    以前還有定安王為他們帶來希望，現在定安王在何方？
    以往，街道上到處是人，現在蕭瑟一片。
    人人自危的時候，誰還有心思上街？
    神京城的官宦勳貴、富商巨賈個個都是大門緊閉，護衛守衛院子。
    做官的，以前坐轎子耀武揚威，現在也是護衛開道。
    現在想想，反而這神京城一帶，成了最後的安穩之地。
    四王調兵南下，守著淮北與襄陽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神京城的百姓，才稍微的放下懸著的心。
    “噠噠...”
    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響起。
    以前到處都是人的街道，還需要五成兵馬司開道，戰報才能順利送達兵部。
    現在，五城兵馬司的人，根本都不需要鳴鑼開道。
    隻是在街道上巡邏。
    驛卒快馬奔馳。
    沿街的百姓，膽大的打開院門觀看，膽小的關著門在門後偷聽。
    “這是戰報！”
    街上，那些大膽的百姓在外麵驚呼：“不知道是哪裏的戰報，是哪裏再次戰敗。”
    於是乎，百姓更是惶恐不安。
    沒多久，一道消息，還是傳到了百姓之中：“韃靼起兵十五萬，聯合金國十萬兵馬，要入關中原。”
    “平盧節度使反了！”
    “山海關外所有的疆土已經丟失，遼東行都司指揮使趙妥，率領遼東兵馬退守山海關。”
    這一消息，頓時讓安靜的神京城，陷入一片死寂的神京城，再次沸騰起來。
    河東節度使造反...範陽節度使造反，已經讓定安王戰敗，現在戰火蔓延...要是這個時候，韃子南下，金國趁機入關...
    百姓們還有活路？
    沒有！
    亂世人命不如草！
    這一消息，也讓朝堂之上炸開了鍋。
    江南戰報頻傳，叛軍攻城略地。
    不僅僅百姓人心惶惶，朝堂之上不少大臣也是人心惶惶。
    大寧內亂，尚還有一絲希望。
    朝廷，畢竟依舊還是天下中樞，是天下中樞。
    朝廷，還有大義存在。
    還有數十萬兵馬，未嚐沒有重塑河山的機會。
    但是...
    韃子與金國，意圖染指天下，這已經完全失控。
    當大寧還能擰成一股繩，內部沒有戰亂的時候，麵對韃子與金國都是束手無策...當年定安王屢戰屢勝，現在卻...
    經過戰敗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
    “陛下。”
    朝堂之上，文武群臣少有幾個能夠淡定。
    中原天下內亂，朝代更迭，他們還有把握換一個主子繼續效忠，繼續榮華富貴。
    然而異族...
    每當異族馬踏中原，帶來的隻有殺戮。
    戰火。
    災難。
    從古至今，異族南下中原，就算是建立政權，中原人從未能夠當家做主，隻能淪為奴隸。
    內閣首輔魏明憂心忡忡：“為今之計，隻有扼守淮北，還有襄陽，暫且舍棄江南。還有...韃子與金國南下，未嚐沒有那些節度使為內應，想要借力而行。”
    “臣建議。”
    魏明跪在了地上：“扼守潼關，守住關中與川渝，未嚐沒有兵臨天下的那一天。當年秦國憑此，可以一統天下，大寧亦可。”
    亂了！
    大寧亂了！
    是不是朝代更迭？
    是不是大寧要亡？
    不知多少大臣，都在心裏不斷反複詢問自己。
    “臣等附議！”
    群臣之中，大半跪在地上，讚同魏明的計策。
    而剩下的人，則是偷偷看向龍椅上的皇帝陛下。
    乾元帝依舊是臉色淡然，不見任何的情緒變化。群臣內心頓時複雜，乾元皇帝帝王心術，當真是...
    爐火純青！
    但是，人活於世，就會有錯誤。
    乾元皇帝最大的錯誤，就是太過於信任定安王賈玓，以至於定安王兵敗，大寧麵臨覆亡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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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玩什麽火？
    以前節度使存在，天下還算安穩。
    好端端的非要收歸節度使兵權，要削除節度使...這次惹火燒身了吧。
    定安王馬戰的確是天下無敵，但是攻城略地，應該是還差了太多。
    乾元帝此時已經如坐針氈。
    心中不斷打鼓：“一切如同耀升所料，但是...是不是玩的大了一些？”
    韃靼起兵十五萬，平盧節度使反，金國起兵十萬...
    再有江南兩個叛臣...
    “耀升，能夠力挽狂瀾嗎？”
    要是能夠力挽狂瀾，無異於帝國浴火重生。
    鳳凰浴火重生，大寧浴戰火重生。
    到時候，一切的舊的規矩、體製...全部可以推倒，重新製定新的規矩。
    大寧，絕對可以振興，甚至更加強大！
    還有...
    朝堂之上，這些臣子們，已經開始離心離德了。
    這段時間，通過乾元帝自己的眼睛，通過錦衣衛的情報，乾元帝已經徹底分清忠奸，還有投機取巧之徒。
    “耀升啊，你那裏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朕...快撐不住了。
    繼續下去，真的會有危險發生。
    等你回來，大寧可能已經換了皇帝？
    唔...
    還好，耀升留下了王武。
    還有幾萬大軍。
    神京城，暫時有這支兵馬，還是安全的。
    沒事！
    隻要大寧能夠浴火重生，朕就算是受一些驚嚇，受一些委屈...都沒有關係！
    乾元帝深吸一口氣，他知道，定安王捷報沒有傳來的時候，定安王的安排，還沒有向天下公開的時候，他還是需要與這群大臣虛與委蛇。
    “父皇啊。”
    乾元帝心中很是複雜，不知道是該嘲笑自己的父皇，還是該可憐自己的父皇：“你所謂的後手，現在都在觀望！”
    “都選擇了遲疑！”
    “他們早就已經掙脫了您的束縛！”
    “唉...”
    忠奸難辨？
    不！
    這個時候，太好辨認。
    這滿朝文武，曾經有一大半，是乾元帝最為忌憚的太上皇的人。
    太上皇所謂的後手，也曾是乾元帝最為忌憚的存在。
    而他...
    手中的力量，當真也是忠心？
    “如果當初，你我父子翻臉，極有可能，你我父子最終兩敗俱傷，都會是失敗的人。”
    乾元帝嘴角掀起一抹苦澀。
    剛要說幾句話，忽然鎮殿將軍出現在大殿之外：“陛下，定安王捷報！”
    “嘩...”
    隨著鎮殿將軍的一句話，整個朝堂炸開了鍋。
    幾乎齊齊轉頭，看向鎮殿將軍，滿臉的難以置信，甚至是失聲叫出聲：“什麽？”
    “定安王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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