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旌從小就優秀。
    成績好，氣質好，青春期很多男孩子開始抽煙酗酒，但他沒有。
    身上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眼神溫和堅定。
    可今天他身上一股濃重的煙味兒，衣服也不像往日那樣規整，神情更是頹然。
    冷風吹過來，吹亂了蘇旌額前的碎發。
    “回去再說吧。”
    蘇夫人心裏有些忐忑，沒等走進屋裏，就忍不住問：“是不是你陳叔叔他們的事兒牽連到我們了？”
    “媽，陳家的事你們參與了多少？”
    蘇旌從大學開始就自己創業，蘇家的產業他沒有參與過，全都是蘇培安自己在打理。
    蘇家很陳家牽扯有多深，她並不清楚。
    “就是正常的生意往來吧，生意上的事都是你爸跟你陳叔叔在交涉，我就跟你徐阿姨聊聊天，逛個街什麽的。”蘇夫人神色擔憂，“你爸那個人你也知道，他做事一向謹慎，應該沒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
    “那三年前在對月月那件事情上呢？”
    蘇夫人剛邁上屋門外麵的台階，聽到這話，倏地停下了腳步。
    “什麽意思？”
    蘇旌幹脆也站在了台階下麵。
    “月月在國外差點兒被人害死，幕後指使的是陳家。”
    蘇夫人眼底的驚愕不似作假。
    “陳家怎麽會對月月下手呢？事情發生後你徐阿姨給我打電話還安慰我，讓我不要聽信外麵的謠言，說月月是個好孩子，絕對不會有那種齷蹉的心思。”
    “將月月送去國外是您跟我爸的想法？”
    蘇夫人沒說話，幾秒後緩緩搖頭。
    “你徐阿姨跟我說她有個朋友女兒闖了禍，把人送出國外待了幾年，回來後照樣結婚生子，不受任何影響。我想著，月月正好也大學畢業了，去國外待幾年，等回來這些謠言都平息了，對你們倆都好。”
    蘇旌邁上台階進了門。
    蘇夫人如夢初醒，快步跟了進去。
    “你剛才說的事，是月月告訴你的？”
    屋子裏的暖意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可蘇夫人的手心還是涼的。
    蘇旌苦笑了一下：“她怎麽會告訴我這些。”
    她現在什麽都不願意跟他說了，包括工作上的事。
    “你陳叔叔跟徐阿姨怎麽會害月月呢？”蘇夫人不解，也不相信，“就算暮雲討厭月月，他們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害人吧！”
    說到這裏，蘇夫人忽然又想起蘇旌一開始問的那個問題。
    “你懷疑是我們指使陳家害的月月？”
    蘇旌沒說話，但是看著蘇夫人的眼神就是這個意思。
    蘇夫人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這幾年因為頭疼的毛病，蘇夫人性情大變，每天隻操心蘇煙那些事兒了。
    事實上，以前的蘇夫人雖然沒有參與蘇家企業的管理，但是為人和善，是個很有智慧的女人。
    所以蘇旌才會跟她說這些。
    “嗯，查到一些事情。”
    婁院長要聯係當年那個護士長也需要時間。
    江浸月沒別的事兒，下午打算去博物館轉轉。
    “你幾點出去？”
    江浸月看了眼時間，說：“兩點半吧，早點兒出去早點兒回來。”
    現在已經兩點，坐一會兒就可以出門了。
    “帶圍巾了沒？”陸沉淮問。
    “沒有。我羽絨服上有帽子，很方便。”江浸月說著將自己羽絨服上的帽子戴在了頭上。
    帽子上那一圈黑色的毛襯的她小臉白皙又好看，像個妖精。
    陸沉淮喉結動了動，伸手在她戴著帽子的頭頂揉了一下。
    “那就走吧。”
    江浸月今天心情好，對陸沉淮的“動手動腳”也沒計較。
    “你也要出去？”
    陸沉淮睨著她：“你這過河拆橋的速度有點兒快吧？”
    “我不是怕耽誤你工作麽，不知好歹。”
    陸沉淮和江浸月一起從酒店出來。方致已經將車停在了門口。
    他腿長，邁出的步子大，走了兩步發現江浸月落後他半個身子，於是放緩腳步跟著江浸月的節奏，走在她身側。
    看見他們出來，方致趕緊迎了過去。
    “陸總，我想請半天假。”
    “好。”
    方致將車鑰匙遞給陸沉淮。
    陸沉淮走到駕駛位，還本打算做後排的江浸月隻好坐到了副駕駛位。
    陸沉淮和方致來北省的時候坐的飛機，車是方致來之前提前租好的，是一輛大奔。
    上車係好安全帶，江浸月問陸沉淮：“方致跟聞喜怎麽樣了？”
    “不知道。”陸沉淮也係好安全帶，發動引擎，駛離了酒店。
    “方致是你的特助，你怎麽一點兒不關心人呢？”
    陸沉淮哭笑不得：“他是我助理，又不是我兒子，我不可能事事都過問。”
    “也不見得你對你兒子的事兒事事過問。”江浸月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你是個好爸爸。”
    陸沉淮看她一眼：“肯定不會讓你失望。”
    “我聽丁寧說聞喜天天去公司找方致，你說方致會回心轉意嗎？”
    畢竟是他喜歡了很久的人，聞喜一次又一次地去找他，難保他不會心軟。
    “不會。方致不是個沒有原則的人。”
    江浸月心想，你不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麽，那現在又在幹什麽！
    陸沉淮看穿了江浸月的想法，開口道：“別拿自己跟聞喜比。”
    你比她好太多太多了。
    江浸月跟陸沉淮聊著天，感覺沒一會兒就到了地方。
    而被陸沉淮誇獎有原則的方致，等陸沉淮他們走了也打車去了另外一家酒店。
    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跟在陸沉淮他們麵前時判若兩人。
    早上聞喜給他發消息，說也在北省，還說十點之前如果見不到他的人，就讓他這輩子都見不到。
    方致本來不打算理會。
    可她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的人手腕上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他們之間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但他無法對她自殘的行為坐視不理。
    方致忍著怒意，敲響了一間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房門才打開。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聞喜看見方致，眼淚就出來了，她把門打開，讓方致進來。
    方致卻站著沒動。
    “我不進去了，跟你說幾句話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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