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廢墟的銅鏡突然迸裂，碎片懸浮在空中組成星圖。林默手中的太極魚符發出龍吟，地麵開始震顫，青磚縫隙裏滲出海水鹹腥。白發老者帶來的七輛越野車同時亮起遠光燈，光束交匯處浮現出青銅祭壇的虛影。
    "開陣！"林默將魚符按進祭壇中央的凹槽。陰陽雙魚急速旋轉，廢墟地底傳來機括運轉的轟鳴，十八根盤龍柱破土而出，每根柱身都嵌著曆代守界人的兵器：周穆王的隕鐵斬馬刀泛著暗紅，永樂年間的雷擊棗木劍纏繞電弧，最末端的玻璃展櫃裏赫然是玄塵子的七星銅錢劍。
    張鴻突然按住心口星鬥紋身，那些原本銀白的星子正在發黑："棺槨群距離海岸線還有三十海裏，但鎮魂釘已經..."他猛地咳出帶著磷光的血，血珠落地竟長出珊瑚狀的黑色晶體。
    "碧落司的星軌圖。"林默扯過英雄帖名單，用帶血的手指劃過張鴻的名字。在越野車遠光燈照射下，墨跡突然褪色成三十年前的舊痕，注解文字變成"甲子年七月十五亥時歿"——正是今夜子時的前一個時辰。
    遠處海麵傳來汽笛長鳴，五艘掛著玄門令旗的快艇衝破雨幕。為首的快艇上，穿藏袍的紮西多吉拋來銅缽，缽中青稞酒在雨中凝成箭矢："格薩爾王的後人應召而來！"酒箭射中祭壇瞬間，盤龍柱上的兵器同時蘇醒，斬馬刀上的血鏽剝落成蝶群。
    手機突然接入視頻會議，數十個窗口在暴雨中投射成光幕。莫高窟研究院院長指著身後躁動的壁畫："第428窟的夜叉正在集體轉向東方，它們手中的兵器出現歸墟圖騰。"畫麵突然晃動，半張鮫人麵孔從壁畫深處浮現，研究員尖叫著切斷信號。
    "時間不多了。"林默甩出七星銅錢劍，劍光在雨幕中刻下金色時辰："醜時二刻，歸墟之門現世。現在我需要——"
    "湘西趕屍派到！"沙啞的嗓音打斷她的話。十二具纏著電子符咒的紫僵躍過圍牆，領頭的中年人摘下智能眼鏡："現代僵屍可比老祖宗的好用，自帶gps和紫外線防禦係統。"他身後的大學生模樣的少女舉起平板電腦："已黑入海事衛星，東海實時影像五秒後...天啊！"
    平板電腦投射出的畫麵讓所有人屏息：十二道龍卷風中央，直徑十公裏的海水正在下陷。漩渦底部隱約可見青銅建築群，數以萬計的棺槨如朝聖般環繞著中心祭壇。當鏡頭拉近，可見每具棺槨都伸出鎖鏈，纏繞著刻滿符咒的青銅柱。
    "這不是普通的歸墟之門，"張鴻用傘尖蘸血在地上畫出星軌，"海眼下麵鎮著陰陽晷的核心輪盤，如果讓棺槨群完成合圍..."他突然用傘柄擊碎最近車輛的玻璃，在警報聲中抓起玻璃碎片劃向脖頸。
    "你幹什麽！"林默的銅錢劍打飛碎片，卻見張鴻脖頸皮膚下浮現出鎖鏈狀紋路，正隨著東海漩渦的節奏收縮蠕動。
    "三十年前他們給我種下陰司契，"張鴻扯開衣領，鎖骨位置烙著"碧落"二字，"當陰陽晷開始轉動，契約就會把我變成歸墟的活祭品。"他忽然抓住林默手腕，將油紙傘塞進她手中："傘骨裏有周穆王玉簡的方位，記住要逆著星軌..."
    話音未落，他心口的星鬥紋身突然爆開，飛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星圖。林默看到其中三顆紅星組成的三角，正是林家老宅、苗疆蠱鼎和莫高窟257窟的位置。
    "接住！"紮西多吉拋來金剛杵，杵尖射出的金光定住即將消散的星圖。林默用魚符拓印星圖時，發現每個紅點都對應自己身上的鱗片印記——最新浮現的印記正在後頸蔓延，形狀與太極魚符完全吻合。
    玄門老者突然搖響青銅編鍾，渾厚的鍾聲蕩開雨幕。英雄帖上的金色名字逐個實體化，嶗山道士踩著無人機改造的飛劍掠過頭頂，峨眉派的劍陣在地麵投射出先天八卦，穿著賽博朋克裝的出馬仙正在調試量子羅盤。
    "林姑娘，看棺槨！"大學生尖叫著放大衛星影像。漩渦中心的青銅祭壇上，三口雕著守界人印記的玉棺正在開啟。左側棺中飄出玄塵子的道袍，中間是林父的懷表，右側棺槨空無一物，但棺蓋上刻著林默的生辰八字。
    太極魚符突然飛離林默掌心，在空中分裂成陰陽兩半。陰魚墜入東海漩渦，陽魚則鑽進林家廢墟的地縫。整座宅院地基開始抬升，隱藏的地下宮殿緩緩升起，宮門匾額上"陰陽司"三個古篆字正在滴血。
    "這是守界人真正的兵器庫。"玄門老者聲音發顫，宮門開啟的瞬間，無數符咒燈籠魚貫而出。燈籠照亮殿內景象：牆上掛滿曆代守界人的畫像，最末一幅竟是林默十八歲授劍的場景；陳列架上堆著龍鱗打造的鎧甲，琉璃瓶中封存著各代妖魔精魄；中央玉案上擺著半卷《歸墟誌異》，書頁無風自動，停在"雙生守界人，陰陽晷合，天地劫至"的段落。
    手機突然收到加密文件，是張鴻提前設置的定時郵件："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我已成為歸墟的坐標錨點。莫高窟地宮第三重門需要守界人之血，那裏封存著逆轉陰陽晷的..."文字在此處變成亂碼，附件是段模糊視頻：三十年前的玄塵子正在地宮刻符，他身後站著穿月白長衫的年輕張鴻。
    暴雨突然變成血雨，林家廢墟的地麵滲出黑色粘液。那些被定住的棺槨鎖鏈開始抖動，東海方向傳來古老的螺號聲。林默握緊七星銅錢劍躍上宮門飛簷，劍指漩渦中心："今夜子時，隨我鎮海！"
    各派高手尚未回應，廢墟外突然傳來引擎轟鳴。三輛裝甲車撞開圍牆，穿戰術服的雇傭兵舉著刻滿符文的槍械躍下。為首的女人摘下夜視鏡，露出與林默七分相似的麵容："國際玄學應急部隊奉旨接管，這是最高層的..."她突然瞪大眼睛，裝甲車頂棚傳來利爪刮擦的刺耳聲響。
    一隻布滿鱗片的巨爪撕開鋼板，琥珀色豎瞳在雨夜中亮起。怪物額頭的珊瑚角刺穿雇傭兵隊長的胸膛，沾血的尖角浮現出林默的倒影。它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嘶吼，背後展開的膜翼上，赫然是敦煌飛天的殘缺壁畫。
    "是歸墟的探路使！"玄門老者甩出符咒，"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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