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路使的膜翼掀起腥臭颶風，雇傭兵隊長的鮮血在雨中化作赤色冰晶。林默後頸的龍鱗印記驟然發燙，陰陽司兵器庫裏傳來龍吟般的共鳴，那件懸浮在琉璃罩中的龍鱗鎧甲轟然炸裂，碎片如流星般穿透殿牆。
    "接住！"湘西趕屍人操縱紫僵躍起，電子符咒在空中交織成緩衝網。林默踏著無人機飛劍淩空翻轉，龍鱗碎片在觸及她皮膚的瞬間軟化重組，肩甲吞沒探路使的爪擊時爆出青紫色火花。
    裝甲車頂棚被徹底撕開，冷凍艙噴湧出墨綠色氣體。國際部隊女隊長滾到掩體後，脖頸間的翡翠平安扣突然發光，形成淡綠色防護罩。氣體接觸防護罩的瞬間，凍結的冰層裏浮現出山海經記載的妖獸輪廓——蠱雕、朱獳、猲狙接連蘇醒，它們額頭的珊瑚角與探路使如出一轍。
    "這些是...歸墟化的上古妖獸！"嶗山道士甩出電磁符，雷光卻在觸及蠱雕羽翼時被吸收。蛻變的蠱雕仰頭吐出青色火焰，火焰中遊動著深海發光生物，點燃了峨眉派的劍陣投影。
    張鴻遺留的油紙傘突然自動撐開，傘麵星圖投射在暴雨中。林默看到北鬥第七星的位置正對東海漩渦，傘柄"碧落"二字滲出鮮血，在空中寫出篆體坐標。她揮劍斬斷探路使的尾刺，沾血的七星銅錢劍順勢刺入星圖中心。
    天地驟然寂靜。
    所有雨滴定格在空中，化作無數麵棱鏡。每麵棱鏡都映出不同時空的戰場：唐代長安城頭，守界人用捆龍索鎮壓九嬰；民國上海灘，道士們在百樂門舞廳封印畫皮；而最大的那麵棱鏡裏，三十歲的玄塵子正將青銅鈴鐺埋入莫高窟地宮。
    "這是陰陽晷的走馬燈。"國際部隊女隊長突然出現在身側，她扯斷翡翠平安扣按在林默肩甲凹槽，"用你的時空共鳴定格它們！"
    龍鱗鎧甲迸發耀眼光芒，棱鏡中的曆史畫麵突然實體化。唐代捆龍索纏住蠱雕的利爪，民國桃木劍刺入朱獳的眼眶，玄塵子的虛影握住林默持劍的手："默兒，看破時空障眼法！"
    七星銅錢劍突然重若千鈞，劍身浮現出細密的歸墟海圖。林默順著劍勢劈開最近的棱鏡，飛濺的時空碎片中，她看到冷凍艙深處藏著半具青銅棺——棺蓋上用隕鐵鑲嵌著"碧落司"的星軌圖，與張鴻心口的紋身完全吻合。
    "小心！"玄門老者祭出青銅編鍾，聲波震碎襲向林默的冰錐。定格時空在此刻恢複流動，暴雨裹挾著更多異界生物傾瀉而下。某隻蛻變的猲狙撞碎宮牆，陰陽司陳列架上的琉璃瓶接連炸開，封存的妖魔精魄化作黑霧融入雨幕。
    手機突然自動播放張鴻的遺言錄音，背景夾雜著海浪聲："...逆轉陰陽晷需要三把鑰匙，龍鱗甲是時空之鑰，太極魚符是..."錄音被尖銳的幹擾音切斷，林默的鎧甲突然收縮，在胸口凝成羅盤狀凹槽。
    國際女隊長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見過這個裝置！在羅布泊的核爆試驗場地下..."她的話被爆炸聲淹沒，三架改造過的無人機撞進妖獸群，戴著vr眼鏡的出馬仙在遠處大喊："東北方三十米，地下十米有青銅共振腔！"
    林默揮劍劈開地麵，湧出的卻不是泥土，而是翻滾的赤潮。潮水中浮沉著刻滿符咒的青銅零件，正在自動拚合成渾天儀模樣的裝置。當太極魚符被磁力吸入核心凹槽時，渾天儀投射出十二道星軌，將最凶猛的幾隻妖獸定在原地。
    "這是周穆王的鎮靈儀！"玄門老者激動得白須顫抖，"快轉動內環二十八宿！"
    林默的手剛觸及星軌，整座裝置突然下沉。東海方向傳來震耳欲聾的螺號聲，所有被定住的妖獸同時仰頭咆哮。它們額頭的珊瑚角迸發血光，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歸墟圖騰——正是莫高窟壁畫裏墜落的飛天環繞的九頭巨蟒。
    渾天儀在這時完成最後組裝，陰陽司地下升起青銅基座。林默被無形力量托到操作台前，龍鱗鎧甲與青銅紋路完美契合。當她下意識地推動紫微垣星軌時，暴雨突然變成倒流的光瀑，妖獸群的攻勢出現半秒凝滯。
    "就是現在！"國際女隊長甩出戰術腰帶裏的納米索，纏住蠱雕的脖頸。湘西趕屍人操縱紫僵疊成金字塔，大學生黑客將平板電腦接入渾天儀接口："給我三十秒破解密碼！"
    林默的瞳孔突然變成琥珀色豎瞳，無數陌生記憶湧入腦海。她看到歸墟深處矗立的青銅巨門，門縫中伸出的鎖鏈正纏繞著張鴻的魂魄；看到三十年前的自己躺在林家老宅，額間被玄塵子點下守界人印記；最後定格在某個深海祭壇，雙生守界人的鏡像正在緩緩轉身...
    "密碼是生辰八卦！"黑客少女尖叫著吐出鮮血，平板電腦屏幕顯示"甲子 庚午 丙戌 己亥"。林默咬破舌尖將血噴在渾天儀，鮮血沿著青銅溝槽流入太極魚符，激活了塵封三千年的殺陣。
    陰陽司地麵浮現出覆蓋整座廢墟的八卦圖，曆代守界人的兵器從盤龍柱上掙脫。玄塵子的七星銅錢劍化作流星雨，永樂木劍召來九天雷暴，周穆王的斬馬刀劈開空間裂縫，將半數妖獸放逐到虛空。
    剩餘的妖獸突然停止攻擊，集體用珊瑚角刺入自己的心髒。黑血匯成溪流湧向東海方向，在廢墟邊緣形成傳送陣。陣眼處升起青銅碑，碑文用殄文刻著："子時三刻，歸墟迎主"。
    國際女隊長突然摘下麵具，露出與林默母親相同的容顏。她扯斷翡翠平安扣，露出裏麵封存的照片——產房中的玄塵子抱著嬰兒，身後站著穿白大褂的張鴻。
    "你才是第一把鑰匙，"她將染血的翡翠按進林默胸甲，"現在，該打開真正的門了。"
    翡翠融入龍鱗甲的瞬間，東海漩渦中心升起青銅巨門。門縫中探出的鎖鏈驟然繃直，林默聽到張鴻的嘶吼穿透雨幕："別過來！這是陰晷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千萬冤魂的哀嚎。
    渾天儀突然失控狂轉，陰陽司地麵開始塌陷。林默在墜落中看到地底深處的青銅祭壇，壇上擺放著三口玉棺——左側棺中飄出她小時候的撥浪鼓，右側是張鴻的油紙傘，中間的玉棺轟然開啟，湧出滔天黑潮。
    黑潮中浮現的身影令所有人窒息。那個與林默容貌相同的女子穿著血色嫁衣，手中銅鏡映出末日景象：忘川水倒灌人間，奈何橋從中斷裂，無數鏡麵碎片裏都是林默戰死的畫麵。
    "時辰到了。"嫁衣女子輕笑，身後展開九條布滿鱗片的狐尾，"我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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