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是做什麽？”
    烏克娜娜看著大門上的封印，心裏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問道。
    肯豆姬校長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勉強地勾著嘴角溫聲說：
    “娜娜，不用擔心，爺爺隻是不想讓人打擾。”
    “可若誠不是......”
    肯豆姬校長抬手打斷烏克娜娜，示意她稍安勿躁，說：
    “若誠身上已經沒有暗黑能量在影響了，我和幾位長老還有大甜甜老師檢查了好幾遍，確定她現在的狀況還算正常。娜娜你可以放下心來。”
    “爺爺，你這個架勢，我可能......沒有辦法放下心來......”
    烏克娜娜的身體微微前傾，手掌心因為緊張而沁出一層薄汗，嘴唇輕抿，道，
    “有話您就直說吧，我遲早會知道的。若誠除了失憶，還有什麽後遺症？”
    肯豆姬校長將手裏的被捏得皺巴巴的紙遞給烏克娜娜，並歎息道：
    “前兩任雪花騎士用盡她們儲存在圖騰之中的所有力量，治愈了你和若誠的身體，將暗黑能量淨化，但也僅僅如此罷了。”
    烏克娜娜接過來看著手上的數據，前麵的大半數值全部正常，除了......
    “若誠的眼睛不辨五色？”
    “那種情況下，她沒有完全變成瞎子就不錯了......”
    肯豆姬校長小聲嘟囔道。
    誰家好人眼睛被暗黑力量侵染之後反複灼燒，又融化了那麽多回 ，還能好好看見世界的？
    也就若誠運氣好，得到了前兩任雪花騎士的幫助，就算被【拘魂線】影響，還可以保留一雙相對正常的眼睛。
    “這次的【暗黑拘魂陣】，畢竟是暗黑大帝為了汙染若誠的靈魂，特地設計改造的，再加上若誠先前靈魂也曾出過問題......”
    肯豆姬校長用力抿了抿唇，無奈地解釋道，
    “靈魂上前前後後的損傷，終究還是作用在眼睛上了。隻是剝奪了分辨色彩的能力，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烏克娜娜的呼吸略顯粗重，她深呼吸了幾下，神情凝重地喃喃道：
    “那若誠豈不是......隻能看到黑白的世界......”
    若誠還沒有好好看過外界的色彩，她就算從庇護所裏逃出來，也不過是渾渾噩噩地躲在陰影中過了幾年漂泊的日子......
    而庇護所的生活，就是簡單的黑白配色。
    這對於別人可能是幸運，可對若誠來說，她厭惡這種色調，那是她的夢魘。
    這樣思考的話，若誠豈不是自醒來以後，就在被那種色彩搭配不間斷地刺激著？
    “難怪......”
    難怪若誠之前在被大甜甜老師下藥的時候，即使所有人都在安撫她，她雖然一直冷著一張臉沒說什麽，但身體也會下意識地戰栗......
    “是......”
    肯豆姬校長斟酌著用詞，捏了捏鼻子被凍得一哆嗦，委婉地說，
    “她那時候又燒壞了一部分腦子，雖然憑借若誠以往卓越的腦力，以後依舊可以正常生活，但是對於有些事情的認知和判斷能力，終究還是會受到影響。”
    烏克娜娜指腹微微用力，紙張的邊緣便多了幾道褶皺，她咬了咬唇，上麵還留有一絲若誠的氣息。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
    “就算若誠真的變成傻子，我也會照顧她。”
    “還有她失憶，除了是她自己以獻祭記憶為代價，喚醒自我的存在，借此得到了先輩的認可，也可能是這個原因。”
    “大甜甜老師分析說，若誠之後在生活中很容易會情緒失控，而她又隻聽娜娜你的......”
    肯豆姬校長注視著烏克娜娜欲言又止。
    烏克娜娜抿了抿唇，抬眸瞥了他一眼，隨即又垂下了眼眸繼續看著上麵的數據，壓抑道：
    “嗯......我會注意。”
    烏克娜娜無法忽視掉這個事實，若誠平時看著確實沒有什麽問題。
    但實際上，破碎過的東西就算重組成原來的模樣，也無法讓人忽視掉上麵那道已經出現些許磨損的疤痕。
    靈魂與大腦受損最直接的表現，就在若誠性格心態時不時的幼態化上，甚至有的時候，連她的心智都被影響到。
    這幾點在之前的生活中，烏克娜娜就已經見過無數回了。
    烏克娜娜把紙上的數據一一記下，問出那個最關鍵的問題，說：
    “那生命力呢？若誠這次用消耗了多少年的壽命？”
    肯豆姬校長原本想避而不談這件事的，但現在既然被烏克娜娜挑破，就不好再繼續隱瞞下去了，他在心裏為若誠默默捏了一把汗，回答說：
    “根據我們的估算，應該有三十年，這還是雪花騎士們幫忙的結果。”
    烏克娜娜冷嗤一聲，臉上的笑容顯得悲哀而無奈，在她蹙眉轉頭的時候一滴淚從眼尾滑落，她隨手抹掉淚痕，微微仰頭看著天花板冷笑道：
    “一個五十年，一個三十年......嗬......”
    “還真是......”
    肯豆姬校長心疼又不敢上前，安慰道：
    “娜娜，至少人沒事不是嗎？”
    “人活著就好，以往被暗黑大帝暗算的人，基本沒有人能全身而退。”
    “是啊~沒有人，除了我~”
    烏克娜娜頷首看著自己的膝蓋，自嘲道，
    “因為我要經受的暗算，需要承擔的代價，一個不落，全都擔在若誠身上了......”
    “娜娜......”
    肯豆姬校長攥了攥拳頭，遞了一張紙巾給她。
    烏克娜娜接過來擦掉眼淚，注意到他眸中的猶豫之色，苦笑了一下，說：
    “爺爺，看來還有，一起說了吧，我能承受得住。”
    “娜娜。”
    烏克娜娜快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準備迎接下一波衝擊，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溫聲道：
    “沒事，您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