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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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北城是曾家家主親自守著,曾永忠接任後常住這裏,時不時還會到城牆上巡查。
    曾永忠看到那個奔跑的月白色身影時簡直氣急,偏生跟著他巡防的蔣順還扭著脖頸、眯著眼睛在那兒看,“將軍,那人看起來怎麽那麽像太子殿下呀?”
    可不就是他嘛!
    蔣順這個神經大條,沒有腦子就算了,還這麽沒有眼力!
    真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麽當上副將的!
    曾永忠此刻沒時間管他,見他還趴在城牆上看,頓時怒火中燒。
    他劈頭蓋臉道,“看什麽看?還不快去把馬牽過來!”
    “哎是、是,我這就去,將軍您別急啊!”
    待蔣順牽了馬過來,曾永忠一躍而上,“你留下看著城門,要是有集結的士兵出城,盡量攔住,若是攔不住,立刻派人來報!”
    “是!”
    曾永忠囑咐完就立刻追了上去。
    林知此次逃不出去也算不得運氣差,因為曾永忠在京時三天少說也有兩天是在這的,他眼睛如同他整個人一般毒辣,饒是林知把蹤跡隱匿得再好,他也能遠遠的一眼就認出是他。
    雙腿難敵四蹄,林知跑不了。不過還是叫他一路奔到了城外郊野無人處。
    曾永忠瞪著他,明明不過比他大上三歲,可那眼神卻是堪稱駭人。
    曾永忠下馬走近,林知慢慢後退,好似忘了他退無可退。
    曾永忠微眯起虎眸,冷嗖嗖地問,“要去哪兒啊?”
    林知心虛地不敢看他,“你一直關著我,到底是何居心?”
    曾永忠簡直要被他的問話氣笑了,“我是何居心?問我是何居心又怎樣?難不成在這普天之下,還能找得到比韓闊還居心叵測之人?!”
    林知被他突然的吼聲嚇得連連後退。
    曾永忠繼續逼近道:“我沒有把你押到韓闊麵前,你不心存僥幸也就算了,竟然還敢跑!”
    曾永忠抓住他的手,“跑就算了,還敢往官路大道跑!要不是我剛好巡防發現了,不出半個時辰,你就該被人送到韓闊麵前去邀功了!”
    “那也不關你的事!”
    林知突然用力掙開他的桎梏,仰起頭,倔強道:“你關著我,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不是打算找個好時機把我送到武安將軍麵前去?”
    “懶得跟你說!”曾永忠哼了聲,就將纏在腰間的軟繩拉出來,把林知的雙手綁住。
    林知深知自己是不可能在他麵前逃掉的,再加上午時將牢頭打暈後他就逃出來了,並沒有吃飯,跑了這麽久早就累了,便不作無謂的反抗。
    饒是林知現在不反抗,曾永忠也打定主意要讓他吃點苦頭了,於是他將林知的雙手綁好後,就拉著另一端的繩子係在馬鞍上,然後騎馬拖著他走。
    林知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哪,但他現在被綁縛著,無計可施,隻能跟著馬走。
    兩人隔著一根三米長的繩子的距離,一個坐於馬上,一個跟在馬後,一路無話。
    四周是叢林,樹葉茂密,有些枝頭上掛著幾朵花。
    這裏少有人來,但周遭浸潤過夏雨秋風,映照過春日冬雪,所有的花瓣見證過世事無常,所有的葉紋鏤記著故事,印記著永恒。
    花開花謝花如夢,人來人往人似影。
    風過無痕,四季也在走馬觀花,不論你快還是慢,都抓不住它。
    曾永忠慢悠悠地駕著馬,確保林知那兩條腿能跟得上。
    但林知心裏沒底,剛剛又跑了那麽久,腳下更是發虛,才幾步路就跌了。
    曾永忠駕著馬到他跟前,皺著眉,馬鞭甩了下,落在他身側,冷冷道:“起來。”
    林知被鞭風嚇到,站起來時打了個趔趄,一張沾了泥濘的臉無甚血色,雙唇更是緊閉。
    他現在頭昏腦脹、渾身乏力,已經快邁不開腳步了。不過怕被打,也隻能深吸一口氣,爬起身站起來。
    曾永忠繼續由著馬走,他剛站穩就又被拉著不得不走。
    郊外沒有修道,路途蜿蜒崎嶇,甚是難走。
    不過沒讓林知走太久,因為下雨了。果然老天是公平的,不會總讓他一個人遭受厄運。
    雨淅淅瀝瀝地下,曾永忠頻頻後望,都隻見一個瘦削的少年低著頭艱難地被綁縛在馬後,被牽著走。
    白衣泛著涼意,被束縛住的雙手沾滿了塵土,林知的唇瓣越來越白,因著脫力腦子也泛起了眩暈感。
    不多時,曾永忠就忍不住駕著馬緩緩踱步到他跟前,然後翻身下馬,道,“上馬。”
    林知抿著嘴,麵無表情地照做。
    縛手之繩未解,又耗了那麽多力氣,他試了幾次都上不去,最後是曾永忠扶著他的腰臀將他推上去的。
    雨勢漸大,曾永忠也急忙上馬,雙手繞過林知身旁,抓住韁繩,驅使馬前進,“駕,駕。”
    林知搖搖欲墜,渾身快使不上勁兒了,馬一跑動,他就不由得往後靠。可身後是陰沉著臉的曾永忠,林知不敢靠太近,竭力地想遠離他。
    但因著是在馬上,林知的一切避退都是徒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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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永忠貼在他耳旁,嗓音渾厚地說,“靠著我。”
    兩人同騎一匹馬,曾永忠駕著馬迅疾如風。
    馬上,曾永忠結結實實地將林知摟在懷裏。
    身後這個人有多厲害他是知道的,文臣讚賞、武將敬佩,若是以前,林知也是敬重他的。但現在,他無法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反而對於他的靠近隻想逃離。
    他覺得這夾雜著無力的卑微的安全感,終會過去的,正如那受人簇擁奉承的過去,正在慢慢消逝那樣。
    這城外有一座破廟,荒廢已久,他們不回城,現下要躲風雨,隻有這處可去。
    這廟有正偏二殿,又因地處偏僻,廟裏許多東西都還在,就是破舊了些。
    曾永忠把馬趕進了偏殿,看著站在一旁的林知,朝他招了招手,“過來,我給你解開。”
    給林知解著繩子時,本想再警告他幾句,讓他別動不動就逃跑,可看到他皓腕上被勒出的紅痕還冒著血珠時,曾永忠還是閉上了嘴巴。
    林知似乎消瘦得厲害,那手腕纖細脆弱得可憐,仿佛握著的力道重一些就能折斷一樣。
    他靜靜地站著,曾永忠也沒有說話,給他解了繩子後就帶著他進了正殿。
    殿裏頭一個角落有生過火的灰燼堆,旁邊還有些柴火。
    曾永忠看了一眼,就走過去生火,“今夜先將就一下。”
    他常在外露宿,生火極利索。
    幹柴遇上零星火點,不一會兒就燒得旺起來。
    林知過去火堆旁坐著,曾永忠四處看看,然後扯了簾子圍在林知身後,將他們坐的那個角落隔開來。
    做完後,他才重新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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