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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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黃昏,太陽緩緩西沉時,曾應找了過來,就見他坐在臥虎石上。
    “殿下!殿下,您在這裏呀!”
    林知轉身看他,“嗯,找我何事?”
    “屬下要去買些食材做飯,殿下想吃些什麽?”
    “隨意,”林知想了想,又道,“我想看書,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買幾本書?”
    “好呀,殿下想看什麽書?小的這就去。”曾應樂得幫林知跑腿。
    曾應走後,林知沒過多久也往前院走去,他看了小廚房一眼,便想試著自己燒水,可是他不會生火。
    “哎呀!殿下!……殿下!……”曾應剛回到籬笆門口就瞧見一股濃煙升騰,他登時大聲嚷嚷,“殿下!殿下!——”
    四周的暗衛都出來了,其中有一人問,“怎麽了?殿下怎麽了?”
    “咳咳……”小廚房內傳來一陣低微的咳嗽聲。
    “你們都是死人啊?殿下在裏麵呢!”曾應騰地一下就竄進了黑煙裏,把林知拉了出來,“殿下!殿下您沒事吧?”
    其他暗衛一見他們出來,也立馬湧了上來,“屬下該死,請殿下責罰!”
    林知嚇得躲到曾應身後,他已經不是什麽殿下了,哪裏能責罰他們?
    “殿下不怕,沒事。”曾應輕言細語地安慰好林知後,轉身對著一眾暗衛道,“主子把我們留在這裏,那是因為信任我們,你們自己捫心自問一下,要是殿下受了傷,你們對得起主子的信任嗎?”
    暗衛們跪地認錯,“屬下知錯,請侍衛長責罰!”
    林知小聲地說:“是我自己要去燒水的,他們並不知道,你別怪他們。”
    “既然殿下開口了,那便饒過你們一回,下不為例!”
    “是。”
    “都回自己的陣位去。”
    “是。”
    “突突”幾聲,暗衛們又不見了。隻見林子裏飛鳥四起,落英繽紛。
    林知在心裏默默盤算著,曾永忠留在這裏的暗衛,少說得有二十人。
    “殿下,您怎麽弄出了這麽多黑煙啊?”曾應不解地問。
    “抱歉,我、我不會生火……”
    林知一副可憐模樣,曾應哪裏忍心再說他,又手忙腳亂地安慰道,“沒事沒事,小殿下,沒事啊,有屬下在,屬下會生好火的,這種事情不用勞煩殿下。”
    曾應扒拉一大堆,讓林知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哦對了!殿下,書我買來了,”曾應說著將林知帶到院子裏的石桌子前,將上麵幾本書遞給林知,“殿下看看,這些書可以嗎?”
    林知粗略地翻了幾頁,是一些史學和坊間話本,他點點頭,“嗯,謝謝你。”
    “殿下客氣了。”曾應撓撓頭,“殿下,您到裏頭去看書吧,屬下去燒水。”
    林知轉身看了一眼那小廚房,煙囪還冒著黑煙,他自覺不該再添麻煩了,便應承了下來,“好,那麻煩你了。”
    曾應笑吟吟道,“能被主子留下來照顧殿下,那是屬下的福分,說什麽麻不麻煩,真是折煞屬下了。”
    曾府內,兄弟六人下了朝齊齊回來,先後走進廳堂。
    “韓展業真是喪心病狂!”
    曾恒在他的位子前站定,繼續憤怒道,“爺爺在前線征戰的時候有他們袁家什麽事?現在邊境穩定了,他們一個個地倒是曉得跳出來鬧事兒了!”
    “忠臣蒙冤而死,良將受辱而亡,他們是要這個天下跟著他們一起覆滅嗎?!”曾瑞頭一次將笏板重重摔在桌子上。
    見曾永忠端坐在上位,默然不語。
    曾瑞又是怒不可遏地吼道,“先是月半仙、方太師,後是馮老太醫,那下一個呢?他韓展業下一個又要把刀架在誰的脖子上?!”
    他身為禦史大夫,今日在朝堂上原是想質問皇帝為何要濫殺無辜的,豈料卻被自家兄長給攔住了。曾瑞是個剛正不阿、耿直進諫的性子,現下曾永忠若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怕是會立即進宮去鬧事!可曾永忠顯然沒有要回話的趨勢。
    曾刻的二兒子曾誌心情沉重道,“我聽說孔老夫子和岑老夫子也相繼去世了。”
    曾瑞聞言更是暴跳如雷,“他這樣做也不怕遭報應!”
    禦史大夫衝冠眥裂,當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
    “報應?”曾永忠麵無表情地看向曾瑞,語氣平和地陳述事實,“他若是怕遭報應,就不會這樣做了。”
    “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曾瑞急眼了,他上前兩步,問得可謂咄咄逼人,“我們已經蝸居這麽久了,難不成還要繼續與他們同流合汙?”
    “那不然呢?我們對他起兵一事毫無察覺,就已經昭示了我們會有今日這下場。我們曾家還好,有兵有將有地位,有權勢有人脈,他韓闊再橫,隻要我們沒有公開與他對抗,他還不敢對我們下手。”曾永忠何嚐不知曉自家二弟的性子,可此時已過了最佳時機了,他也是有心無力。
    曾恒無辜地眨了眨眼,神情一言難盡,“哥,他是不敢對我們下手,可不代表袁家那小子也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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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像是想到什麽極其可惡的事一樣,忿忿不平道,“特別是先前北城防衛軍送了幾具他們袁家軍士兵的屍體回去,袁固那小子像是瘋了一樣,死死咬著我們不放!”
    曾永忠轉玉扳指的手一停,側目而視,“他們找事兒了?”
    他這幾日護送林知去何州,又在山上陪了他幾日,對這帝京的事兒倒是少打聽了。
    “豈止是找事兒這麽簡單!”
    曾恒解釋道,“大哥一直待在北城不知道,可二哥守的東城、誌表哥守的西城,還有我守的南城,都有袁家的士兵前來鬧事!”
    “怎麽不早點跟我說?”曾永忠聲線穩重,聽不出喜怒。
    但說起這個曾恒卻是一肚子火,他臉上頓顯厭惡之色,嘴裏還罵罵咧咧,“袁家那些人就是小家子氣!”
    他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
    見曾永忠探尋真相的目光投射過來,曾誌才解釋道,“也不是什麽大事。找事的也不是士兵,而是士兵的家人,他們每回都是幾個人一起過來,把我們的守衛痛打一頓,打完就跑,昨日被恒弟抓到一個,恒弟用了刑才逼供出來的。”
    曾永忠聽完沉默不語。
    曾恒自以為捅了簍子,便認罪伏法般慚愧道,“大哥,我們都知道你頂著整個曾家,肩上的擔子重,此事我們是不想告訴你,讓你平添麻煩的,今日是我不懂事兒,你就當我們什麽也沒說,我明日就把那個人給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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