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僧人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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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永忠順著葉脈撕了兩道裂橫,邊撕邊說:“那些僧人被關在暗牢裏,五人一間,共關了三十多間,三昧將他研製的十餘種藥都給他們用上,邀皇帝共賞。成功的,群僧交歡不成功的,有的相互撕咬,有的直接斃命。最後那間暗牢裏的人全都血肉模糊、白骨外露。”
    殘酷暴虐、昏聵不仁、凶狠殘暴、暴戾無道,荒淫無度。
    “簡直荒唐!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這樣的……”林知突然扔了竹子,轉過身趴在曾永忠肩上。
    曾永忠抱著他,輕拍了拍他的肩背安撫他,“有一個會隨意發動寺變,惹得佛教徒自相殘殺的人,真是佛門的不幸,這樣的人,連佛祖都不會原諒他的。”
    “他死了嗎?”林知靠在曾永忠懷裏問。
    曾永忠低下頭,問,“你說誰?”
    “三昧,”林知道,“他殘害了那麽多人,那些犯人有罪也該有國法審判,他這樣是濫用私刑。”
    “應該還沒有,不過也快了。”曾永忠將圈好的三葉草葉片放在石欄上,然後用雙手抱住林知。
    殺人的法子林知不敢再問,因為他知道曾永忠不會回答他的,保不齊還得受一頓教訓。
    良久林知才緩過來,他拉住曾永忠的手,輕輕勾了勾他的手指,曾永忠就這麽默不作聲地看著。
    待看到他要將手抽出時,才一把回拉住,和他十指相扣。
    林知抬眸看他,冷不丁撞入他浸滿笑意的虎眸,隻覺得通體清涼,身心都好受多了,不知不覺中也跟著微微笑了起來。
    曾永忠就這樣牽著他的手走了進去。
    兩人離得近,林知適才也確實被他說的話嚇到了,也就沒揮開。
    昔日他們來時普渡寺雖不至於門庭若市,可也與今日的門可羅雀大相徑庭。
    這肅穆蒼勁的銀杏樹下一派祥和,一點香火氣都沒有。
    林知走在平地上,看著麵前的大雄寶殿越來越近,總覺得好像差了點什麽,待過大雄寶殿,他才想起來,側頭問道,“這裏的放生池呢?”
    曾永忠牽著他的手緊了緊,他邊走邊說,“除夕皇帝舉行登基大典,要在這裏燒香祈福就命人填了。”
    這事幹得也真是不道德,填了放生池的人會誠心誠意皈依佛門?
    不,他就是個魔鬼。比起剛剛曾永忠說的那些,填了一個池又算得了什麽。
    想是這麽想的,林知卻沒說出來。
    左右兩座樓相對,東鍾樓西鼓樓,這兩座想來是無傷大雅,所以沒動。
    放眼望去,廟頂大多都是琉璃瓦,殿脊上雕刻了許多仙人,有手持槍棍的,有拈花微笑的,有騰雲駕霧的,姿態萬千,神態各異,栩栩如生。
    這不會動的物大多如常,那些會動的倒是不見了身影。
    這一路走來,見到的僧人屈指可數。
    離他們站的最近的是鍾鼓兩樓,但這兩棟樓顯然沒人,所以縈繞在廣闊寺內的微弱的誦經念佛聲應該是從大殿傳來的。
    裏麵坐著的看來就是此次寺變的勝出者了。
    林知明明不認識他們,卻無端不喜他們。
    不過好在他來過這普渡寺幾回,真正給他留下印象的僧人也就隻有方丈真慧、歸一大師和空空。
    祭拜過穆風帝和明德皇後後曾永忠就帶著林知回北城去了。
    北城的城牆上,蔣順一如既往地像一尊大佛一樣站在守衛身旁眺望著郊外的方向。
    見到官道上的高頭大馬,他雙手扒著城防磚,恨不得趴到那磚上去看,定睛看了一會兒,終於認出是曾永忠和林知,他急急忙忙跑下樓梯,親自到城門口去接他們。
    “早上給你的甜頭不吃,今夜可得準備好吃苦頭。”
    此時的曾永忠還惦記著那日早晨沒能做成的那事兒,正廝磨著林知的耳鬢,濕熱的唇要落不落的,隨著馬顛動,也不知道吻到沒有。
    那呼吸順著耳骨蜿蜒向下,林知的腦袋被攪得近乎淪陷。
    城牆近在咫尺,這個時候的任何引誘都有種致命的犯罪感。
    關鍵時刻,幸虧前方有人大喊了一聲。
    “嘿!將軍!先生!……”蔣順遠遠地就朝他們招手。
    曾永忠的視線離開裹在衣領裏那截白皙玉潤的肌膚,他抬頭看向蔣順,眸色深沉,隱隱有些不悅。
    真是沒有眼力見兒!
    “還真是你們呢!”蔣順接過於菟揮翼的馬籠頭,穩妥地牽著馬道,“我剛剛在城牆上站崗,遠遠地就瞧見了一個影子,跑得這麽快,我猜是這野馬,沒想到真叫我猜中了!”
    “說誰的馬是野馬呢?”曾永忠拿著馬鞭甩到他身上,使了三成力道,鞭把順便脫手,相當於把馬鞭扔給了蔣順。
    這馬鞭看著挺新的,曾永忠是個冷心絕情之人,但他也隻對敵對之人沒有心肺。凡是他身邊的,就沒有他不護的。就連這戰馬,他也極愛惜,平常幾乎用不上馬鞭。
    蔣順一手牽著馬籠頭,一手拿著馬鞭,他揮著這近乎全新的馬鞭道,“駿馬,駿馬,是駿馬,不是野馬。”
    “算你識相!”
    曾永忠摸了摸於菟揮翼的鬃毛,眼裏滿是欣賞,“給它喂點草料,要上好的,讓馬夫好好照料著,這幾天跑得也該累了。”
    蔣順朗聲笑道,“這馬能日行千裏,莫不是大將軍你覺得累了?”
    “去你的!三日不見,本事沒見長,嘴巴倒變毒了。”
    曾永忠輕踹他,忽然想起他離開時曾恒扒拉著府門的模樣,狐疑道,“是不是子恒竄梭你來過嘴癮了?”
    心思被猜中了,蔣順連忙打哈哈道,“哪有啊,沒有的事!我是咱北城的人,胳膊肘可不會外拐,大將軍就放心吧!”
    曾永忠不理他,直接拉過在一旁看熱鬧的林知的手走了。
    府衙裏的人趕忙做了晚飯,倒是不繁瑣,四菜一湯,有千菜燜肉、春筍炒肉、香露鮮魚、清燉全雞和荷蓮藕燙盅。
    小廝退下後,曾永忠讓其他人也都退下了。
    林知餓極,已經吃上飯了,也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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