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周府清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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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霞映天邊,赤紅掩映著白雲,喜鵲驚枝頭。
    衛思易從刑獄裏被放出來,他剛下馬車,許叔就迎上來,抓著他手臂把他轉了兩圈,焦急地問:“文隱,沒事吧?他們沒把你怎樣吧?啊?沒對你嚴刑拷打吧?”
    衛思易搖搖頭,“我沒事,許叔放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你先去大廳,我去讓廚房熱飯菜。”
    “許叔!”管家要往裏跑,被衛思易拉住了,他回頭,擔憂地看著衛思易說:“不必麻煩,我吃過了。”
    許叔疑惑,“在哪吃的呀?”
    衛思易也是答得奇怪:“王府。”
    管家試探性地問:“康王府?”
    衛思易道:“齊王府。”
    管家臉上神情怪異,好似不認識衛思易般,“為何?”
    為何什麽?為何在王府吃?
    在王府吃有什麽問題嗎?
    衛思易摸了摸鼻子,道:“王府管家給吃的,我就吃了……”
    “前天夜裏你沒有回來,我還以為你是宿在了紅院,昨日一大早就打算去紅院看看,不料有人送來了你的消息,說你在齊王府,我是不信的,就去了趟紅院,院裏的人卻說你被抓了,我和老爺啊都急得很,呐,老爺今日再去遞一次求見呈呢。”管家說著把手裏的信亮了出來。
    衛思易愧顏,“讓許叔和叔父擔心了。”
    管家擺擺手,說:“先進府吧,我去告訴老爺你回來了。”
    “好。”
    衛思易兩日沒打理院裏的香草名花了,他等不及先到自己院中去。
    院裏有專門的小廝修剪打理這些,但衛思易養護這些慣了,所以有空就自己動手修理。
    晚些忙完就去找周開德,托了小的麻煩了老的,還讓老的如此掛心,實是他這個客人的錯。
    不過他沒在主院找到人,問了一圈才知道周開德在對街向南大概百裏處的倉庫,所以衛思易就出了府。
    小廝要找馬車送他去,不過被他拒絕了。
    問了才知道,這處是周家在雲都最大的倉庫。就著這外頭的守衛來說,不可謂不多。就著這倉庫外頭的牆來說,不可謂不大不長不寬。
    衛思易沿著小道旁走進去,到了才發現,扛貨的都埋頭苦幹,主管的都扯著嗓門指揮,記賬的都埋頭奮筆疾書,放眼望去,無一閑人。
    衛思易給迎麵走來的工人讓路,小道狹小,他斜靠著牆,等那批人都過去了才又找起來。
    忽而一人發現了他,驚訝地問,“衛公子,你怎麽來了?”
    衛思易微奇,說:“延幕,我找叔父。”
    問話之人正是周家的旁支公子名喚周言,表字延幕。
    兩人年歲相差無幾,周延幕性格開朗,又是遊遍五湖四海的商人,見識豐富,衛思易要急切地想知道天下各處民生風情,所以他們倒是談得歡。
    用衛思易的話說,周言便是吾之友,虛長吾三歲,不興不經之談,深得周家人義薄雲天、義在利前之意,與吾誌同。
    “他在後頭,要不要我帶你去?”周言邊說邊指著人流。
    根本望不到裏頭,像衛思易這種不認識路的,哪裏知道該怎麽走,於是他說,“那麻煩你了。”
    周言笑著說:“不麻煩,我恰巧也要去找他。”
    兩人到了又擠過了一條小道,衛思易站定後才看清這裏頭也是一個倉庫。
    “走,這邊。”周言指著人流的反方向,那邊看起來人要少些,其實這裏麵的人比外麵本就少了很多了。
    他們進了一個小廂房,這裏倒是簡陋些。周開德和許忘瑛都在裏麵。他們正埋頭整理賬本,看起來忙得不可開交。
    周言先行禮,“伯父,許叔。”
    衛思易也見禮,“叔父,許叔。”
    兩個老頭隻在他們進門時抬了一下眼皮,這會兒又在奮筆疾書,隻稍稍嗯了聲。
    許忘瑛是個暴躁的,他喊道,“延幕小兒,老頭看得眼都快瞎了,還不快來幫忙!”
    衛思易聽到身旁那人笑著說了聲“是”後就過去了。
    衛思易斟酌著說,“叔父,我前兩日沒回來……”
    “哦,文隱啊,平安回來就好,對了,你會不會算賬?”周開德抬起僵硬的脖頸,像老學究一樣看著他。
    衛思易覺得他這副嚴謹求實細心周到的模樣殊熟,一時有些出神,但隻一瞬,腦中的畫麵就飄忽而去,所以他反應過來點點頭。
    周開德也不跟他客氣,“那你也來幫幫忙吧。”
    衛思易也是無事,便應下了,“好。”
    周開德收拾一下案上的賬本,一摞一摞的往旁搬,又從一旁搬了些放到他麵前邊放邊跟他說該怎麽做。
    “這是布匹的賬,這是藥材的賬,這是茶葉的賬,這是生絲的賬,這是玉擺件的賬……,你先算算這個藥材吧,這個定然要用到。”
    衛思易算了會兒,邊算邊想周家雖是首商,但也不該一下子就出這麽多貨才是,剛剛一路走進來,看他們這架勢,說是清倉庫也不為過。可是為什麽要清倉庫呢?原因之一是要走貨,這個不太像,原因之二是要進貨,可是照他算的這個賬本,貨明明囤了很多,為何還要進?
    他思前想後終是疑惑,所以出聲發問,“叔父,為何突然清倉庫了?”
    周開德訝於他的聰慧,他確實是在清倉庫,而他敢在天子腳下做出如此大的動作,就是仗著周家商行日盛,以走貨為名掩飾,不料衛思易竟能一眼看出他的打算。所以不由得他不另眼相看,他說,“近來時事不太對,以備不時之需罷了。”
    他說完就埋頭繼續謄抄起來,對這種敏感性過強的話題不願多提的樣子,衛思易也就沒再問。
    不過他已經暗暗想到了。無非是為了騰出空地來安置流民。先前他在杏花山上時,先生每每講及時事,都會憤懣不平。
    先生對如今雲朝黨派之爭深惡痛絕,乃至口誅筆伐,不過先生總能究其根源,教導自己雲朝成今日局麵,論起罪責來,坐上那人首當其衝。
    若非他放任不管甚至是縱容為官者黨同伐異,朝堂之上怎會如此烏煙瘴氣?而江湖之遠又怎會如此民無所安?
    雖說周家此舉,無非是治標不治本,但一方麵周家又如此為百姓著想,難怪會盛德人心。
    後到的兩個小的幫兩個老的謄抄校對賬簿到了深夜,幾人才一齊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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