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窗外弦月如勾，幾許繁星高懸陪伴在旁。
    曾永忠滿頭大汗，落入了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的夢境當中。
    何連依站在雨裏大笑著指責他、詛咒他，說的盡是些惡毒無比的話。
    “逆臣賊子！安敢肖想我兒！我詛咒你和韓氏叛臣一樣，克妻克子！斷子絕孫！！”
    “克妻克子，斷子絕孫！！”
    “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你不得好死！！——”
    ……
    “不！！！——”
    曾永忠大喊一聲，猛然驚醒！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曾永忠抱著頭，瞳孔失焦地重複著。
    “阿護，怎麽了？”
    林知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曾永忠看向他，直愣愣地說，“我夢見皇後娘娘了，她說我欺負你，要找我索命。”
    林知愣了一下，立馬寬慰道，“母後不是那樣的人。”
    “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曾永忠掀開被子，坐在榻邊後，說，“你繼續睡吧，我去外麵走走。”
    “別走。”
    林知也是剛睡醒，剛剛是被他吵醒的，此時腦子還是混沌的，他還沒反應過來什麽，身體就先動起來了。
    曾永忠緩緩轉過身，看著林知纖細的雙手握住了他的左手，隱忍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
    林知小聲地說，“知道。”
    曾永忠怔怔的凝注著榻上的人，滾燙的欲望幾乎要壓抑不住。
    他伸出手，捏住林知的下頜，用了點力抬起來。
    不知是不是被掐疼了，林知緩緩掀起眼皮，自下而上地注視著他。
    雪亮的眸光明淨清澈，如同山間清澈見底的泉水。
    林知還是帶著一如既往的懵懂與無辜。
    曾永忠看向他的眼神脆弱而瘋狂，不知名的情緒在眼底湧動，似岩漿般熱切，下一秒就要失控。
    是占有欲。
    被那個夢激起的占有欲。
    可最終，他還是竭盡全力將那個情欲橫生的自己給扼殺在身體裏，然後強裝出冷靜，輕輕吻在他額頭。
    依舊是沒做什麽，也沒離開，反而是重新躺下了。
    攬心心念念之人在懷，重新入夢。
    草木的葉片上滾落晶瑩的露珠，碎銀般的日光驅趕了一夜的陰霾，連同朝露的寒氣也被照射得沒那麽冷了。
    林知睫毛輕顫，在溫暖的懷抱中睜開眼睛。
    他一抬頭就對上了曾永忠那雙琥珀色的眸子。
    深邃、淡漠，而又隱晦不明。
    兩人的目光相交，林知身體一僵，腦子一熱就問，“阿護，要是沒有那藥，你會不會碰我？”
    曾永忠聞言笑開了，梨渦仿佛暈染了蜜露。
    他看著林知，堅定不移地點頭，“會。”
    林知質疑道，“這麽肯定？”
    “嗯，”曾永忠含笑道，“因為我是跟你一夜風流後才知道你被下了藥的。”
    林知好奇地問，“什麽時候知道的？”
    “恩……”曾永忠想了想，說，“大概是第二回碰你的時候，第一回，看到你那幽怨的神情，我估摸著你是不太樂意，還記得嗎？我那時可是好幾個月沒碰你，但我和馮心初一直在暗查你中的藥，馮心初當時跟我提了一下，壓製那藥的法子。”
    那法子，估計就是他們的第二回。
    林知抿唇，眼神微動，眼底閃動著的熾熱，點燃了他心中的勇氣。
    他平靜地問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那……要是沒有那藥，你是會像以前那樣對我，還是會有別的做法？”
    曾永忠眼角上揚，宛若有璀璨的星光在他的眸子裏閃爍，透露出絲絲燦爛的笑意。
    “像以前一樣，我怎麽對你，從來都不是因為那藥。”
    曾永忠說的對，去年年初他發了通大脾氣，整整幾個月不來見自己，卻是不怕自己體內那藥……他們之前的關係，好像是天注定的，天注定就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嘛，”曾永忠又補充道，“次數和力道應該會不一樣。”
    林知輕咳了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但還是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問到，“那次數和力道會有怎樣的不同？”
    明知他的尷尬與羞愧，曾永忠還故意湊到他跟前，用曖昧的語氣問，“你真想知道？”
    林知轉過身去，哼唧道，“不說算了。”
    “我說我說，”曾永忠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次數嘛，應該會少一些，畢竟你這身子骨可吃不消，力道嘛，倒是不好說，因為我以前都是看你的反應用力的。”
    林知疑惑道，“我什麽反應？”
    曾永忠咬了下他的耳垂，“你要是熱情地配合，我就用力……”
    林知哪裏會熱情地配合？全是曾永忠胡掐的。不過他一想到林知稍微有附和他的趨勢，心中就泛起漣漪。
    林知聞言輕咬唇。
    ……反之就是不用力？
    應該是這樣，可是……他哪裏熱情地配合過？現在想想，為什麽他每次都好像很用力？
    “哦對了，還有啊，你配合得熱不熱情，全看你的行為，和你的言語無關。”
    林知突然想起曾永忠說過的一句話。
    在進去時，他說，你也想我了……
    他記得自己當時是下意識地要開口反駁的。
    可曾永忠又製住了他，不許他反駁。
    這樣子的嗎？自己以前那些時候……都是很熱情地配合他嗎？
    “哎，現在想想，你當時那麽主動，到底是因為那藥，還是因為我們幹柴烈火，而你又剛好心裏有我？”
    林知聞言心下側漏一拍。
    他自己剛剛也在想的，他那時候是不清楚那藥的。所以曾永忠所說的主動，其實是他自己願意的？
    林知想摸著自己的良心問一問。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曾永忠將頭埋進他鎖骨處，拱了拱，“我覺得你在撒謊。”
    林知從容不迫地說，“我也覺得我在撒謊。”
    曾永忠覺得似有暖流劃過心口處，緩緩滑進了他的心窩，“那再給你一次回答的機會，是因為那藥，還是因為我？”
    林知沉默了許久，才堅定地說，“因為你。”
    一直以來都是因為你。
    曾永忠聞言滿意地笑了笑。
    這一次可不是他逼迫的。
    林知又抬起頭與他對視，兩人皆會心一笑，心道原來我心裏早就有你。
    喜歡謀虎記請大家收藏：()謀虎記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