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倒是沒發覺你這麽愛玩水。”
    曾永忠突然出聲，林知嚇了一跳，將整個人躲進水裏，才轉過身來。
    曾永忠見他鬧出如此大的動靜，笑道，“這麽怕我？”
    林知稍微收斂了些心性，才道，“將軍這話說的，我們以前好像沒這麽熟吧？”
    “嗯，比起現在，那可差遠了。”
    要不是這些叛賊，他哪裏用得著受這等屈辱？
    林知怨憤地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
    曾永忠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扯開了自己的衣裳。
    “你要做什麽？”林知警惕地看著往他這邊靠近的人。
    “我也沒洗呢，你說呢？”
    林知直到這一刻才想起來自己這麽些天就是在與狼共舞，他剛剛真是太放鬆了，此時回過神來，稍稍後退著，客氣疏離道，“那你洗吧，我洗好了，先上去了。”
    路過曾永忠時卻被曾永忠抓住了胳膊，“這麽快？在這偏僻的地方要找到水可不容易，再待一會兒吧。”
    “不用了。”林知生硬地拒絕。
    曾永忠笑了笑，鬆開了他，“這麽怕我做什麽？我又不折騰你。”
    林知不太相信他的話。
    以往在山上不也是這樣說的，可從未見他說到做到過。
    不過這次曾永忠倒是道出了實情，“軍醫隻會處理粗糙的傷口，照顧不好你這身細皮嫩肉。”
    這樣啊，難怪來到軍營後他就沒那麽纏著自己了。
    林知恍然，不過他仍舊不想和曾永忠靠太近，便繼續走向岸邊，卻是沒上去，而是繞到曾永忠剛剛躺著的臥虎石旁，繼續玩他的水了。
    ……
    良久，身後都沒有聲響，林知轉過身去，突然發現曾永忠不見了！
    高處叢生的矮樹木，落下參差斑駁的黑影，峭愣愣如山鬼一般。
    林知環視一周後，更加驚慌不已，可又不願先低頭喊他。
    自己身旁漣漪陣陣，水下好似有什麽東西在向他奔馳過來，林知想拔腿就跑，可是還不待他有所動作，那東西就撞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旋即有什麽東西攀附上了他的腰，林知大腦一片空白，頓時驚叫出聲，“啊！”
    “是我！哈哈哈！哈哈哈！”曾永忠噗通一聲露出水麵，哈哈大笑著。
    林知像受了驚嚇的小鹿，躲進了他懷裏，胸口起伏不定。
    曾永忠用手捏著他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見他一雙杏花眸氤氳著，那懸掛在眸中的水汽泛著光，好像下一刻就會滑落。
    曾永忠見狀知曉他是真怕了，不免有些後悔這麽嚇他，不禁抱住了他，安慰道，“我錯了我錯了，不怕了啊。”
    清風拂過，頓時覺得有些涼意，也有些羞意，他瑟縮了下。
    這麽離著水麵，倒是不怕了，隻是尷尬卻是爬上了他的腦海，燒得他臉頰殷紅。
    林知越過曾永忠的臂膀，看著他背後的水麵，黑乎乎的，確實是有些可怕，他不禁思考起來，要不要從曾永忠身上下來？
    下不下？這是個天大的問題。
    下吧，水麵越瞧越可怕。
    不下吧，這樣子好像挺……挺羞恥的。
    曾永忠可不知曉他的心思，不過難得地得到美人兒投懷送抱，他自然是悄悄地摟抱著，他才不舍得破壞這氣氛呢。
    林知閉著眼睛，將頭靠在他脖子旁，“將軍，上、上去吧。”
    林知又羞又躁，生怕曾永忠不同意，都有些想求他了。
    曾永忠確實是滿肚子壞水的，隻是這麽抱著林知，兩人的胸膛緊貼著，他輕而易舉地就感受到林知的心跳。
    太快了。顯然真是被嚇到了。
    “好。”曾永忠抱著他上了岸。
    曾永忠不扶著他的腿他也不會掉的，因為林知摟得他快喘不過氣了。
    隻是滿肚子壞水使不上了，但眼前這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所以他就這麽心安理得地把手搭了上去，托舉著林知，觸碰著林知。
    看林知那模樣，顯然也是想起與他相同的事來了。
    曾永忠饒有趣味地打量著他。
    月光洗禮過的水麵，如銅鏡般折射出漆黑的夜空和璀璨的星鬥。
    四周的寂靜中隻偶爾傳來幾聲夜風吹動枝葉的聲音，這寂寥感越發濃重。
    林知輕輕歎了一口氣，就被他抱在了懷裏。
    殘月的光輝很暗，水中的微波蕩漾。
    一切都歸於平靜時，林知啞聲道，“回去了。”
    “好。”
    歇息了三日，林知重新打起精神來時，才發現韓庭和衛思易已經從北狄回來了。
    他從營帳裏走了出來，看到衛思易和韓庭在小山坡上追逐，一時竟有些惆悵。
    一刻鍾後，兩人許是跑累了，便都停下。
    衛思易步步前進，不知道在控訴韓庭什麽。
    韓庭眼裏浸滿笑意，舉著手做投降狀，不管對方說什麽，他都含笑點頭。
    林知看出了些端倪，直接將韓庭喊了過來。
    韓庭見他神色怪異，便開門見山道，“先生放心，我不是雲的臣，亦不是風的臣，我隻是衛思易衛文隱一個人的臣。”
    韓庭是武將，剛剛林知一來他就知道了，隻是沒說而已。
    至於衛思易，他學了約莫一年的功夫，若說不知道，那就是曾永忠這個武學師傅教的不好了。
    林知得到肯定的回答，便放他們去了。
    遠遠地，看他們又打鬧起來。
    林知剛轉身想回去，就見曾永忠朝這邊走了過來，腳步便頓住了。
    曾永忠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充滿了探究之意。
    林知忽然想到，應該是他剛剛喊韓庭時太大聲了，這才把人給招過來了。
    這個大將軍，還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
    林知失笑，不過他並沒有解釋，而是重新看向小山坡上那兩道身影，嗓音輕柔道，“他們兩人一文一武，倒是挺般配。”
    曾永忠站在樹旁，將他拉過來些，挑眉道，“我們不也是一文一武？先生覺得我倆般配否？”
    “將軍一人便足以稱文韜武略，何需我……”
    林知見曾永忠以舌抵著酒窩便止住了話頭。
    他這模樣，好似自己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撲上來咬住自己一般。
    猛獸出匣，帶著攝人心魄的滾燙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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