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龍飛雪和劉晏清兩人一覺睡到十點，再次來到國營飯店吃大包子。
    國營飯店裏，擺著幾張舊八仙桌配長條木凳。
    桌凳上殘留斑駁的墨綠色漆，像一塊塊地圖，但舊舊的桌椅被擦得很幹淨。
    三十幾平的大堂屋頂，吊著幾盞簡陋的燈。
    十點多的國營飯店裏，除了龍飛雪母女隻有一桌客人。
    兩個相像又漂亮的女人，引起國營飯店裏的服務員和大師傅頻頻觀看。
    劉晏清走到哪裏都被圍觀，早已經習慣，見女兒並不扭捏也放心不少。
    龍飛雪今天穿的依舊是那條布拉吉，穿著她很喜歡的蝴蝶盤扣拉袢布鞋。
    她皮膚雪白，精致得像是瓷娃娃，隻是胳膊上的傷很是礙眼。
    也正是因為這樣，食客和國營飯店的人，更加細心觀察著兩人。
    兩人一人一個大包子就解決了早飯，直到兩人離開，幾道目光才不甘地收回。
    劉晏清提著兩包糕點，龍飛雪算好時間和便宜媽一起，在早上第二節課間操時間，到學校找到李老師。
    紅磚用石灰刷白的牆，紅漆木窗和木門，以及黃土操場便是龍飛雪上了兩年的高中校園。
    沒有校服，沒有設施，運動的第九年，校園裏三三兩兩的學生麵黃肌瘦衣衫破舊，但很幹淨，整個校園並沒有學習的氛圍。
    學生們都懶懶散散的。
    龍飛雪和劉晏清衣著靚麗，被周圍的學生悄悄地偷看著。
    龍飛雪並沒有和劉晏清說李老師的全名，劉晏清也沒有多想，在看到李老師的第一時間，便喊道：“明儒，怎麽是你？”
    李明儒看到龍飛雪和劉晏清的第一時間便愣住了，他喃喃自語，“果然長得相像不是偶然。”
    說完他才道：“劉團長，怎麽是你？……你們這是……你們這是……不會是我想得那樣吧？”
    劉晏清點點頭，“當年和他爸回鄉探親早產，在這裏的醫院生下這孩子，同病房的劉燕見我們穿戴不凡，偷偷將孩子換了……唉，誰能想到呢？
    我們一個大院，可能你也聽說過，可可那孩子的眼睛和她太奶像。
    所以，我們一直被蒙在鼓裏，這不龍家接連的事情，公安見龍家人對待飛雪的態度不對，查了當年的事情，才知道，我的孩子被劉燕換了。”
    李明儒點點頭，“當初一見到龍飛雪這孩子，我就覺得眼熟，最後想起劉團長，也以為是長得相像而已，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
    您這是要帶她回京都？”
    劉晏清點點頭，“唉，劉燕這女人太惡毒，我女兒吃了太多的苦，我不想讓她再在這裏多待一天。”
    李明儒道：“飛雪這孩子學習很有天賦，如果高考一定是大學生，你們回去也別讓她荒廢了，借著緬懷總理的由頭晚點結婚，”
    李明儒不願多說，但劉晏清怎麽能不明白，算算時間，運動已經九年，各地都有平反的人，國家需要人才必定會恢複高考。
    劉晏清想了想，以李家的底蘊，他這麽說一定是聽到風聲的，這是在提醒她們。
    她看看女兒，眼中含笑，真心道：“你是李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你的意見很重要，我一定轉達給她爸，也多謝這幾年你對這孩子的照顧。”
    李明儒擺擺手，“劉團長客氣了，這是我作為老師本該做的，更何況，就算知道她的身世，以我們兩家的交情，我也會這麽做。”
    劉晏清其實挺高興的，劉李兩家祖輩關係較好，到她們這一代沒什麽交往，等李明儒這代長起來，更沒什麽交集。
    李明儒與龍飛雪是師恩，更得長期交好，這樣，他們兩家到這一代的關係又續上了。
    龍飛雪本就在學校是個安安靜靜的性子，此時更是插不上話，她隻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從他們的對話中捕捉有用的信息。
    劉晏清的爺爺和李明儒的太爺一起扛過槍，都曾將對方從戰場上背下來，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後來，兩人都活下來，更是立下戰功，一路高升做了首長。
    然而兩人年紀也大了，傷病折磨的退了下來，住得也近一直關係很好。
    甚至，劉晏清的一個姨嫁到了李家。即使兩個老家夥歲數很大了也經常來往，在劉晏清嫁人後，家裏的小孩子到各個地方工作，回家都少了，與李家的走動也少了下來。
    今天過年的時候，她爺爺還在感慨，沒想到兩家的交情這麽又續上了。
    從兩人隱晦的話得知，李明儒是個非常優秀的人，不到五歲上學，不滿十四歲便考上了大學，不到十八歲便大學畢業，正值運動最活躍的時期。
    李家擔心他受到牽連，托關係讓他到這個偏僻的鎮上教高中，到現在整整四年。
    這麽年輕的高科技人才就在這裏教書，也太大材小用了。不過，這樣也保護了他，等恢複高考，他要繼續考學，繼續搞研究。
    龍飛雪聽得有些熱血沸騰，原來在老師心中一直有一個學術夢，一直想要搞科研為國家做貢獻。
    李老師平時不苟言笑，似對什麽都不感興趣，隻有在講課的時候像是換了個人。
    但他從不強求孩子們學習，也因為不敢，所以，即使他的水平這麽高，帶了幾年也隻帶出龍飛雪這麽一個學霸。
    原主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優秀，她從兩人的話裏便能判斷出來。
    可自己並不是原主，唉，看來要讓老師失望了。
    原本，她和李老師也隻限於師生之間，離開校園慢慢就更遠了，隻需要年節來看老師就行。
    可現在怎麽辦？
    兩家有交情，又將原主的底都透了，如果她不好好地學習，要不了多久便被識破。
    到京都後，就要開始學習計劃了。
    哪怕到時候考個京都的普通大學，也能說得過去。
    想到這，龍飛雪更加堅定學習計劃。
    原來的道別成了敘舊，短短的半個小時時間，劉晏清和李明儒說了很多。
    最終，李明儒答應書信聯係。
    這對於這個一心搞科研的人並不容易。
    而龍飛雪則從低老師一輩成了平輩，但她的內心仍然將李老師當作長輩，她要一生看顧。
    在原主最艱難的時候，李老師的幫助尤為重要，可以說沒有李老師，她根本上不了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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