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晏清張了張嘴，並沒有解釋，但心中也在狐疑。
    剛才遠遠地往這邊跑的時候，她著急，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剛好看到女兒踢的那一腳。
    在部隊待過多年，家裏也是軍人世家，從小就見爺爺、爸爸和哥哥們晨起練軍體拳和散打，所以，她就算是沒有練過，也看過不少。
    她能確定，剛才那一腳的威力，中山裝的手肯定是斷了。
    突然，她想起李強電話裏說的，龍家人說是女兒打了龍家一家，且現在龍父和龍家大哥躺在醫院，兩人也說是女兒所為。
    此刻她倒是信了。
    可女兒是怎麽練的？難道是多年挨打練出來的？
    她也曾聽到一種戰士速成訓練，就是通過挨打訓練的，想到這，她的內心抽痛了一下。
    女兒這麽瘦弱，還被經常毆打，長時間以來，練出一身功夫也不是不可能。
    劉晏清再一次將自己說服，更加心疼龍飛雪。
    龍飛雪若是知道便宜媽所想，都要給她鼓掌。
    不過，以後她得注意，不能太過露出鋒芒。
    便宜媽這樣腦補，其他人未必會如此，尤其是親生父親那樣的人，不會這麽容易被騙。
    兩位乘警扭著兩個人販子離開時，其中一位乘警還看了龍飛雪一眼。
    在周圍乘客的震驚中，劉晏清拉著龍飛雪回了自己的包廂。
    好在並沒有人到臥鋪車廂晃蕩，她們回去的時候，沒有碰到人，一路上還靜悄悄的。
    也許是乘警抓人的震懾，後來一直都比較平靜，火車安全抵達京都。
    京都火車站很大，光是鐵軌都一大片，下了車兩人大包小包拿著東西走了好久才走出來。
    京都的火車站人特別多，形形色色的人來往於車站，有送行的，有出站進站的，更有接人的。
    剛走出站台，遠遠地，龍飛雪便看到一個身穿軍裝，氣質很好的漂亮女孩。
    關鍵，這女孩與劉燕有七八分相像，一樣的圓臉杏眼，下頜卻有龍盛業的影子，且身上自下而上多了一份清雅的氣質。
    龍飛雪不懂，活過兩世，也沒有接觸過，如便宜媽和這個女孩般搞藝術的。
    可是，自從認親後，她和便宜媽一直在一起，沒見過便宜媽打電話，這個鳩占鵲巢的人是怎麽知道她們今天會到？
    劉晏清再次清點了包裹，這才注意到路可可。
    路可可一直都在打量龍飛雪，見媽媽看過來，才甜甜一笑揮揮手，“媽，這裏，我來接你們了。”
    劉晏清愣住，眉頭微皺，“你是怎麽知道我們今天會來？我連她爸都沒給打電話……”
    她審視著路可可，有些不悅。
    路可可笑道：“哎呀，這還不簡單啊，我天天在這裏等啊。媽，你這兩天不在我都睡不著覺。這位就是妹妹嗎？”
    劉晏清臉色難看，“不是讓你搬出去嗎？你沒有搬？”
    路可可一臉難堪加委屈，大大的杏眼在此刻顯得極無辜，眼中立刻閃著水光，嘴唇微嘟，“媽，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你們養育我十六年，我難道就這麽走了？”
    她小心翼翼，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看著可憐極了，“可是媽，我已經從房間裏搬出來了，現在住在胖嬸隔壁……媽，我搬出去，別人怎麽看我啊，況且，我舍不得你們。”
    她可憐極了，就像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抹著眼淚，乖乖巧巧的。
    劉晏清冷下了臉，“嗬，這些年我可真沒白教你。還別人怎麽看你，你是怕有個坐牢的生母吧。
    劉燕惡意換孩子，還虐待我的孩子，如果我去得晚了，我的孩子就被她賣給傻子了。”
    劉晏清看也不看圍過來的人，冷笑一聲，“你繼續留在我家，那算怎麽回事兒？這些年我沒收你的演出費用，也存了不少吧，等下回去，我們好好算算，你這些年花了我多少錢，都得給我還回來。”
    “你如果真有孝心，就幫著拿東西，不要光用嘴花花。”
    說完用好看的桃花眼瞪了一眼路可可，又掃視一圈圍觀的人。
    “快看看吧，這事還真稀罕，當年我和愛人回鄉，路上不小心早產，和她媽劉燕在一個病房。
    劉燕趁我病弱嗜睡，將我的孩子和她的孩子換了，你們也看看，這個瘦得皮包骨的孩子，就是劉燕養的，你們看看，她身上的傷。
    在公安那裏，可是有我孩子的病例，這孩子身上還有三處骨裂沒好。關鍵，當年生的健康孩子，現在卻有心髒病。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這個劉燕的孩子，大家也看到了。
    她是我養的，不用我說，大家也能看明白，這孩子我可是當眼珠子養的。
    不怕你們笑話，在去接我親生女兒之前，我就讓她搬到單位去，可是你們剛才也聽到了，她是怎麽說的？”
    說完氣哼哼地又看向路可可，“你是吃定我柔弱要麵子，不敢當眾說出事實嗎？”
    劉晏清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眼淚落下，“你媽給我跪下讓我原諒她，你說，我能原諒嗎？除非我是瞎子，看不到我女兒受的苦，可我不是啊。”
    ‘哢嚓’‘哢嚓’閃光燈連閃了幾下。
    路可可臉色慘白，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早知道這樣，她絕對不會來火車站。
    一個男記者拿出工作證，示意三個當事人仔細看，然後又拿出筆記本。
    將筆帽叼在嘴裏，看看對麵的人，點點頭不好意思，“對不起，我習慣了。”
    說完將筆帽塞進褲兜，兩手捧著筆記本，懇切地轉向龍飛雪問道：“小姑娘，你能說說，從小你養母是怎麽對你嗎？
    你們這件事情很典型，我相信，也絕對不是個例，我想知道一些細節，到時候見報之後，和你一樣遭遇的人也會警惕起來。
    你是走運的，被找回來了，那如果沒被發現身世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龍飛雪還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也實在沒搞懂，這個路可可是怎麽回事？
    按正常情況，她不應該知道自己和便宜媽的行程，還這麽準時地接到她們。
    而她所說的，天天來這裏，似乎又不是。
    人群中明顯有幾個黃牛，他們眼睛裏看路可可隻有好奇，並沒有熟悉，一點也沒有想幫她解釋的意思。
    等回去，隻要查查她這兩天有沒有上班，便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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