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總醫院裏安靜肅穆，一切都井井有條忙而不亂，飛雪跟著媽媽在各科室穿梭，終於在下午醫生上班時，將所有檢查交給醫生。
    醫生看完心電圖、血常規和心肌酶譜檢查，又拿出聽診器，看了看手表，仔細計算心率。
    四十多歲的中年女醫生推了推眼鏡，很認真的看了看瘦弱的飛雪道：“姑娘，檢查結果雖不太好……早上你們也說了，你出生的時候是正常的，但這也可能與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有關。”
    她上下打量著飛雪繼續道：“你太瘦弱，現在的首要問題是要把身體養起來，同時，我也會開些藥物來改善心肌供血穩定心律，比如硝酸酯類藥物，還要吃維生素b來幫助改善神經功能。
    平時一定要多休息多喝水，避免勞累和情緒激動，你得定期來複查，隨時觀察病情。
    雖然醫療條件有限，但我們很有經驗，放心，你這個並不嚴重，況且歲數也小，好好養養，可能會有好轉。”
    中年女醫生並沒有理會劉晏清，一直在和飛雪本人交待。
    不過，這也是正常人的思維。
    不管怎麽樣，能把孩子養成這樣，做為父母都是不合格的。
    所以，與其給這個不靠譜的母親說，倒不如對病人本人說更合適。
    飛雪眨眨眼，她太喜歡這個醫生，都不用以後自己找理由，醫生已經給她找好了理由。
    對於不懂醫的人解讀這段話，意思就是隻要將身體調養好了，說不定病自然就好了，至少能減輕症狀。
    有了這個醫囑就足夠。
    劉晏清認真的聽著醫囑，並沒有多想，還以為是醫生太過關心病人。
    從醫院出來，劉晏清裝好病曆和各項檢查，想起之前給可可為今晚準備的一套演出服，還在她辦公室。
    她有些抱歉道：“雪兒，媽想起還有個工作沒完成，我還要再去看一遍彩排，等結束了，媽回去接你，帶上菲菲一起看今晚的節目怎麽樣？
    你先回去按醫生要求吃藥，等妹妹回來。”
    劉晏清殷切的目光看著飛雪，期待著女兒同意。看著像是一個極愛女兒的孩子。
    可她卻撒了謊，她甚至都沒有說帶著飛雪一起去文工團轉轉。
    飛雪本就對她沒什麽期待，心裏並不難過，她騙自己不也是顧及了自己的情緒嗎？
    她謹記醫囑，要控製好情緒，卻抑製不住心髒噗通亂跳。可能是這具身體情感過於豐富，讓她這個鐵石心腸的人總是想東想西。
    她表情未變的點點頭，接過病曆道：“你忙去吧，這個我拿著吧，以後複查的時候，醫生可能要看，可不能丟了。”
    劉晏清眨眨眼，仔細觀察女兒的表情，她怎麽會感覺女兒有些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掩飾住心中疑惑，她點點頭，“以前一直操勞，前幾天又坐火車，回去你就休息，中午想吃什麽給胖嬸說，她人很好的。”
    飛雪點點頭。
    劉晏清見女兒神色沒有變化，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拍拍飛雪的肩，“回去泡些奶粉喝，媽走了，下午見。”
    想到要見到養女，劉晏清打心底的高興，擺擺手走了。
    飛雪拿著病曆往家走。
    劉晏清滿懷希冀的往文工團走，卻不知道，早在早上她和女兒在醫院驗血的時候，路可可的戶口就已經提走了。
    而她本以為這個時間點到達文工團，正好可以看到可可彩排，卻不想並沒有看到人。
    本該是可可的節目，被一直不如可可的另外一個演員頂了去。
    看到此景，她立刻冷了臉，以為是有人故意欺負可可。
    她順手拿起一個喇叭喊起來，“停停停！怎麽回事？可可呢？你們怎麽可以頂她的節目？這麽重要的場合臨時換人出錯了怎麽辦？”
    所有演員看向她，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
    她心裏更加煩躁，自己才幾天沒有上班，就有人敢無視她了。
    就算可可是自己的養女，他們怎麽敢這麽欺負可可？
    想到這，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平時的形象比較溫柔，但此時臉色難看，大部分人不敢開口，但她還是很有威信的，台上表演的，和台下的演員都圍了過來。
    那個頂了可可的演員大著膽解釋，“劉副團不是你想的那樣，可可走了，節目單早已經報上去，又不能改，我們也是沒辦法。
    我這沒有經過練習就硬著頭皮上，我也不想的，這是團長的意思。
    副團如果我真要搶也不會在今天，你想想是不是這樣。”
    劉晏清立刻捕捉到關鍵的點，“你說可可離開了，什麽時候的事？有誰知道她去哪了。”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劉晏清隻覺腳下一軟，幾乎要跌到地上。
    這時禮堂的門打開，團長走了進來，他一臉疑惑，“你們怎麽回事？晚上都要上場了，你們都練好了？”
    透過人群他看到劉晏清，“劉副團你來了，太好了，你給施靜指導一下，帶她練練。你那養女也真是的，連招呼都不打，若不是部隊管戶籍的人來通知，我都還被蒙在鼓裏，這也太坑人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劉晏清眼睛瞪得老大，“你說啥？戶籍提走了？她人是啥時候走的？
    不對啊，昨天她還去火車站接我，回到家我們一起吃的午飯她也沒說啊？”
    所有人都看著她的臉，仿佛要把她的臉盯出個洞來，想知道她的話的真假。
    她慌張的在人群中搜索，終於找到可可同宿舍的李貴蘭，她不顧形象的擠開人，走到李貴蘭麵前問道：“昨天可可沒有搬到你那兒嗎？”
    李貴蘭眨眨眼點點頭，“搬來了，後來又搬走了，並沒有說搬到哪裏。”
    想了想，她補充道：“她搬來的時候，隻提了一個箱子，也沒有打開，走的時候，把鋪蓋一卷，扛著鋪蓋提著箱子就走了。不過她臉色正常，沒什麽異樣。
    因為當時我已經睡下，並沒有多問。以為她又搬回家住了。
    這些，團長問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
    劉晏清傻了，眼神空洞，鼻息微動，額頭的青筋突起，怎麽也想不通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見劉晏清這麽問，和她的反應，眾人這才相信，她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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