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晏清一直情緒不好，選了一條人少的路。
    她情緒無處宣泄，低著頭走路，突然問道：“可可戶口調走，你是怎麽知道的？”
    路北放看了她一眼，“管戶籍的老趙打電話問我的意見，我才知道的。”
    “你怎麽不打電話給我？”
    路北放一怔，“讓可可離開我們商量好的呀，這不是很正常嗎？”
    “我是說她調離文工團，你怎麽不告訴我？”
    路北放臉色也不好了起來，拿出一張報紙遞了過來。
    劉晏清一眼看見報紙一行醒目的大字：女幹事將自己的孩子換給部隊高幹。
    月光昏暗，小字看不太清楚，但大致內容她可以想到，顫抖著手將報紙折好收了起來。
    她的嘴抖了抖，那天的事情見報了。
    可可是不是已經看到了？
    怪不得今天是這樣的態度。
    路北放聲音很低：“幾天時間，她是養女的事情，部隊和文工團人盡皆知，她這時離開是最好的選擇，而且，圖書館待著也不錯。”
    劉晏清了解路北放，這是對她的做法有意見了，她解釋道：“之前的事我給你說了，當時也是話趕話，而且，當時可可就跟變了個人一樣，想道德綁架我，再說，如果被她綁架成功，她不僅要待在家裏，你我的名聲都不好了……
    我當時也是生氣，這麽多年的教導，沒想到她竟在公眾場合說出那樣的話，所以……”
    路北放歎了一聲，“終歸不是咱們的孩子，你是教育不好的。”說完輕撫著劉晏清的背。
    劉晏清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路北放一直輕聲安慰著她。
    不久，她的情緒得到緩解，路北放本想問她和雪兒之間怎麽回事，見她情緒不好始終沒有張開嘴。
    兩人慢慢往大禮堂走去。
    ……
    第二天一大早，龍慶力早早便起來了，看到在廚房做早飯的嫂子，心情安穩了些。
    見有人做飯，他在院子裏的水籠頭那洗漱完，回到自己房裏等著吃飯。
    三人吃飯，明顯的冷淡，感覺也沒有往日親近。
    但三人都不在乎。
    李秀麗陪護龍慶元一夜，小兩口說了很久的小話，現在也不想多說，隻想快點吃完飯去上班。
    而龍盛業和龍慶力，一心想著打電話的事情，甚至在李秀麗離開後，龍盛業和龍慶力模擬給龍飛霜打電話。
    最後，兩人卡著時間，在郵局上班的時候，便到了地方。
    因為剛開門，郵局裏隻有兩個工作人員。
    龍慶力急急的走到電話旁邊，龍盛力與辦事員交涉。
    龍慶力按照龍盛業教的撥通電話。
    另一邊。
    路北放一家人正在吃早飯，電話突然響了。
    劉晏清一個激靈，以為是可可打來，放下碗筷便向電話走去。
    她接起電話，便聽見：“喂，你好，是路飛雪姐姐家嗎？”
    劉晏清一愣，眨眨眼，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一時又想不起是誰，她問：“你是誰？”
    龍慶力頓了一下，鎮定道：“阿姨好，我是龍慶力，新城鎮的。”
    劉晏清看向餐桌那邊，將話筒捂住道：“雪兒，是龍家那個小兒子。”
    說完她放開話筒問道：“你有什麽事？”
    “阿姨，我想和二姐說話可以嗎？”他此刻很有禮貌。
    劉晏清本想糾正他的稱呼，礙於對方很有禮貌便說不出口，她再次捂住話筒問飛雪：“雪兒，那個龍慶力想跟你說話……”
    飛雪眨眨眼，心髒又噗通的跳了幾下，她在心裏說，“你難過了？”
    原主：沒有，他應該是想讓你放過劉燕。
    她的回答很平淡，仿佛感覺不到情緒。
    飛雪微勾起唇，看不出情緒，起身去接電話。
    再次聽到二姐的聲音，龍慶力按照爸爸教的說道：“二姐，我想你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聽著很真切，他說，“二姐，以前是我不懂事，這些日子，我想明白很多道理，對不起，以前……我……你……能原諒我嗎？”
    飛雪適時的表現出難過，她道：“小力，事情都過去了，別想太多。”
    她不再說話，等著龍慶力說出目的。
    龍慶力見二姐沒有接招，有些緊張，他看了一眼父親，按照計劃說道：“二姐，你還好嗎？我那個姐姐怎麽樣？我能和她說幾句話嗎？”
    飛雪說：“她搬走了，離開文工團，現在在市圖書館二樓當管理員。哦，對了，她叫路可可。”
    龍慶力一愣，這個他和龍盛業都沒想到，趕快捂住話筒，“爸，我親姐離開路家了，現在在圖書館當管理員。”
    他明顯是慌了，龍盛業皺眉道：“那就求你二姐，看看她怎麽說？”
    得了主意，龍慶力想到媽媽又堅定了，他說，“二姐……媽就要判了，你能不能說說好話，讓你父母不再追究，隻要你們撤訴，媽就沒事了。
    你想想，那地方是什麽地方，媽都那麽大年紀了，去那樣的地方五年，也太可憐了。”
    飛雪心中冷笑，臉上卻是悲傷，“小力，這些是誰教你的？如果你在學校被打了，學校要開除打你的人，而對方父母向你求饒，你願意原諒嗎？”
    “我……”他說不下去了，三姐打他，他都要想辦法讓爸爸收拾她，讓他原諒怎麽可能？
    他說，“那不一樣，媽這是坐牢，一輩子可就完了，關鍵大西北很苦的。”
    飛雪：“怎麽不一樣？被開除的學生，事情嚴重，會留案底，他以後都找不到廠子要他，他的一輩子也毀了。我是在問你，你會原諒嗎？”
    “可那是同學，這個可是媽媽。”
    “他是你媽，不是我媽。”
    “我不能沒媽媽。”他哭了出來，情真意切。
    飛雪不為所動，還是裝作傷心的樣子。
    她捂住話筒，“爸，龍家的小兒子想我們放過劉燕。說他不能沒有媽媽。”
    說完又看向媽媽，“媽，您覺得呢？”
    劉晏清眼睛閃了閃，看向丈夫。
    路北放起身走了過來，飛雪順勢放開話筒。
    隻聽他說，“這事已經上報紙了，如果到最後，劉燕無罪釋放，像劉燕這樣的人會更囂張，或者，會有更多的人蠢蠢欲動，我還覺得判得太輕了。”
    龍慶力聽到這話倒抽一口涼氣，不知該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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