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飛雪正準備出門買菜，兩個穿郵局製服的工作人員，敲響了她家的門。
    飛雪也沒想到，呂慶賢的效率這麽高，她還以為最少得再等兩天。
    不過，父母這兩天都忙，家裏就她和小妹兩個人，買菜隻是幌子，她是想出去看熱鬧。
    她記得昨天到最後，公安與精神小夥的小隊長說好，今天要將那兩人推出來油解示眾，肅清社會風氣，讓大夥看看做錯事的下場。
    飛雪也沒想到安個電話還挺麻煩，兩人先從不遠處拉電話線，順著電話線的杆子，一個杆子一個杆子的拉過來，在他家門上鑽孔，又將線布好，從包裏拿出一部新的紅色電話座機。
    兩人很專業，也沒有廢話，利索幹完活，還試著撥通一個號碼，講了幾句能正常使用，讓飛雪確認簽字後才離開。
    這麽一耽誤，等飛雪到供銷社，菜攤上一個買菜的都沒有，更是沒什麽菜了。
    她挑了些辣椒，又買了個南瓜，便匆匆離開。
    飛雪正在奇怪，來供銷社的路上，見不著幾個人。會不會油解日子改了，或者人已經走遠了？
    她正準備將精神力探入公安局打探消息，就見一隊精神小夥拿著大喇叭，領著一大群群眾從另一邊過來。
    領頭的小夥捏緊拳頭，拿著大喇叭揮臂高喊此處省略），後麵的人個個精神抖擻的跟著喊。
    更有精神小夥在隊伍的兩側，高舉三句口號橫幅此處省略）。
    道路兩邊牆上的標語也被重新油過，“抓革命，促生產。”“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廣闊天地大有可為。”“東風吹戰鼓擂，扯點鹹菜誰怕誰。”最後一句不一定對，是小時候跟小朋友們一起喊的，個人覺得挺押韻的。）
    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附近居民聽到聲音能動的都出來了，眼見著隊伍越來越大。
    飛雪也加入其中，揮著小拳頭跟著喊。
    很快，公安局裏，兩位公安押著吳翠娥和李誌遠。
    現在的李誌遠穿了一條打滿補丁的褲子，頭發亂糟糟的，胸前掛著一個紙殼子，上麵用紅筆寫著‘牛虻’和名字。
    他的背佝僂著，低著頭，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氣勢。
    吳翠娥頭發淩·亂，隻一個晚上，衣服也弄得髒髒的。她的褲子，是昨天兒子給她穿的一條藏藍色褲子。昨天被兒子穿反了，今天她自己正過來了。
    她的淺咖色襯衣和藍褲子很新，隻是，經過一個晚上，上麵都是土還有些皺。
    她的胸前掛的牌子上寫著‘破孩’兩字下麵是她的名字。
    她低著俏臉，微微發著抖。
    還沒走出公安局院子，群眾隊伍裏便開始有人謾罵此處省略）。
    罵聲很大，想忽視都做不到，一聲高過一聲。
    光是掛著這樣的牌子走到人前，就讓兩人快要崩潰了。
    兩人越走越慢，兩位公安連推帶搡，將兩人交給精神小夥小隊長，便回去繼續工作。
    公安局大院裏出來十名武警，跟著隊伍維持秩序，防止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也就是現在，如果擱前兩年是絕對沒有的事。
    後麵的人群就要往前衝，想要毆打兩人。
    一位武警拿出個大喇叭高喊，“住手，都往後退，不能傷人。”
    十位武警將吳翠娥和李誌遠圍住，那位拿喇叭的武警一遍一遍高喊，人群終於冷靜下來。
    精神小夥麵露不滿，尤其是那位小隊長，眼神陰冷，捏喇叭的手，指節發白。他心知現在的形勢，隻得繼續高喊口·號。
    眾人高喊著口號，推搡著兩人前進，吳翠娥與李誌遠踉踉蹌蹌就像是兩具行屍走肉。
    轉過一條街，街上的行人變多，提著菜籃子的人，撿著地上的小石塊往兩人身上扔。
    更多的是朝兩人吐口水，罵著極其難聽的話。此處省略。）
    突然，飛雪感覺手中一空，手中的籃子被人搶走，買的辣子被捏碎，一個個的扔到那兩人身上。
    一個人扔菜，越來越多的菜飛向兩人，什麽都有。
    不過，最厲害的就屬那一塊一塊的南瓜。
    小石塊和菜將兩人打的極為狼狽，黏黏的南瓜瓤子糊到頭發上，兩人被返件著雙手，將頭埋得更低。
    很快來到一片開闊地方，旁邊是一片低矮的民房，空地上搭了個木台有半人高。
    精神小夥們推推搡搡，將人連拉帶拽的弄到高台上。
    精神小夥振臂高喊著口號，向大家介紹兩人的身份，以及昨天捉女幹的情況。
    台下聚著越來越多的人，大家認真的聽著介紹，小聲的議論著。
    “嗐，還真新鮮，趙主任的情兒，怪不得戈薇會做事不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呸，什麽東西，不知道貪了咱老百姓多少錢養女人，看這細皮嫩肉的長得真不賴，這身衣服料子也是頂好的。”
    “咱酸沒用，說不定不止這一個呢。這隻是碰巧被抓到趙主任當了王八，那沒抓到的呢？”
    說話的人壞笑著，旁邊的人一起戲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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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啊。”
    群眾開始懷疑，更有人大聲的問了出來。
    “公安同誌，趙主任就這麽一個野女人嗎？”
    不等人們回話，一輛卡車從遠處駛來，直直開到高台旁邊。
    後箱門打開，兩名武警拿著槍，將車上的七個女人和兩個小男孩趕下了車。
    緊接著，精神小夥小隊長拿起喇叭高喊，“這些女人都是趙雲亭養的女人，在她們家裏，更是發現大量現金、票證，以及珠寶首飾。
    這兩個小孩都是趙雲亭的私生子。可是，趙雲亭這麽壞，他卻突然傻掉了。你們說，氣不氣人？
    我們勤儉節約任勞任怨，他們打著口號要肅清國家的人，卻借著這個機會大量斂財。他突然發病了，休想躲過法律的製裁。”
    群眾們一聽不願意了，大罵這群腐敗分子。
    確實，這群女人雖然個個也被綁著雙手，胸前掛著破孩的牌子，個個穿得花枝招展，布拉吉、小洋裝、旗袍、喇叭褲，全是最時興的打扮。
    七個女人再加上吳翠娥，每個女人氣質都不一樣，還真成了趙雲亭的後宮·佳麗。
    就連兩個小男孩都養得白白胖胖，一個七八歲的年紀，一個五六歲的樣子，一個身穿簇新的中山裝，一個身穿嶄新的小西裝。
    群眾更加激動了，想著精神小夥剛才的介紹，他們天天勤勞的工作，做夢想得都是要能吃塊肉就好了，而這群人，被高位的蛀蟲養得這麽好。
    怎麽能夠！
    大膽的人高喊起來，“絕對不能放過趙雲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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