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藍市警局，審訊室。
    伊法表情平靜地坐在椅子上，防彈玻璃的對麵是一位負責記錄的人類審訊官和他的引夢貘人同事。
    檢測的報告已經出了，賽前體檢的記錄你們也可以隨意查閱，我並沒有服用所謂的興奮劑或是危險藥劑。）
    伊法淡然地說道。
    防彈玻璃對麵的兩位審訊官交換了個眼神，出聲提問道：
    “您確定你沒有使用任何審查範圍外的特殊藥物，並且在比賽中沒有使用任何還未列在禁令當中的取巧手段嗎？”
    伊法緩緩點頭。
    引夢貘人表情嚴肅地緊盯著眼前的沙奈朵，這隻著名的催眠寶可夢手中的鍾擺不斷搖晃……片刻之後，它得到了測謊的答案。
    “嘟嚕嚕！”
    人類審訊官鬆了口氣。
    “看來您確實沒有說謊，筆錄已經做完，您可以出來了。”
    說完，審訊官為始終保持著情緒穩定的沙奈朵打開審訊室的鐵門。
    離開審訊室後，伊法很快見到了被分開提問的小鹿。
    “沒事吧？”
    小鹿偷偷向同伴使了個眼神，伊法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少女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經過特殊改造的，害怕警局的全麵體檢可能查出異常。
    伊法的表情稍顯緩和，向小鹿搖了搖頭示意不用擔心。
    寶可病毒已經徹底和她的身體融為一體，在儀器的顯示結果中，她健康得不可思議。
    彼此匯合後，少女與沙奈朵被接到一個辦公室，見到了此前領頭的君莎小姐。
    伊法微抬視線，望見了牆壁上掛著的合照，裏麵都是穿著警服的君莎家成員，無論男女，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個家族和喬伊家族類似，基因無比強大，誕下的後代幾乎都和長輩外貌一模一樣，除了他們自己和某些特殊的人群，常人很難分辨。
    但有意思的是，寶可夢大多可以輕易分辨出不同君莎和喬伊之間的區別，伊法如果調整到寶可夢的視角，也能發現照片上的人其實外表各具特色，差別極大。
    “為了配合工作占用了你們的時間，非常抱歉。”
    華藍市的君莎小姐整理著報告說道。
    “我們已經確定針對您的指控缺乏實證，考慮到您在外界的影響力，我們已經在網上發布了澄清公告，不會影響到您接下來聯盟大會的賽程。”
    雖然登場時氣勢淩厲，但這位君莎小姐的處理其實頗具人情味。
    “對了，走之前，有個前輩想要見你。”
    君莎小姐向小鹿一笑，接著站起身打開門，發色火紅，穿著緊身製服的男子邁進辦公室。
    “渡先生！”
    小鹿有些驚訝地打招呼道。
    “我們又見麵了，祝賀你拿到新春邀請賽的冠軍，打得很好。”
    雖然嘴上是在祝賀，但禦龍渡陰沉的表情卻看不出一點喜色。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能猜出來這次指控背後的原因是什麽。”
    小鹿沉默了片刻，鎮定地回答道：
    “我的成長威脅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們決定從一個與我有過接觸，最後落網的訓練家入手，通過編造的罪名摧毀我的職業生涯。”
    少女的語氣帶上了些許疑慮：
    “但我現在不是已經證明我和我的寶可夢從沒有用過違禁藥物，從沒有犯規了嗎？這次指控應該已經告一段落了……”
    身邊的伊法輕輕歎了口氣，禦龍渡則是苦澀地揉了揉眼球。
    “事情沒你想得那麽簡單。”
    “對方給出的證據其實嚴重不足，隻有你們在年節期間會麵的監控記錄，以及你隊裏寶可夢的數據與實戰表現上的矛盾，就算你不澄清，也不可能就通過這種手段讓你受到審判，取消比賽資格……”
    禦龍渡睜開雙眼，沉重地說道：
    “但對於輿論而言，不是你澄清了，就能掃清人們心中的懷疑。有些汙點，隻要沾上，就算最後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也會不可避免地熏臭整體的形象。”
    “而且，這隻是個開始。”
    “你知道櫻花寶嗎？身體完整的時候，垂涎欲滴的蟲寶可夢都難以下口，可一旦出現了細小的缺口，不需要蟲係寶可夢，僅憑氧化作用，就能讓這種寶可夢的身體快速幹癟下來……”
    渡麵露寒光地敲著桌子：
    “這就是他們真正的目的，你和那個叫倉井失的訓練家會麵過是洗不清的，隻要有心人一口咬死……就算始終無法實錘，也會讓你的名譽出現致命的缺口！”
    “接下來，就會是接連不斷的輿論炮擊 。哪怕你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可能被翻出曾經洗不清的汙點，加上那幫學新聞學的春秋筆法，添油加醋之下，就算你什麽都沒做，也會被描述成十惡不赦的人渣。”
    小鹿難以置信地問道：
    “真理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既然敵人的計劃要借用輿論，為什麽聯盟不直接接管輿論場呢？”
    禦龍渡沉默了。
    “因為我們要保證言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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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且，那些煽風點火的媒體，很大一部分並不是幕後黑手的勢力，隻是見風使舵，逐利而生的商人。我們很難從群眾中辨別出真正的惡人。”
    “接下來的調查要從那個倉井失和最先報道引火的媒體入手……應該沒什麽收獲，這些棋子已經發揮完作用了，以那個組織的習慣，不可能留下牽連自身的線索。“
    “不過你並不需要操心這些，輿論拉鋸戰是我們的工作，畢竟你是被我推到現在的位置來的……就是這段時間裏大家可能會比較辛苦。”
    小鹿和伊法都清楚禦龍渡嘴裏的“那個組織”是什麽。
    在關都地區，涉及這種圖謀深遠的惡性事件，幕後黑手不是火箭隊就是火箭隊向外延伸的觸角！
    禦龍渡平日裏的繁忙工作，很多都是處理相關的問題，也正是他的存在，才讓實力不俗的火箭隊始終不敢公開行動，在關都和成都地區依然隻是藏在陰溝裏的老鼠。
    ……
    華藍市郊區，老舊的出租屋。
    一台手機被隨意地扔在床上，屏幕上是華藍市警局方才發布的通告。
    通告中聲明沒有足夠實際證據能夠證明魔女選手使用違禁藥品或是引導他人使用違禁藥品，也沒有觸犯其他作弊條例。
    至此，小鹿在新春邀請賽的成績會被保留，正式訓練家的資格平穩無事，不會影響接下來正常參加石英高原上的聯盟大會。
    但這收效甚微。
    在龐大信息世界的各個角落，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數不清的辯論和罵戰，盡管總是支持魔女的聲音居多，但各種陰謀論，不知怎麽編造得出的謠言依舊層出不窮……
    “小鹿，我之前說過，輿論是很可怕的……”
    氣質頹然的達瑞斯已經做出了決定，輕聲念道。
    “你和我不一樣，在現在的環境，魔女的聲譽要比我，比其他訓練家要金貴得多……”
    他從行李箱中拿出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西裝，腰間的寶可夢球輕輕晃動，似乎在表示著追隨訓練家的決心。
    “沒想到真的到了這個地步。”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這個沒什麽用的朋友，盡一點僅有的綿薄之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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