硎！硎！
    名為托特的艾路雷朵研究員？正在不斷磨礪著雙臂的利刃，剮蹭出飛濺的火星。
    “你想對我出手嗎？”
    蘇錦鹿握緊了手中的寶可夢球，冷冷地注視著麵前的不速之客：
    “我有九成的把握能從這裏闖出去，我可不是作為被伊法撫養的嬰兒被帶到聯盟這裏來的！”
    艾路雷朵表情怪異地擰動了下脖頸。
    “你誤會了，這隻是我表達興奮的方式~畢竟在這一年以來，我一直都在好奇究竟是怎麽樣的人類能讓首席大人發生那樣大的變化。”
    變化？
    蘇錦鹿眯起雙眼，捕捉到了對方話裏的奇怪細節。
    “你沒發現不對嗎？自從踏足聯盟以來？”
    托特饒有興趣地盯著麵前的少女。
    “這裏的居民對伊法其實並不熱情。”
    蘇錦鹿平靜地說出心底早有的疑惑。
    她有來到新區域後，第一時間觀察四周環境的習慣，在寶可夢聯盟也不例外。
    如果按照伊索爾德的介紹，伊法是創建寶可夢聯盟首席之一，而且是聯盟轉移總部後，在最黑暗，最風雨瓢潑的時期撐起大梁的最大功臣……那麽她的回歸一定會有眾多聯盟成員夾道歡迎才對。
    可無論是在途中，還是到達這座巴別塔大廈之後，前來迎接伊法的寥寥無幾，隻有必要的工作人員和由伊索爾德帶領的外勤部隊伍……
    並且，全程除了路卡利歐，沒有一名寶可夢敢於對上沙奈朵首席的眼神。
    “你確實聰明，難怪首席大人最後選擇了你……想知道一切的原因嗎？”
    艾路雷朵低笑著望向被催眠的路卡利歐。
    “他媽逼的。”
    蘇錦鹿皺了皺眉：
    “你素質真差。”
    托特：“……我的意思是，是伊法大人自己逼出來的。”
    艾路雷朵上下審視著裝扮幹練的少女，悠然地提問道：
    “在你心裏，那位大人的形象是怎麽樣的？”
    “強大而可靠的前輩？嚴厲而博學的老師？亦或者是包容而溫柔的同伴？”
    咀嚼著少女的沉默，艾路雷朵的笑容愈加放肆。
    “真是完美而光明的人設呢！但首席大人在聯盟這裏可不一樣，有勇氣的話，就看完這份錄像吧！”
    托特拋出一枚儲存卡，蘇錦鹿喚出洛托姆遊戲機，讀取出保存在其中的視頻。
    視頻中是那道熟悉的身影在火焰中狂舞，勢如破竹地摧毀某處邪惡組織基地的模樣，冰冷狂暴的氣質與平日裏守候在自己身邊時大相徑庭。
    她飛快地將進度條拖到最後，隨後波瀾不驚地關上屏幕。
    “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倒是遠超我的預料。”
    艾路雷朵的誇讚有些不情不願。
    “全部說清楚。”
    這才到什麽程度，在伊法的心靈世界裏她見識過比這刺激得多的。
    蘇錦鹿的心底平靜如水，她當然清楚同伴的心中也有陰暗的角落，也有始終努力壓製的暴虐一麵，但那又如何？
    麵對少女的逼問，托特無所謂地一笑：
    “我和首席大人是七年前相認的，後來，她在一場戰鬥中用了對於沙奈朵而言屬於禁忌的念力黑洞，把自己的大腦燒得一塌糊塗。”
    艾路雷朵一邊回憶一邊在少女麵前娓娓道來。
    “送到我的手術室的時候，我真有點像那位人類國王一樣摸不著頭腦。那能叫傷患嗎？總不能把屍體腦部殘留的電活動當做意識尚存的證據吧？”
    “我隻好死耿鬼當皮可西醫，好在那時已經有了主動引導寶可病毒活性化的技術，所以我突發奇想，既然身體組織都已經崩潰了，為什麽不幹脆用萬能的寶可病毒進行替換？”
    最大的疑問之一得到解答，蘇錦鹿眼眉輕挑：
    “伊法的改造是你下手的？”
    艾路雷朵無辜地攤開雙手。
    “我可是救了她一命……當然，醒來後的首席大人確實是變了，就像錄像中的那樣，從寶可病毒中獲取了強大力量的她開始熱衷於訴諸暴力。”
    “她不停襲擊邪惡組織的基地，總是獨自一身殺進最深處。瘋狂的姿態引來了聯盟內部的抵觸，導致現在大部分聯盟成員對首席大人的恐懼多過敬仰。”
    “當然，他們都是些沒品的家夥……”
    托特的眼中浮現出迷戀的色彩。
    “那反而是她最美麗的時刻，冷酷，狂暴，義無反顧地衝向毀滅，就像是生長在深淵中，注定從根部開始腐爛的彼岸花！”
    蘇錦鹿默默地聽著，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直到新日計劃啟動，她負責遴選將在未來成為兩大聯盟溝通橋梁的人類……”
    “那個人類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讓她又擁有值得留戀的事物，首席大人開始控製戰鬥的頻率，變得節製而平靜，甚至會主動向我提出體檢的要求。”
    艾路雷朵深紅色的瞳孔用欣賞奇異藏品的眼神審視著少女。
    “難道你有什麽締造奇跡的才能嗎？”
    蘇錦鹿冷靜地回答。
    “這是我該做的。”
    二者之間的氛圍頓時一滯。
    “你好像覺得我在感謝你？”
    “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托特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
    “如果沒有新日計劃，沉浸在戰鬥中的首席大人體內的寶可病毒融合度會漲得飛快，也許我現在已經能夠看到百分百融合度的完美形態！”
    “人造傳說實驗的終點究竟是什麽？一想到那些可能性我就興奮到發狂！反正是本該死去的生靈，用最後的生命為真理獻身又有何不可？”
    艾路雷朵展開臂刃，毫不掩飾失望和反感地指向麵前的少女。
    “就是因為你的出現，讓我現在隻能望著那具軀體像無能的丈夫一樣饞到流口水！如果這影響了實驗的結果，你將會是生物學界的千古罪人！”
    蘇錦鹿的麵部隱藏在三大首席銅像投下的陰影中。
    “你敢在聯盟內部說這種話？對首席出言不遜？”
    艾路雷朵肆無忌憚地大笑道：
    “年輕的人類，知識就是力量！聯盟需要我這顆腦子，就算我對他們的理念嗤之以鼻，被按上反動反社會的標簽，聯盟也得捏著鼻子指望我的效力！”
    咻！
    下一刻，一道快到模糊的勁風襲向大笑中的托特。
    艾路雷朵第一時間側過頭部，但還是讓對手在臉頰上留下一條細縫。
    “哦？”
    不存在道德可言的研究員用手指抹了一把傷口，細細品味著自己鮮血的味道。
    “你以為你能……？！”
    深沉的疲憊感從四肢百骸傳來，托特的雙眼立刻密布血絲，氣力的虧空讓他差點沒能站穩。
    “這是……怨恨？”
    艾路雷朵不敢置信地望向隱藏在少女背後陰影中的水晶燈火靈。
    這個人類是什麽時候打開的寶可夢球！？
    啪嗒！
    隨著訓練家打出響指，厄詭椪和越過艾路雷朵身側來到另一側的葉伊布同時甩出打草結，將躲閃不及的目標毫不客氣地牢牢綁死。
    “嗚吼……”
    三首惡龍的雙目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兩側頭顱的龍星群蓄勢待發封死了艾路雷朵的後路，根本沒有在乎這裏是寶可夢聯盟的曆史檔案館！
    蘇錦鹿踏上三首惡龍的背部……
    少女傲然佇立，穿著同伴贈予手套的雙手在外套的衣兜中攥緊成拳，冷冷地俯視著下方的托特：
    “惡心。”
    蘇錦鹿毫不掩飾厭惡地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