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昭的唇貼上來的那一刻，柔軟的觸感傳來。
    感受著眼前女子略帶僵硬的動作。
    青澀，生疏。
    讓方才的猜忌與懷疑如晨霧般消散，蕭景翊這才驚覺，自己的不信任是多餘的。
    他下意識地摟緊她的腰肢，將她緊緊貼向自己，這般的淺嚐輒止已經無法滿足他，他想要更進一步的......
    然而，就在此時，沈懷昭的眼中突然落淚。
    淚珠毫無預兆地滾落，落在兩人的唇上，鹹澀的味道讓蕭景翊忍不住皺眉。
    他停下動作，“怎麽了？”
    男人的聲音染上幾分疑惑，伸手想要擦拭她的淚水，卻被沈懷昭偏頭躲開。
    她垂著頭，發絲散落下來，遮住了臉上的神情，隻留下輕微的抽噎聲在寂靜的殿內回蕩。
    半晌。
    才又重新抬起頭，濕潤的眼眸直直地看著蕭景翊，語氣中透著一股倔強，“陛下難道忘了臣妾說過的話？太子殿下其實並不喜歡我，臣妾也不喜歡他。”
    “隻是那次刺殺，眾人都以為臣妾救了殿下一命，他為了顧全自己的顏麵，不讓旁人說他忘恩負義，才會請求陛下賜婚。”
    “陛下也知道，太子殿下曾經許諾太子妃娘娘一生一世一雙人，即便蘇側妃入宮，他也對她極其冷淡。”
    “他隻喜歡太子妃，心裏隻有她一人，即便新婚夜沒有被陛下叫走，我們之間也是清清白白的。”
    “不管是親吻還是圓房，臣妾隻想跟喜歡的人做，不會因為太子殿下已經是我的夫君，便會這般隨便。”
    蕭景翊聽了她的話，一時沒有說話。
    隻跟喜歡的人做？
    那她上次沒有拒絕為他解藥，是因為喜歡？
    喜歡到底是什麽？
    這情緒於他而言，太過陌生。
    可少女此刻堅定的眼神，卻讓他的血液不由自主的沸騰。
    “是嗎？那就讓朕檢查一下。”
    顯然，他並未完全相信沈懷昭的話。
    蕭景翊伸手將少女的衣衫褪至手肘處，隻見她肌膚白皙細膩，身上沒有半點曖昧痕跡，唯有鎖骨下方一道淡粉色疤痕，像是蜿蜒的蝶翼。
    那是刺客行刺時，替太子擋下的一箭。
    他的指腹輕輕撫過疤痕，觸感柔軟真實，眼神瞬間深幽，讓人看不懂情緒。
    “這道疤.....”蕭景翊聲音低沉，目光從疤痕上移開，落在沈懷昭泛紅的眼角，“當時可曾想過會死？”
    沈懷昭搖了搖頭。
    “沒有。”她聲音發顫，“或許是臣妾命大，暗箭並未傷及要害，除了留下這道可怖的疤痕，並無生命危險。”
    蕭景翊看著她倔強又脆弱的模樣，重新幫她穿好衣衫。
    動作溫柔了許多。
    雖然他不確定她那番話到底是真是假，但她肌膚嬌嫩，但凡稍微用點勁兒，便會在皮膚上留下痕跡。
    若她跟太子蕭容祁有過親密接觸，身上的痕跡短時間內不會消失。
    既然沒有，就說明兩人之間並沒有發生過什麽。
    沈懷昭看著蕭景翊的舉動，心中一陣後怕。
    幸虧她跟太子親熱的時候，隻要對方稍稍用點力，她便會阻止。
    再加上，她手上有自己研製的膏藥，不僅美容養顏，還能輕易抹去肌膚上的紅痕，為了防止隨時被蕭景翊召喚侍寢，她每次和蕭容祁親密接觸後，都會塗抹一番，就連嘴唇也不曾落下。
    她可不敢去挑戰帝王的占有欲，更不敢睹自己現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能高的讓他接受跟其他男人做這種事。
    萬一不小心觸及他的逆鱗，說不定真的會死。
    淚水模糊視線，沈懷昭倔強地仰頭，不讓眼淚落下，“陛下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相信臣妾？”
    “朕當然信。”
    蕭景翊的聲音不自覺放柔，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紅腫的唇瓣。
    沈懷昭搖頭，“不，陛下就是不相信臣妾，要不然剛才為什麽會說，若臣妾失了清白，便賜白綾讓臣妾自我了斷。”
    她抬起頭，眼中滿是悲涼，“陛下這番話，隻會讓臣妾覺得，在這偌大的深宮裏，即便守得住清白，也換不來陛下的信任。”
    少女的聲音帶著幾分顫音，透著真切的恐慌。
    蕭景翊喉結滾動，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良久。
    說了一句，“哭什麽，朕現在已經相信了。”
    蕭景翊語調平穩，無波無瀾。
    抬手拂過她的眼角，動作輕柔。
    沈懷昭卻突然問了一句，“那陛下這般生氣，是因為在意臣妾嗎？臣妾在陛下心裏，到底有多重要？”
    蕭景翊聽聞，指尖的動作頓了頓，抬眼望向沈懷昭時，眼底翻湧的情緒轉瞬即逝，突然冷哼一聲，收回手，“在意？朕不過是不願屬於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染指。”
    話雖生硬，喉間卻莫名發緊。
    沈懷昭望著他強裝鎮定的模樣，抿了下唇。
    她垂下眼瞼，言語間帶著一抹失望，“原來在陛下心中，臣妾與那些進貢的珍寶並無不同，是不是世間男子都是這般無情無義？”
    聲音輕得像要消散在空氣中，卻字字句句撞在蕭景翊心口。
    蕭景翊心中生出一絲煩躁。
    他的情緒向來沒人能左右，特別是女人。
    此刻看著沈懷昭，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對她太過縱容了些？
    第一次在破廟中，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打又罵，他知道事出有因，並未與她計較。
    第二次在乾清宮，不僅因為他的誤會，讓他道歉，還故意吊他胃口，讓他隻能夜夜，心癢難耐，又無可奈何。
    莫不是這些舉動，讓她恃寵而驕，覺得可以在自己麵前口無遮攔？
    蕭景翊的眸光不禁冷了幾分。
    “沈懷昭，你是朕的女人，不代表可以在朕麵前說話如此放肆！”
    沈懷昭眼裏噙著淚，突然身子一軟，自然而然地撲進了蕭景翊的懷裏，“陛下為何突然對臣妾這麽凶？”
    她的聲音嬌柔，惹人憐惜。
    然而在蕭景翊看不到地方，是她眼裏一閃而過的狡黠。
    蕭景翊。
    是不是以前從來沒有女人對你這般說話？
    很生氣？
    不過很快，你會更生氣……
    不，是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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