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德是在被窩裏爬起來接的電話。
    在沒有手機，電視台每天隻有幾個小時有節目的時代。
    天黑了除了造人之外，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幹了。
    家裏的電話響了，李懷德不得不起來接電話。
    這個時候能往家裏打電話的，不是領導就是老丈人。
    這些人他李懷德一個也得罪不起，罵罵咧咧的鑽出被窩。
    盡管身上還穿著衣服，還是被屋裏的涼氣凍的打了一個寒顫。
    “喂，那位？”
    許大茂也顧不上李懷德的語氣不好了，連忙說道。
    “李主任，我是許大茂啊。婁家人我找到了。
    可惜他們動作太快，人我沒抓到，但是攔下來一車東西。
    我就想先向您匯報一下，看看這一車東西，怎麽處理？”
    李懷德聞言，一下子就精神了，也不在意晚上被許大茂打擾了。
    真要是有一車好東西，每天晚上都來打擾自己都行。
    “你現在在哪呢？”
    “就在咱們廠子裏呢。”
    “等我。”
    李懷德掛了電話，連老婆都不管了，穿上衣服後，就直奔軋鋼廠而去。
    而掛斷了電話的許大茂則是有些緊張。
    不僅僅是因為婁家人跑了，李懷德什麽德行，他很清楚。
    婁家人抓沒抓到李懷德根本不會在意，沒抓到更好。
    隻要有錢就行，人要是抓到了反而不好處理。
    都知道婁家被你李懷德抓了，這麽多財物過了你李懷德的手，還能有個好？
    反而是像現在這樣，將婁家人放走，把錢財留下來是更好的。
    這也是為啥許大茂帶人追了一會，就不追了。
    廋死的駱駝比馬大，婁家如今在落魄，那也是幾十年前的婁半城。
    人家懼怕的又不是許大茂，真把人逼急了，別的有沒有事不清楚，他許大茂絕對是第一個遭殃。
    許大茂最擔心的反而是衣服裏藏著的十根小黃魚。
    沒辦法啊，金子晃眼啊，尤其是看到小黃魚上麵。
    還印著中央造幣廠，編號，成色，重量。
    換成誰，看到十好幾箱子黃金，他不迷糊啊？
    作為帶隊的副主任，車上具體有多少隻有許大茂知道。
    其他人即便是看到了，也隻能知道個大概數量。
    這一路上都有手下在看著，許大茂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司機也要看著，要不然跑掉了，許大茂可不知道該怎麽辯解。
    眼看著這些黃金一上交，以後就再也和自己沒關係了。
    許大茂自然是不想放棄。他覺得，這些黃金當中應該有自己一份。
    不過以許大茂對李懷德的了解，這些黃金估計是沒有自己什麽事情的。
    最多也就是在別的方麵給自己一些補償，許大茂不甘心啊。
    花費了這麽多時間和金錢，自己總要有點收獲不是？
    許大茂在賭，自己立了這麽大的功勞，李懷德不會對功臣搜身。
    剛剛將黃金藏好，許大茂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顫抖的手，幾次都沒能點燃火柴。
    隨著一支煙抽完，許大茂的心情，平靜了一些。
    手也沒有那麽抖了，至少點第二支煙的時候，很順利。
    李懷德來的很快，許大茂第二支煙剛剛抽完，李懷德就到了。
    看到許大茂站在一輛卡車旁邊，李懷德開口問道。
    “東西都在車上？”
    “李主任，東西都在車上。”
    在許大茂的攙扶下，李懷德翻身上車，打開手電筒開始檢查車裏的東西。
    黃金，黃金，還是黃金，盡管李懷德心裏有所猜想。
    但是看著十幾箱子黃金，和許大茂一樣，也是被閃花了眼。
    盡管黃金隻有這些，剩下的都是古玩字畫。李懷德依然激動不已。
    哪怕後續的野味沒有多少，至少這一兩年內，送禮的東西有了。
    在大概的檢查完車裏的物資之後，李懷德問道。
    “怎麽是汽車廠的車？你確定攔下來的是婁家的車隊，而不是汽車廠的車隊？
    要是搞錯了，明天陳長安跑來興師問罪，我可是要把你交出去的。”
    “李主任，汽車廠工人麵對咱們廠工人的時候，那是一副什麽嘴臉，您還不知道嗎？
    我對著司機一自報家門，對方就慌了。整個車隊直接就開跑。
    真要是汽車廠的車隊，能沒有汽車廠保衛處的人？
    就算是沒有，麵對咱們軋鋼廠，他們慌什麽？跑什麽？
    再說了這車的司機，現在就在保衛科，等會讓保衛科審一審，不就知道了嗎？”
    李懷德點點頭，他也是被陳長安搞怕了。
    隻要一牽扯到陳長安，他李懷德就沒占過便宜。
    這要是汽車廠執行什麽任務，半路上被許大茂攔下來。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走，先去我辦公室，你好好給我講講，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懷德在聽了許大茂的講解之後，總算是放心了。
    “這麽說來，這車隊就是打算斷尾求生了？”
    許大茂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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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看來，的確不像是汽車廠的作風。”
    隨後保衛科審問後的結果，也證實了他們幾個司機，受雇於婁家。
    李懷德這才算是放下心來，沒辦法陳長安都快要成了李懷德心裏的陰影了。
    這個時候李懷德又變成了平時精明的李懷德了。
    盯著許大茂，李懷德開口問道。
    “這麽多黃金，你自己就沒先拿點？”
    許大茂強裝鎮定，他覺得李懷德最多也就是試探自己兩句。
    “沒，這是我答應李主任您的。您讓我當副主任。
    我去把婁家的財產給廠裏拿來，您已經讓我當了副主任，這些黃金就是廠裏的了。
    這車攔下來的時候，兄弟們都在，我就是想拿也拿不了啊。
    回廠裏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副駕駛，盯著司機呢。”
    聽了許大茂的話，李懷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行，不管怎麽說，你也算是立了大功，想要什麽獎勵呀？”
    見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許大茂也放鬆了，身上的十根小黃魚，總算是能落袋為安了。
    “您看著獎勵就行，您就是我的伯樂，讓我當了副主任，就是對我最大的獎勵了。”
    李懷德看了看許大茂，從辦公桌裏拿出來一張自行車票。
    又拿出來二百元錢，放在了桌子上。對著許大茂說道。
    “你已經是副主任了，廠裏麵也不好再繼續獎勵你了。
    之前你那個自行車，是為了方便你下鄉放電影，給你用的。
    說到底也不是你自己的，都是副主任了，怎麽能沒有一輛自己的自行車呢。
    這張自行車票你拿去，這二百元錢，算是我私人獎勵給你的。
    婁家即使跑了，也沒關係，四九城裏還有不少這樣的人。
    訂好了目標，報告給我，咱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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