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陳長安覺得，上級這樣的安排，還挺不錯。
    誰表現好，誰來當這個新摩托車廠的廠長。
    侯明君也能找到一個真的有背景的靠山。
    當一個副廠長好好輔佐人家，新摩托車廠也能有一番作為。
    可現實不僅僅是打了上級的臉，也打了陳長安的臉。
    這幫人竟然在互相比不過好之後，竟然開始比爛了。
    隻要自己比其他人好一點點，就是成功。
    為了這個廠長的位置，浪費了多少國家財產啊。
    也不想想新摩托車廠名聲都爛了，就算是你當了廠長，還能把這個名聲扭轉回來嗎？
    不過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麽品牌的概念。
    隻要廠子裏生產出來的東西能用，就不愁沒人要。
    而關於侯明君的情況，陳長安也沒啥好辦法。
    很明顯，這些人都把侯明君當場了替罪羊，侯明君要是拿不出什麽值得他們出手的東西。
    等待侯明君的，一定是背下這一口鍋。
    看著陳長安的臉色，侯明君原本帶著希望的眼神，慢慢的熄滅了。
    在他的眼中，陳長安真的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什麽事情在陳長安的手中，都能變得不叫事。
    可眼前的陳長安，皺著眉頭，抽著煙，很長時間都是沉默不語。
    隨著陳長安的沉默，侯明君的心也跟著死了。
    “廠長，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的要求不高，不讓我去農場就行。”
    陳長安猶豫了良久，這才開口問道。
    “原材料是誰提供的？”
    “部裏早就不提供材料了，做了這麽多沒人要的摩托車。
    部裏怎麽可能還提供原材料，可是這些二代們能量太大了。
    他們自己找的原材料，繼續生產，非要分出個勝負為止。”
    “那你應該去部裏，找上級領導說一下，看看能不能撇清身上的責任。”
    “我找了，部裏早就去了，可是聶領導我根本就見不著。
    部裏每天等著申請見聶領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我根本就排不上號，每一次去，一等就是一天。
    我這實在是沒辦法，才來找您的。”
    陳長安皺了皺眉頭，按理說就算是真的人多。
    作為新摩托車廠的廠長，多等幾天總能見到聶大爺的。
    侯明君見不到聶大爺，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聶大爺不想見侯明君。
    上級不管，廠裏又亂成這樣，侯明君這一次怕是危險了。
    作為曾經的下屬，陳長安隻能安慰著說道。
    “這樣吧，明天我去部裏，找聶大爺問問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即便是我去了，也不一定見得到聶大爺。
    我隻能說盡量幫你說說情，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你的情況不容樂觀。”
    侯明君連忙感謝道。
    “能幫我說說情就行，現在這個樣子，我也清楚。
    兩邊都準備拿我當墊背的，您幫我去找聶領導求求情。
    我這邊也在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找一個二代當靠山。
    希望我能安穩度過這一次吧。”
    侯明君走了，陳長安覺得，侯明君走了今天這一步，自己也是有些責任的。
    內心也是有些愧疚，希望明天去見聶大爺，能夠幫侯明君求個情吧。
    第二天一早，陳長安早早的就來到了部裏。
    和侯明君的待遇不同，陳長安直接就見到了聶大爺。
    看著眼前明顯憔悴了很多的聶大爺，陳長安問道。
    “您這是沒休息好還是怎麽回事？怎麽感覺您憔悴了很多啊。”
    聶大爺看了陳長安一眼，這才說道。
    “早上沒看報紙？我們幾個反對運動，被上級領導批評了。”
    陳長安頓時心領神會。
    “我今天還真沒看報紙。早早的就到部裏來了。就是怕來晚了見不到您。”
    “你這話裏有話啊，你什麽時候來了，會見不到我？
    哦，懂了，這是為侯明君那小子過來說情了？”
    “果然啊，薑還是老的辣。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您。
    我就是想問問，新摩托車廠那邊到底是咋回事？
    我跟您說啊，這一個產品的口碑，可是非常重要的。
    口碑壞了，在想扭轉回來那可就難了。
    咱們國家物資匱乏，品牌效應還沒有形成。
    但是在國外，一個品牌那才是最值錢的東西。
    口碑沒了，在想掙外匯，那可就難了。”
    “做了這麽多年的外匯生意了，我們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呢？
    目前上麵的意思是，放棄摩托車的出口。
    今後新摩托車廠那邊，主要是做國內這邊，國內的摩托車缺口還是很大的。”
    “怎麽？咱們國家的外匯，多到花不完了？”
    “你不懂，如今這個局勢，想要自身難保都難。
    像我們這些還想做點事情，說點真話的人，那就更難了。
    新摩托車廠拿點外匯，連製藥廠都不如。
    還是各個勢力爭奪的重點，侯明君那小子你最好還是別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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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我推薦的廠長，是我的老部下，我怎麽可能不管不問，任由他去死？
    他做錯了那一點？是沒把新摩托車廠帶出來，還是做事留了一手？
    別管什麽勢力，我就想問問，新摩托車廠倉庫裏那些沒人要的摩托車。是不是國家的財產？
    咱們國家到底是有多富裕，能讓他們這麽浪費？
    怎麽最後準備把這些責任推給侯明君，犧牲他一個，造福千萬家？
    不管站在那個角度，這件事情，總要有個說法吧？”
    “能有什麽說法，你麵子大，有本事你去和上麵說去。
    反正這件事情，我說了不算。斷了新摩托車廠的原材料供應。
    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努力了，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新摩托車廠那邊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不少老朋友都準備聯合起來，做更大的事情。
    這個時候對於新摩托車廠，已經顧不上了。
    想要徹底解決新摩托車廠的問題，就要看我們後續的行動能不能成功了。”
    聶大爺說的事情，陳長安也猜到了。這也確實是從根子上解決問題。
    可是結局陳長安也猜到了，聶大爺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見陳長安仍然不願意妥協，聶大爺繼續說道。
    “侯明君那小子的確做的不錯。這樣吧，我保證最多撤掉他廠長的職位。
    不會再有其他的懲罰了，調他去外地，這樣總可以了吧？其實這樣是最好的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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