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留地裏的白菜一天能賺一元錢，周家福的老叔，差點樂瘋了。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周家福都去了那麽多次了，賺了二三十元錢了。
    自家窮的叮當響，兩人娶媳婦的錢都沒有，當然是一口應了下來。
    “家福回來和我說了，今天賣完了菜，城裏有幾個小混混想找他要錢。
    這一次你們一起去，你多找看著點，這大白菜在汽車廠那邊根本不愁賣，拿了錢別和他們爭執，趕緊回來就是了。”
    等周爸走了之後，周家福老叔激動的團團轉。
    這大冬天的連身像樣的襖子都沒有，等賺了錢，啥也不說了。
    先買上一身襖子，再買一床棉被。在之後就要考慮娶媳婦的事情了。
    反正自己作為長輩，不能比周家福結婚晚太多吧？不然自己兒子比周家福兒子還小，多不像話。”
    夜裏十二點，周家福來了，兩個人一人一個竹筐，就在自留地裏裝好了大白菜。
    臨出門前周家福老叔想到城裏有小混混，隨手就將家裏的鐮刀裝進了竹筐裏。
    “家福啊，汽車廠工人們住的房子，真的有供暖？這天在家裏穿個汗衫就行了？”
    “老叔，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是真的，其實連汗衫都能不穿，隻不過誰在家光著身子啊。”
    “這工人就是好，不知道汽車廠還招不招人。”
    “老叔，你就別想了。聽說汽車廠工人的待遇，那可是全國最好的。
    就算是四九城裏的人都想進去呢，咱們這輩子沒指望了。
    能靠著賣點大白菜，掙點錢，娶個老婆，就不錯了。”
    周家福走了好多天了，早就輕車熟路了。
    兩個人就這麽一邊聊天，一邊趕路，都是幹了大半輩子農活的人，也不覺得累。
    周家福想到昨天那群混混，特意多走了幾步路，換了一個方向進城。
    “我說你這個小同誌啊，總算是開竅了。每次背那百十斤菜，哪裏夠分嘛。
    這樣多好，你們能多掙點錢，我們也有新鮮菜吃。
    下次記得再多喊幾個人，多背點菜來，放心這裏可是汽車廠，誰家也不差你這幾元錢。”
    周家福的老叔也是第一次來到四九城，看著二百斤大白菜在幾分鍾之內，被一群大媽搶光。
    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一遝錢，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來的路上周家福就說了，菜市場旁邊工人餐廳的大肉包子香的很。
    數了數錢，確實是兩元錢，頓時高興單位大手一揮。
    “家福，走。老叔帶你吃大肉包子去。”
    周家福猶豫良久，最後還是說道。
    “老叔啊，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肉包子太貴了。另外。。。”
    “你啊，就會掃興，不吃就不吃吧。我知道說好了咱們三七分賬。
    老叔也不占你便宜，這大白菜賣了兩元錢，這是你的六毛。”
    說著就抽出六毛錢，遞給了周家福。
    周家福還想說什麽，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分了錢，周家福老叔就在沒有提吃肉包子的事情了，二人肩並肩就準備回家。隻是再也不像來的時候那麽多話了。
    剛剛走出四九城叔侄二人就被一群混混給圍住了。
    “小子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敢來了。沒想到你不僅來了，還帶了一個人來。行你有種。
    乖乖的把錢交出來，自己趴在地上讓我這些兄弟們踹你幾腳。
    往後把賣菜的錢分一半給我們，這事就算過去了。”
    今天剛剛第一次體驗賺錢的感覺，怎麽可能乖乖的把錢給這些混混。
    “憑什麽？”
    小混混不屑的笑了笑，指著身後站著的一群人，說道。
    “憑什麽？就憑我兄弟多。”
    周家福叔侄二人看著快要將他們圍起來的十多人，臉色難看。
    見二人不吭聲，小混混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不給？那就別怪我這些兄弟們手黑。給我上。”
    雙拳難敵四手，周家福叔侄二人也就是普通農民，瞬間就落入下風。
    周家福老叔即便是被打的鼻青臉腫，仍然緊緊的握著錢。
    這可是他今後娶老婆的資本，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最終小混混們一擁而上，將他按倒在地。一根一根的掰開他的手指，錢終歸是被搶走了。
    “我和你們拚了。”
    隨手將竹筐中的鐮刀拿了起來，對著還在一旁數錢的小混混就衝了過去。
    這一刀帶著恨意，不可能留手，等眾人反應過來時，鐮刀已經嵌入小混混脖子裏一半的位置了。
    漫天的血噴灑出來，一時間現場所有人都嚇傻了。
    小混混們平時打架，最多也就是頭破血流，哪見過這種場麵，頓時就一哄而散，生怕對方發瘋，在給自己來一刀。
    周家福老叔也有些很怕，愣了幾秒鍾之後，俯下身子用顫抖的手，將已經粘上血的錢拿回來之後，連忙往家跑去。
    叔侄二人在回家的路上一路無言。臨到生產隊的時候，周家福老叔這才開口說道。
    “家福，這事咱們就當沒發生過。那些小混混肯定不知道咱們是哪裏人。
    隻要你不說，他們不可能找到咱們這裏。
    賣菜的事情，咱們緩幾天再說。記住老叔的話，這事誰也別說，就算是你爸，也不能說。聽懂沒？”
    周家福點點頭，叔侄二人這才各回各家。
    回到家的周家福，隻覺得有些犯惡心，眼前的棒子麵粥，一口都喝不下去。
    “家福，二丫那邊答應了，十元錢的彩禮，咱家現在就能拿出來。
    不過馬上就到正月了，正月裏結婚不吉利，我想著將結婚的時間定到開春。你覺得咋樣？”
    周家福的腦海裏全是小混混脖子噴血倒地的畫麵，聽到父親的話，隻是機械的點點頭。
    “今天賣菜還順利吧？有沒有碰到上次的那群小混混。你老叔分你錢了沒有？”
    見周家福不說話，他頓時就生氣的拍了桌子。
    “沒給你分錢？說好的事情還能賴賬？就算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我去找他去，自家侄子的結婚錢都不給，他怎麽當這個老叔的。”
    見此情況周家福一把將父親拉住，生怕自己父親和小混混一個下場。
    “爸，出事了。我老叔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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