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爸剛剛走出車間，臉色立刻就變了。
    在工友們前麵裝一裝就算了，在自家兒子麵前可沒啥好裝的。
    “兒子，你媽到底啥意思？她要是去上班了，咱們晚上回家吃啥？”
    “我媽說讓咱們去食堂吃。”
    吳爸咂巴了一下嘴，對於食堂的飯菜他們這些老員工們早就吃膩了。
    來來回回就是那麽幾道菜，而且還是大鍋飯。
    當初廠裏人少的時候，還是南大廚掌勺，再加上菜裏有些油水。
    一時間所有工人都把廠裏食堂的飯菜當成了美味佳肴。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工人們的生活條件好了。
    食堂的飯菜也不可能再是南大廚掌勺了，飯菜的味道也隻能說是一般了。
    老工人們早就吃膩了，也就是新工人們還覺得不錯。
    吳文濤家裏條件不錯，老爹是六級工，他自己還是小隊長，妹妹也已經嫁人。
    他家裏不差錢，菜市場裏每天也有附近村民來賣菜。
    不過汽車廠的工人們大都不差錢，尤其是雞蛋，去晚了根本就搶不到。
    吳文濤平時靠著和劉光福關係不錯，偶爾也能從養殖場買點雞蛋和鴨蛋。
    自家婆娘，一個韭菜炒雞蛋就能給吳爸香迷糊了。
    至於說家裏沒油？沒看到服務公司賣鬆子油的門臉還經常開著門嘛？
    這一旦家裏沒人做飯了，叫他怎麽活啊？怕是雞蛋都買不到了。
    複習兩個急匆匆的趕到住宅區大門口，盡管還沒有開始麵試，可排隊的人一眼望不到頭。
    吳媽遠遠的就看到了他們父子兩個，家裏確實不差錢。
    單位分的房子，一家雙職工，每個月也就是在吃飯上花點錢。
    父子兩個在汽車廠工作了這麽多年，家裏也攢下了上千塊錢。
    來報名純粹就是賭氣，自家老頭子根本就是把自己當仆人使喚。好像在這個家裏就她最沒用。
    父子兩個來到了吳媽身邊，吳媽冷哼一聲，別過頭不看他們。
    吳爸看著周圍一群好事的女同誌，原本已經準備好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他也害怕這話一說出口，會遭到周圍一眾女同誌的口誅筆伐，萬一要是在動起手來，自己怕是要吃虧。
    “慧珍啊，咱家不缺吃不缺喝的，你來這湊啥熱鬧啊。
    這是廠裏給那些單職工家庭的福利，你就是去麵試了也通過不了。
    幹脆咱們回家去得了，電飯鍋車間我也去看了，那活沒那麽好幹。
    你就在家買買菜，做做飯，等兒子結婚了，幫著帶帶孩子。何必跑到這裏來呢。”
    周圍的一些大媽們立刻就附和道。
    “吳嫂啊，老吳說的對啊，你們家都是雙職工了，就別來湊熱鬧了。
    你們家要是三職工了，讓我們這些單職工的可怎麽活啊。
    我兒媳婦還是農村戶口呢，現在兩個孩子都不敢要。
    就指望著這一次進了廠裏，變成了城市戶口之後就要孩子。”
    看著吳爸一臉的期盼，周圍不少人的勸說下，吳媽心裏已經不準備在麵試了。
    不過還是白了一眼吳爸，說道。
    “你在家裏可不是這麽說的。你不是說我每天啥活都不幹嗎？
    說我每天就是買買菜，做做飯，要啥錢嗎？你不給我自己掙還不行嗎？”
    眼看著自家婆娘要把自己的老底掀開了，看著周圍不少女同誌已經準備對自己口誅筆伐了，於是咬著牙說道。
    “那這樣，以後家裏你管錢，以後我發了工資大頭都給你，怎麽樣？”
    “真的？你願意把工資交給我保管？”
    看著自家婆娘的樣子，吳爸又猶豫了。吳文濤一看這個情況連忙說道。
    “爸，這還有啥好猶豫的，以後咱們就隻需要安心工作就行了。”
    吳爸看著老婆兒子，以及一眾看熱鬧的人群，最終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見吳爸答應了，吳媽也算是露出了笑容。
    “走買肉去，今天咱家吃紅燒肉。”
    吳爸和吳文濤還要上班，隻能是吳媽自己去買肉。
    回去的路上吳爸無精打采的，這上交工資換來一頓紅燒肉，也不知道是虧了還是賺了。
    而吳文濤也湊到了正在準備麵試的劉光福麵前。
    “劉經理，這前來麵試的人可太多了，我們門衛隊也沒這麽多人手來維持秩序啊。
    您看看這現場，也就是孩子們都去上學了，要不然還要亂。
    您這樣搞可不行。總要設置一點條件吧？總不能什麽人都來。
    剛剛我媽都要來參加麵試，她可是五十多了，讓她這麽沒日沒夜的幹活，這能受的了嗎？
    在有啊，陳廠長的本意是照顧一下家裏條件不好的職工。
    這不少家裏都是雙職工了，還來麵試？總要給別人一點機會吧？”
    劉光福有個屁的招工經驗，就服務公司裏的那些臨時工們，根本就不算是招聘。
    聽了吳文濤的意見，眼睛一亮。於是連忙讓人開始去告知排隊的人。
    招工年齡16到35歲，家裏雙職工的發揚一下精神，將崗位讓給家裏條件比較困難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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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消息的傳播，排隊的人少了一大堆，可換來的卻是不少大媽們的罵聲。
    “劉光福，你個小兔崽子，平時還覺得你人不錯。
    但是今天這事你做的是不是過分了？憑什麽看不起我們年紀大的？
    我們也是汽車廠的一份子，我們也有一顆願意為廠裏出力的心。憑什麽不要我們參與麵試？”
    而年輕人覺得競爭壓力小了，自己被選中的機會高了當然開心。
    於是現場頓時分成了兩派，以35歲為分界線，雙方就開始爭吵了起來。
    年輕人的臉皮和嘴皮子自然不是對手，漸漸的就開始處於下風。
    見到自己這一方得勢，她們又開始將矛頭對向了劉光福。
    吳文濤眼看就要維持不住場麵了，連忙對劉光福說道。
    “劉經理，趕緊給陳廠長打電話吧，這場麵馬上就要維持不住了。”
    劉光福不傻，這秩序的確要維持不住了，喊陳長安來也的確能三言兩語就維持住。
    可這樣一來，不就更加顯得自己無能了嗎？自己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
    雖然心裏有些害怕，這要是臉上被撓花了，以後可沒臉見人了，往後在服務公司也很難在有什麽威信了。
    不過為了自己的前途，劉光福克服著害怕的心理。最終還是站了出來。
    “都給我安靜，誰在給我胡咧咧，誰家就去給我打掃一個月的公共廁所。”
    隨著劉光福的話音落下，現場頓時就安靜了。
    就連吳文濤也是一臉驚訝的看向劉光福，沒想到這劉光福還有這樣強硬的一麵，平時真的是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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