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主任走了，整個部門變成了陳長安說的算了。
    第二天一早陳長安剛剛來到了辦公室，小楊立刻就抱著一大摞子文件走了進來。
    “這都是啥？”
    “主任，這都是您今天需要簽字的內容。”
    陳長安當場就煩了，這幾天光是看各種資料就看的陳長安頭暈眼花。
    以前在汽車廠，每天基本上就沒他啥事。
    上班，吃飯，下班，回家。也就是在大方向上，或者是製定一些規定。
    剩下的人時間，陳長安要不就是玩玩掌上遊戲機，要不就是到車間裏逛一逛，整日裏過得好不愜意。
    可到了這邊之後，陳長安需要了解的東西太多了。
    上邊的各種政策陳長安需要熟悉一下，下麵各個廠子的情況也需要了解。
    那個方麵比較薄弱，要不要花費外資，去采購各種生產線。
    這些生產線需要放到南方還是北方，既要結合各個地區的運輸條件，還要考慮各個廠子工人的能力。
    看著小楊抱進來的一大摞資料，陳長安有那麽一瞬間都後悔要搬到這裏來辦公了。
    可都這個時候了，肯定是不能退縮，隨後陳長安就開始翻看起這些需要他簽字的資料。
    大致的翻看了一下，陳長安的眉頭也是皺起了眉頭。
    這些文件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各個下級廠子申請經費的問題。
    而且根據文件上的時間，有些甚至已經拖延了幾個月了。
    陳長安立刻就明白了，這是鄒主任臨走時，給自己留下來的坑啊。
    幾十公分高的各種文件，有一大半都是在要錢，要設備，要各種資源的文件。
    陳長安不可能每一家廠子都要同意給錢，已經是快到年底了，部裏也沒有那麽多錢了。
    除了這些，剩下的不少文件都是要各種政策支持的。
    很多要求和上級下發的文件也是有衝突，陳長安一旦答應，後續就不好跟上級領導交代了，甚至是違背國策的。
    陳長安對著站在一旁的小楊，看著這一大摞子文件說道。
    “你看看，鄒主任臨走還要給我挖個坑，等著我往裏麵跳呢。
    你把這些文件搬回去，就說我隻是臨時代管整個部門。
    這些文件還需要等鄒主任回來之後，請鄒主任決斷。
    如果對方實在不想接收，你就說如果非要讓我決定。
    那我的決定就是講所有外匯全部換成人民幣，下發困難廠子，先讓這些廠子下麵的工人們過個好年。”
    小楊點點頭，這些文件怎麽抱回來的，又怎麽抱了回去。
    陳長安可不傻，這些文件鄒主任不敢簽，他陳長安同樣不敢簽。
    反正鄒主任的軟肋，就是準備用這筆外匯辦廠，還吳局長之前出手幫助的事情。
    果然，不一會，小楊就空著手回來了。
    “主任，還是您厲害。
    之前他們還有些不願意，可等我說到要動用那筆外匯的時候，他們立刻就收回了這些文件。”
    陳長安笑了笑，沒有說話。
    小楊倒是挺高興，一來自家領導不需要再處理那些棘手的問題了。
    第二他今天又學了一招，以後要是有人坑自己，自己也可以這樣去反擊。
    “再去把一部分廠子的資料給我拿過來，爭取在鄒主任回來之前，把絕大部分的廠子都要了解清楚。”
    “好的，主任。”
    小楊離開了，可陳長安卻是真打算給那些經營不善的廠子想一條出路。
    沒辦法這些廠子涉及到上億人口，當年的鐵飯碗，如今卻是生活都困難。
    就算最終鄒主任把事情處理好了，繼續回來當他的主任。
    陳長安也打算幫幫這些工人，不為別的，隻為重活一次，不能讓那些奉獻了大半輩子的老工人們寒心。
    看著這些即將下崗的工人們，陳長安就想起了上輩子的自己。
    作為建築工的子弟，在下崗大潮中，他上輩子的父母也沒有能夠幸免。
    那段時間也是陳長安上輩子最灰暗的時候，好在憑借著父母的眼光，憑借著開超市，最終賺了不少錢。
    又在關鍵時刻加入了炒房團，最終實現了財富自由。
    如果可以，陳長安其實更願意生活在當初的家屬院裏。
    那裏有陳長安從小到大的玩伴，有熟悉的院子，還有曾經的美好生活。
    自己在長大之後，也能順利的成為一名工人，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可惜在時代的浪潮之下，這些都是陳長安一廂情願的幻想。
    但不管怎麽說，如今自己坐在這個位置上，就需要想想辦法，哪怕是隻能幫助一部分人呢。
    就在陳長安查看資料的這段時間，鄒主任帶著三個人，終於下了火車。
    還處於戴罪之身的鄒主任，顧不上許多，直奔中南機械廠。
    鄒主任實在是有些著急，陳長安就在他的身後注視著他。
    他隻有速戰速決，爭取在一到兩天之後，結束這一次的中原省之行。
    在陳長安還沒來得及出手的情況下，立刻趕回四九城。
    要知道，陳長安每多拉攏一個人，就是他的損失。
    剛剛來到中南機械廠的大門口，鄒主任立刻就皺眉了。
    工人們不工作，他能理解。
    沒計劃工人們自然是不會上班，可在廠門口種地是個什麽鬼？
    這還能廠子？不僅僅是大門口，鄒主任一眼望去，就連廠裏閑置的土地，全都種上了蔬菜。
    看到門房有個老大爺正在聽著收音機，鄒主任立刻走了過去。
    “老大爺，你們廠裏現在是誰做主？”
    這位老大爺聞言，先是瞥了一眼鄒主任，立刻問道。
    “你們是幹啥的？”
    這個時候鄒主任身邊的秘書站了出來。
    “這位是部裏的鄒主任，來幫你們廠解決問題來了。
    你們還不趕緊歡迎一下，你這是什麽態度。”
    當秘書將鄒主任三個字說出口後，大門大爺立刻就來了精神。
    氣勢洶洶的立刻走出了門房，以不符合他年齡的速度，立刻走到了鄒主任的麵前。
    “你就是部裏得了鄒主任？那個把我們廠子逼死的鄒主任？你還敢來我們廠？”
    看門大爺越說越激動，還不等鄒主任解釋，看門大爺立刻扯著嗓子喊道。
    “大夥們，逼死廠長的凶手來了，報仇的機會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