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之夜的深宵，小泉紅子宅。
    “反叛的晨星將再臨世間，自魔女手中收取未償的報酬...這樣嗎，那麽我知道了。”
    幽光明晦的地下魔藥室內，小泉紅子解開洋紅色的絲綢睡袍，展露出其下變幻的魔女裝束。
    這種瞬間變身技術黑門遙夜看幾遍都頗為心動，可惜紅子聲稱隻能由魔女使用，拒絕外傳。
    “我真的不能成為魔法少男嗎？”黑門遙夜第n次表達出對此的惋惜，“然後呢，紅子老師你能解讀出多少線索？”
    習慣性無視他異想天開的胡侃，小泉紅子翻了白眼倒回沙發上，明豔動人的麵龐蒙上一層愁緒：“我本以為你新年無夢後就不用操心，這麽看來，當時隻是時候未到罷了。”
    她勾動指尖，一團赤紅色的光暈將手掌包裹，水晶球、靈擺、沙盤等占卜器物浮空飛來。
    “既然你從上代開始便追蹤著赤魔法的蹤跡，我想知道你對我們小泉家的了解有多少？”
    知道小泉家幾代共用一張臉算嗎？
    黑門遙夜新奇地扒動著沙盤埋藏的西洋棋，偏頭不假思索道：“幾乎沒有。”
    “哈？”小泉紅子滿臉不善，表情就像警察審問狡辯的跟蹤狂。
    這不是師徒之間信不信任的問題，實在是黑門遙夜的騷擾太過持久，戰績包括但不限於：
    從她還懷在媽媽肚子裏時就不停騷擾自家，降生後突然登門拜訪，一身死氣把老媽嚇得杠起祖宅就跑，讓她在深山老林裏度過十幾年隻有早古少女漫畫書可看的生活；
    到上高中的年紀以為警報解除，重新選址移動古堡，搬遷第二天夜晚又喜提恐怖黑氣男精準上門開盒，一張嘴就是“我對目前唯一的正統繼承人很感興趣，注視你們多年”...
    這種古董等級的跟蹤狂說自己不了解跟蹤對象，誰信啊！
    對於啟蒙老師的懷疑，黑門遙夜感覺自己相當無辜
    ——《魔術快鬥》原作的篇幅都不長，有關小泉紅子的描述更是少得可憐，神秘世界又與自己絕緣，他真的隻知道一點。
    “真的幾乎沒有啊...”他委屈地抹抹眼角，扳著手指，“就隻是赤魔女、潘多拉、吸血鬼仆人、信奉邪神路西法和‘流淚就會失去魔力’五點而已。”
    小泉紅子：......
    麻了。
    五點確實不多，但基本上把小泉家的核心機密透光了，真是巧合呢！
    “可惡的惡魔走狗...”她手指一抽，抽鐮刀就要當場肅清師門，“我知道了，你們就是想在赤魔法危難之時趁虛而入，想威脅我識相臣服是吧？”
    利落的刀光劃過，黑門遙夜所坐的沙發瞬間炸為滿天白茫茫的毛絮，當事人扯住被刀刃劃開的褲腳，主動將手塞到真理之口牌測謊儀裏：
    “老師！紅子老師，我找你真的隻是想幫忙對抗預言而已！沒有其他、呃，也就是還想順便學點有用的魔法而已！”
    “嘖。”小泉紅子撅起紅唇。
    她知道黑門對自己沒什麽覬覦，卻不代表接受被徒弟掏老底！
    “既然你知道最關鍵的這些，我就方便解釋了。”她翹起金蛇纏繞的高跟鞋，撕開隨後的魔法陣，將現場複原，“預言中‘反叛的晨星’，指的就是邪神路西法。”
    “在拉丁語中，光之使者或者晨星可以用ucifer一詞表示。而反叛的晨星，就是指叛逆了上帝墜入地獄的那位大天使長，邪神路西法。”
    “在女巫狩獵的動蕩裏，無數的女巫、魔女被逮捕殘害，我們赤魔女一族也不例外。為了保全自身，我的曾祖母決定與這位大惡魔締結契約，往後我們一脈隻能供奉路西法的力量，而作為回報，路西法會永遠庇佑我們免遭外界迫害。”
    黑門遙夜挑眉：“但惡魔的胃口就如深淵阿比斯，永遠無法填滿。”
    “沒錯。”小泉紅子垂眸，撫上胸口，“路西法答應免遭‘外界’迫害，卻不代表他自己不能動手。”
    “赤魔法與其他神靈的聯係被壟斷後，我們執行所有複雜儀式都隻能拜請路西法。次數越多，儀式的難度越高，他向我們索取的代價就越恐怖。
    一開始，路西法要求每月進行祭拜的祭品隻是水晶礦石等儀式材料，然後各類牲畜，但次數變多後，他要求人類的血液和屍骸，或者取走施術者的某種器官。到我母親這一代時，路西法的胃口已經大到索取前代魔女的遺物，甚至於將爪牙指向...”
    小泉紅子深吸一口氣，發白的指尖捏緊鐮刀，似乎武力才能給她帶來支撐：“甚至將爪牙指向了，當時正在母親腹中的我。”
    “不過正如你所見，在母親舍命付出後，我已經擺脫了不受路西法的侵擾。”
    “原來是這樣啊。”黑門遙夜苦惱地揉揉眉心，恍然大悟，補充當年的情形，“已經有邪神窺視的情況下，又出現另一隻惡魔上門拜訪。這麽一來，先代見到我後突然全力襲擊也就說得通了。”
    一敲門就被人捅了個對穿釘在大樹上，這種體驗著實難忘。
    ‘一位小泉夫人，一位艾蓮娜...在惹惱護崽的孕婦一事上，我這也算頗有建樹了。’
    黑門遙夜不經意瞥向她的心髒處：
    “既然我產生了路西法討債的預言，就說明你們的保險措施會在未來某一天失效，甚至現在就麵臨危險。你打算怎麽辦？”
    “我會暫時施展阻隔惡魔察覺到法術，就是當年我母親屏蔽你所用的那個。”
    小泉紅子起身，從千萬灰暗的古籍中抽出一卷古舊的羊皮紙。酒紅的水眸一行行掃過字符，她不覺咬緊下唇，底氣不足地揚起下巴：
    “但早先的儀式消耗了不少庫存。作為教授你知識的代價，我需要你提供一樣珍稀的儀式材料。”
    黑門遙夜猶豫片刻，點頭同意：“沒問題。我會讓下屬盡快搜尋，你需要什麽？”
    “這可是你承諾好的！”見他答應，小泉紅子迫不及待地敲錘定音，生怕他反悔。
    連魔女都難獲得，看來這種材料確實珍稀了。黑門遙夜不禁坐正，洗耳恭聽，為未來財政赤字導致的朗姆念叨而發愁。
    希望別把我的家底掏空。
    在他認真的注視下，小泉紅子幹咳幾聲，指尖纏繞著發尾：“黃金，我需要純度極高的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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