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高瘦男子低頭在本子上記錄，注意到身前的士兵將人放到麵前，沒有抬頭地說道。
    “賽斯特·盎格裏斯。”
    賽斯特站定回答。
    聽罷麵前青年的回答，那高瘦男子猛地止住手中的動作，疑惑地抬起頭來，注視著眼前之人。
    “下一個我要見的是克裏奇，我想已經向你們的同伴說明清楚了吧？”那男子的話語明顯帶有不耐煩的氣息。
    “是的審判官大人。但出了點情況，隻能讓我先行頂替克裏奇的位置，還望您能夠諒解。”賽斯特鞠躬道歉。
    “情況？”
    “是的大人，克裏奇他...”
    賽斯特正欲開口解釋，卻馬上被眼前的男子擺手打斷。
    “無妨。出現什麽情況置後解釋，請閣下先回答我的問題。”
    說著，男子又將臉板起，低下頭來麵對手中的本子。
    麵對他無形的威壓，賽斯特也隻得點頭起身，挺立著等待著他的發言。
    他看著那男子將手中本子沙沙地翻過一頁，舉起手中鋼筆，緊隨著開口。
    “死者科斯托姆·布頓，我想你在今晚的公眾會上見過活著的他吧？”那男子用筆尖點了點紙麵。“你覺得，是誰殺了他？”
    審判官突如其來的沉重詢問直擊賽斯特的麵龐，引得他猛地一顫，對於這樣的問題他沒有任何心理防備。
    “這...可我隻是一位普通人，與他又毫無瓜葛...僅僅聽過他的發言我又怎麽確定...”賽斯特不知所措，斷斷續續的地說著。
    “我隻是想聽聽你的想法。”那男子繼續點著手中的本子。
    “我...”
    “請閣下放心，我們所記錄下的口供絕對保密，並且你的回答是否會納入我們的參考也很難說準。所以，請閣下隨意發表你的意見，也算是例行公務。”
    “硬要說的話...”他忽地想起，那農民在台上的時候所提及的一位貴族的名字。“汀塔裏斯...他在現場嗎？”
    “是的，他正與其他貴族正一起待在接待室另作看守。”審判官沒做任何猶豫地回答，似乎他一開始就知道賽斯特會提到這個名字。
    “那...我能想到的隻有他。”
    “嗯。”接而，審判官便將筆尖落下，在本子上記錄著些什麽。“你有話要說？”
    審判官的話再次突如其來，將賽斯特的思緒又帶回開始。
    “審判官大人，我們發現了可疑的人員，並且我們懷疑他帶走了克裏奇。”
    “可疑的人？”男子加快手中書寫的速度。
    “一個身穿鬥篷的高大男子，和我們的同伴一同從我們的身邊消失了。”
    審判官聽著，手中的鋼筆飛快地落下字句，在紙張的末尾他猛地撇起，將鋼筆剩餘的墨水倒出，塞入胸口的口袋。抬起頭來，托腮注視著賽斯特。
    “記得他的樣子嗎？”
    “有些許印象。”
    “我委派幾位士兵給你，把他找出來。可以嗎，賽斯特閣下？”他說著，語氣全然沒有了先前頹廢的感受，取而代之的是急促、頓挫的氣息。
    “是審判庭的委托的話我也不能推脫。”賽斯特微笑著。“況且我也想盡快把我的同伴找回來。所以，我接受您的任務。”
    “嗯。”
    那審判官點頭，向著賽斯特身後四位士兵比了個手勢，他們便走到賽斯特身邊，向著他敬禮。
    “他們四個跟著你去。”
    賽斯特點頭。身後剩餘的士兵也側身為他讓出通道，隨後便在審判官的注視下離開。
    直到士兵們再次靠在一起，將通道封上，審判官將手中的本子合上，緩緩站起，看向一旁借閱所微開的大門。
    “把汀塔裏斯先生帶來我這裏。”他向著身邊的一名士兵說道。
    ...
    中央審判庭的大門打開，一群人在幾名士兵的帶領下穿過昏暗的審判大廳，來到另一側的長廊盡頭，站在盡頭一扇門前兩側的審判官揮手示意，士兵便散去，留下那群人站立在審判官的麵前。
    “名字。”其中一位審判官取出胸口的本子，在手中翻動。
    “埃斯林·托亞斯諾。”
    聽罷其中一人的回答，審判官翻過手中本子的幾頁，眼神快速掃過，最後停在其中一頁，手指輕點，微微點頭。
    “確認閣下在訪客名單上，請進吧。”
    兩位審判官為幾人將身後的門拉開。
    幾人步入房間，隻見麵對房門的辦公桌後，正仰頭靠在靠椅上的閉目養神的亞利桑那睜開眼來，打量著進來的幾位。
    “幾位見我有何事？”亞利桑那將目光掃過幾人，最終定格在埃斯林身上。
    “審判長大人，我們前來，是為了求見犯人諾布勒。”埃斯林行禮，款款說道。
    “諾布勒？”
    聽罷埃斯林的發言，亞利桑那忽地直起身子，皺眉看向眾人。
    “幾位和諾布勒是什麽關係？”
    “友人。”
    亞利桑那撐著靠椅站起，繞過長桌，緩緩走到幾人身前，眼神忽地變得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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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你想說的是‘同夥’，是嗎？”亞利桑那的眼睛緊緊盯著埃斯林，散發出的氣息似野獸的警戒。
    “若是僅考慮我們在做的事，我們與諾布勒的關係確實應該歸類到同夥的範疇。但本質上，我們與他更接近的關係還是合作的友人。”埃斯林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你們見他有什麽目的？”亞利桑那立在原地，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隻是朋友之間的探望。以及，交付一些事物給他。”
    亞利桑那沒有繼續追問，隻是立在原地，他熾熱的目光直射向埃斯林的瞳孔之中，似乎在步步緊逼，但埃斯林卻不為所動，與他眼神對峙。
    片刻的沉默之後，亞利桑那舒展眉頭，轉身走回座位，從桌麵上堆放的文件之中取出一封，將其翻開。
    “請將需要交托給諾布勒的東西交給我檢查。”亞利桑那從桌上伸手張開。
    埃斯林上前，將一個懸掛著方形物件的項鏈交到亞利桑那手中。
    “除此之外，還有一段話需要交托。”埃斯林退回原處。
    “你們與諾布勒交談時會有審判官在一旁記錄。”亞利桑那將項鏈舉起，觀察著上麵的物件，透明的內部，裝載著一張照片。“這是何物？”
    “諾布勒母親的遺物，受人委托交給他。”
    亞利桑那將物件翻轉，確見照片上是一位斑白頭發的婦人。
    幾下觀察，便將物件放下，推至桌前，取出鋼筆在方才取出的文件上記錄。
    “拿回去吧。凱羅爾！帶幾位去中央監獄探視犯人f75！”亞利桑那低頭喊道。
    埃斯林將那項鏈拿起，接而，一位審判官推門走進，稍作行禮後帶領著幾人正欲走出房間。
    “閣下的組織，叫什麽名字？”
    亞利桑那輕點鋼筆筆尖，放回原處，抬頭看向幾人，麵無表情。
    “蘇挨威林。”
    ...
    “喂，你看見了嗎？那個叫汀塔裏斯的貴族真的在這裏。”
    “那不是真相大白了嗎，那個農民絕對是他殺的！為了掩蓋自己的醜惡行徑，他們什麽都做得出來！”
    “噓！小聲點，萬一被那個貴族的手下聽見了你可遭殃了！真相是不是這樣還要等審判庭調查清楚。”
    “還調查個屁啊！趕緊把那狗屁貴族抓起來，趁早放我們離開這裏好了！我看，審判庭的那些人也和這些貴族是一夥的！”
    “噓噓噓！別說了！我可不想被你牽連到懲罰！”
    賽斯特帶著四位士兵走過人群，聽見他們之間的議論，悉悉索索，似乎充斥著不滿，矛盾在漸漸躁動的人群中凝集。
    穿過一側，卻見科裏走來，與他打個照麵。
    “怎麽樣，有發現他們嗎？”
    “沒有。”科裏搖頭。“你呢，審判官怎麽說？”
    “審判官已經了解情況了，應該是暫時抽不出身吧，但他委派了四位士兵大哥幫助我們尋找。”
    賽斯特側身，士兵們走上前來，向著科裏敬禮。
    科裏不知所措地跟隨回禮。
    “我去！可算找到你們了！”
    忽地，身後傳來一陣聲響。
    兩人回頭，卻見莫莫撥開人群走來，氣喘籲籲，大步跑來。
    “莫莫？你有線索了嗎？”賽斯特問道。
    “線索？我可有大線索了！你們快跟我來！”
    莫莫激動地喊著，拉起兩人的手，便向著過來的方向一頭紮去，兩人不由得踉蹌小跑跟上。士兵們也端正轉身，指揮著人群讓開道路，跟上幾人。
    莫莫帶著幾人穿過人群，來到最外側士兵所駐守而起的高牆邊緣。
    “莫莫！你發現了什麽？”賽斯特大喘著氣，沒能跟上莫莫奔跑的節奏。
    “看，那是誰！”
    莫莫指向兩名高大的士兵身前，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仰頭與他們對話，皎潔的月光下他身著的白袍純潔地發光。
    “那是...克裏奇？”科裏定睛觀察。
    “可他為什麽穿著教會的白袍...”賽斯特思考著，忽地，似乎有一股電流流淌過他的腦海。“對啊，他是教會的執教層教員。可，他換上教袍在那做什麽？”
    “想知道，問問他不就好了！喂！克裏奇！”
    正說著，莫莫揮手大喊。
    站在士兵身前的克裏奇忽地愣住，轉身看向莫莫聲音的方向，隻見三人向他緩緩走來。他的眼神飄忽幾輪，便向他們招手。
    “你突然不見了讓我們好些擔心呢！”莫莫小跑上前用力一拍克裏奇的肩膀，他的身軀因他的力道不由得一傾。
    “你在這幹什麽呢？”賽斯特問道。
    “隻是例行公務。”克裏奇回答。
    “可你為什麽突然離開，沒有通知我們？”
    “隻是事發突然...”
    “那個跟在你身邊的鬥篷男子，是他在威脅你嗎？”忽地，賽斯特靠近，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
    克裏奇皺眉，看向麵前幾人擔心的神色，隻是搖頭。
    “隻是處理公務而已，放心，夥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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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而，他回身再次麵向那兩名士兵。
    “抱歉，克裏奇大人，我們隻是聽從審判庭的安排，隻有等到海倫格布審判官完成調查才能放行。沒有人能例外。不過，教會的信件可由我們立即轉交。”兩名士兵向他說道。
    克裏奇點頭，忽地轉身看向身後的夥伴們，將視線掃過周圍一輪，便從衣服口袋取出一枚信封，遞到士兵手中。
    “那麻煩兩位了。”
    接過信封的士兵，轉身看向身後審判庭的信使馬車，正欲伸手遞交給信使，忽地一陣風聲細簌地傳來。
    “什麽人！”
    忽地，一道黑影遮蔽天空中的月光，融入漆黑的夜，從空中飛速接近一位士兵轉身的缺口。
    另一位士兵猛然舉起手中長槍，向那黑影飛來的方向錳戳而去，直到槍尖將要劃破那影子，他卻如風流動的痕跡一般環繞著槍尖一側流動而去。
    那黑影矯捷地衝向缺口，將要突破高牆。
    砰砰砰砰！
    忽地，四聲沉重的槍聲伴隨著升騰而去的煙霧，遞交過信封的士兵回過身來，手中的長槍槍柄已然將那黑影按倒在地。
    “怎麽回事？”
    克裏奇震驚，他看向夥伴身後，隻見四名士兵整齊地蹲伏在地，手中的槍膛中冒出火煙，槍線正統一地指向方才飛騰而來的黑影的方向。
    他又回身看向被擒拿在地麵上的那人，他的肩膀上，一枚彈孔緩緩冒出血紅。
    “是那個鬥篷男子！”賽斯特看清地上黑影的模樣。
    士兵舉起長槍將地麵上男子鬥篷的兜帽挑起，露出他散亂的白發。
    “你是什麽人！”士兵怒喊，手中的長槍槍尖靠近他的麵龐。
    “又算錯了嗎？最近的我...好像有些許急躁了呢...”
    躺在地上的男子看向正緩緩而來的舉著槍械的四名士兵，緩緩歎出一口氣來。
    “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可疑人員嗎？”
    四名士兵上前，將男子架起，帶到賽斯特麵前。
    “是他。對吧，克裏奇，他就是一直在你身邊的那個人。”賽斯特稍作思考後，又轉頭向克裏奇確認道。
    “嗯。”克裏奇點頭，視線卻沒有看向被架起的男子。
    “把他帶到海倫格布大人麵前！”
    隨即，那白發男子被擒著帶離。
    賽斯特看著四名士兵帶著那男子遠去，又看向克裏奇，卻見他臉上滿是不安的神色。
    “我們也跟上去看看吧。”他便拍了拍克裏奇的肩膀，擺頭示意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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