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賽仁貴暢舒心中氣,火狻猊落魄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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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寒笑變賣了家當,買了一匹馬,帶著盤纏和一袋紅薯,一袋土豆,準備順流而下,走水路出川。
    所謂“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走水路出川可要比走陸路快的多了。
    到了嘉陵江邊渡口,李寒笑問了一堆船老大,結果發現,現在這時節不好,沒有現成的渡船能渡他,因為朝廷要運送花石綱,江南船隻不夠,就征發兩川船舶調往江南去用,現在嘉陵江上下除了軍船,就沒有幾條大船能用。
    李寒笑急了,這要是走陸路出川,光是走到梁山去就得快半年啊,現在又沒有高速公路,太耽誤事。
    就在此時,李寒笑發現在碼頭邊上停泊著一條大船,忙問船伢子那船能不能坐。
    “那是條商船,不是客船,那船主人本是做水銀買賣,裝了船水銀出川去賣的。”
    李寒笑不死心,和船伢子說自己就到江陵,願意多給銀子,想問問船主人在哪裏,自己好好去談談。
    “那船主人叫什麽‘賽仁貴’郭盛的,就在船上歇息,隻等這一二日漲水,便開船出川了。”
    “郭盛!”
    李寒笑吃了一驚,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在川中還能遇見梁山好漢,幾乎是一出門就遇上一個。
    實際上這“賽仁貴”郭盛本來就是四川嘉陵人氏,本從事水銀買賣,原著裏船在黃河翻了,回鄉不得,後來才和“小溫侯”呂方一起上了梁山。
    現在,他還準備北上販賣水銀,還沒有翻船賠本。
    李寒笑心說既然如此,這船是非坐不可,於是徑直往郭盛船邊而去,大喊道,“船主人!可下船答話!”
    不多時,但見一個身穿白衣,眉清目秀的年輕人走了出來,想是那郭盛,操著一口川話聞道,“你是哪個?啥子事情哦?”
    “在下灌口李二郎,想走水路出川,不想無渡船可渡,想多出銀子,搭郭盛老板之船,如何?”
    郭盛哈哈一笑,蔑視李寒笑道,“看到吧,我這一船水銀,還缺你那幾兩散碎銀子?”
    在古代水銀是貴金屬,他這一船水銀要是賣了,也確實是不缺錢花。
    但是,郭盛的目光被吸引到了李二郎背後背著的三尖兩刃刀上,因為形狀特殊,所以即便是被步通體包裹著,也是能認得出來的。
    “你背的是二郎刀吧,你也會武功?”
    郭盛聞道。
    “不錯。”
    “好好好!再好不過,我也是習武之人,你我切磋切磋,你若是打得贏我,便讓你上船如何?”
    郭盛也是個武癡,曾拜本地張教頭為師,學得一條畫戟,此刻興奮得回船艙取了畫戟便跳下船來,活脫脫一個打架發燒友。
    “好吧,得罪了!”
    李寒笑心說自己反正都要招攬此人,打贏他正好讓他敬服,於是便栓住馬匹,留下鷹犬,持三尖兩刃刀走上前去。
    “好刀!”
    郭盛看到三尖兩刃刀,不禁讚歎起來,這口三尖兩刃刀不愧是二郎顯聖真君贈予的,燦若霜雪,刀身上鑲嵌小金龍,刀柄上纏繞銀絲,不僅是神兵利器,也極具觀賞價值。
    “請賜教!”
    二人各自行禮,郭盛便搖動畫戟,一個“猛虎出山”,手中畫戟一推一拉,這招數先是前戳,暗藏回鉤之法,直取李寒笑左臂。
    “蒼!”
    李寒笑手中三尖兩刃刀“刷啦啦”旋轉起來,一招“毒龍穿山”,三個刀尖絞住了畫戟小枝,隻一招就讓郭盛的畫戟再難寸進。
    “呀!”
    饒是郭盛不服,他用盡力氣,也不能把畫戟抽回,直憋的臉色發紅。
    李寒笑這刀法是二郎顯聖真君的親傳,對付他個郭盛好不容易?
    “呼,呼,厲害!厲害!佩服,佩服啊!敢問英雄高姓大名,恁的好手段!”
    郭盛耗盡了力氣,卻連畫戟都無法掙脫掌控,輸的是心服口服。
    “在下灌口李寒笑,也久聞‘賽仁貴’郭盛大名。”
    “哥哥折煞小弟,英雄麵前,小弟這些微末本事何足道哉,哥哥,請船上一敘!”
    這個時代,江湖上的人最敬重有本事的人,郭盛對於李寒笑更是以上賓相待,吩咐手下船家,打酒買肉,備得肥雞、釀鵝、精肉、鮮鮓,時鮮果品,要與李寒笑共一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趕上水位上漲,船工便趁機開船,李郭二人借江濤之音,暢談英雄之事,不亦快哉。
    郭盛是喝得上頭了,但是李寒笑對於宋朝的低度數酒抗性很強,還處於清醒狀態,看到時機成熟,就開始勸說郭盛和自己以前造反。
    “兄弟,雖說大丈夫處世,當光明磊落,即便身處逆境,也當屈身守分,以待天時,但我的男兒大丈夫,空有一身本事,若不能做一番事業,空老於林泉之下,豈不抱憾終身嗎!”
    李寒笑說到此處,郭盛頗有感懷,猛地一拍桌子,又感覺身上酒後燥熱,一把扯開了衣襟,敞開了胸懷,指著胸膛道,“哥哥,你看這裏是什麽?”
    “這……胸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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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這是兄弟我的一腔熱血啊!”
    郭盛把胸膛拍的劈啪作響,口齒不清道,“哥哥,你可知道,我家中,原本富裕,奈何家父在衙門為吏,故而我也不得讀書做官,我的子女也不得讀書做官,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想我郭盛,也曾想效仿古人,為大丈夫,提三尺劍,立不世功,然如何?雖有些武藝在身,卻落得做了個水銀販子,低進高出,風塵仆仆!憑什麽帝王將相生而為人上人,而我生來,便是小吏之子!”
    郭盛雙眼通紅,抓起酒壇,往船艙上一貫,登時砸個粉碎,以發泄憤懣之情。
    李寒笑沒想到郭盛居然如此憤懣不滿,看來勸說他可是不用費勁了。
    李寒笑蹲下,拍了拍跪地慟哭的郭盛道,“兄弟,莫哭,我且問你,可知唐末有個英雄黃巢,黃巨天嗎?”
    “知,知道!”
    郭盛眼神迷茫的看著李寒笑,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當年黃巢三次科舉不第,最後起兵反唐,攻入長安,把那些世家血洗一遍,你我丈夫,生當於世,見了不平自然要管,見了不公自然要鬥,可又能鬥多少?”
    “不如,學他黃巢,把這醃臢汙濁的朝廷,渾渾噩噩的百官,金鑾殿上的龍椅全都給他推倒了,重來!”
    郭盛聽明白了,李寒笑這意思是要扯旗造反啊,他幹笑兩聲,打了個酒嗝,“哥哥,說笑了,朝廷富有四海,焉是你我可,可……滅……嗝……”
    “唉!此言差矣!”
    此時已有三分酒意的李寒笑也是有些熱了,憑欄吹風,聽聞郭盛此語,立刻回頭開口,“自古成大事者,哪個事先知道自己能夠成就大業?昔日漢高祖劉邦不過是個亭長而終成漢家四百年天下,劉備不過一織席販履之徒,也成就帝業,你我丈夫,為國為民,做出一番事業,盡力便是,何必在乎結局?”
    “盡力就是……何必在乎結局……盡力就是……何必在乎結局……”
    郭盛翻來覆去的呢喃,突然兩眼放光,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哥哥,是了,碌碌無為一生,不如轟轟烈烈一場,哥哥,我這船水銀不要了,跟你幹,你要怎麽辦?”
    郭盛突如其來的態度改變也把李寒笑嚇了一跳,李寒笑握住郭盛的手安撫道,“稍安勿躁,兄弟,水銀還是要的,幹大事你我也得有本錢……”
    而李寒笑要去江州的意圖也很簡單,現在梁山好漢四散各地,還有很多英雄豪傑四海飄零,他北上的這一路,不僅僅是趕路,還得在這一路上收攬誌同道合之人。
    而他到了江陵之後,大概是湖北境內,在湖北正好有這樣的一批人,原著裏麵,湖北黃門山上有黃門山四傑,分別是“摩雲金翅”歐鵬、“神算子”蔣敬、“鐵笛仙”馬麟、“九尾龜”陶宗旺都是可用的人才。
    李寒笑想著的就是去把幾個好漢招募過來,他們還有幾百人的家底,完全可以當作本錢了。
    他想奪取梁山泊,梁山泊八百裏水泊,雖然王倫一夥本事不高,但是如果他們關閉了關隘,沒有足夠的是拿不下梁山泊的。
    至於善於水戰的英雄,這個梁山泊邊上就有,石碣村阮氏三雄,這三個兄弟可是鬱鬱不得誌,又被王倫他們占據水泊,不好大漁,生活拮據,正好能勸說他們一起。
    “你我兄弟就先去江陵,讓後在江陵賣了這水銀,再轉道北上,那裏有幾位好漢,我是久聞大名,若能說動他們一起,成事不難。”
    郭盛已經是半醉半醒狀態了,癱在了椅子上,口齒不清道,“好好好,都依了哥哥你去,隻是你還沒告訴兄弟,咱們……咱們要去何處啊……”
    “兄弟,可知道山東京東西路道上濟州府治下八百裏水泊梁山嗎?”
    “聽……聽……呼——呼——”
    沒等那個“過”字說出來,郭盛就已經醉倒,在夢裏找周公聊天去了。
    李寒笑見郭盛醉倒,把桌上一隻熟鵝,一盤精肉端出船艙,給自己蒼鷹獵犬吃了,又親自給馬匹添了些草料,也回房去睡了。
    第二日中午,李寒笑才醒來,雖然沒怎麽感覺古代的酒有多大度數,沒想到後勁卻不小,鬧得李寒笑中午才起來。
    而此時此刻,船也已經到達了江陵地麵,李寒笑先把給郭盛搖起來了,讓他先找買主把這船水銀給賣了。
    郭盛被李寒笑直接拎起來出去找買主去了,雖然出去時郭盛還昏昏沉沉,但是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不到午時他就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江陵城南的章台寺願意收購這批水銀,他們自製丹藥,需要大量燒丹煉汞,價錢給的也算是不錯。
    郭盛回來時還雇了三輛大車和十個馬夫、腳夫,準備搬運水銀,李寒笑說晌午了幹脆請這些人吃點東西算開工飯,他們也能好好幹。
    郭盛深以為然,買了一腔羊放翻了煮了一鍋肉,眾力巴吃的是滿嘴流油,沒有一個不是盡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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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眾力巴吃肉之時,一個跛腳的乞丐在一旁看得肚子裏翻江倒海,八成也想吃一口,拖著那條跛腳偷偷靠過去,快速在鍋裏抓起一塊帶骨頭的羊肋就要跑。
    可是,他那條跛腳拖累了他,眾力巴見有人偷肉,一發站起身來發難,那乞丐被一人一腳踩住拖在身後的跛腳,一個趔趄,撲倒在地,隨即就被眾力巴按在地上圍毆。
    “臭乞兒!敢偷肉!”
    “揍他!”
    打鬥聲驚動了在船艙裏麵吃小灶的李、郭二人,忙出來查看。
    但見那乞丐以肘護頭,空出一隻手來,猛地變一手法,正是“小擒拿手”的套路,抓住一人腳踝,把一個人甩飛出去。
    “住手!”
    李寒笑大喝一聲,他看出那乞丐用的是小擒拿手,而且看得出來手法嫻熟且力量不錯,一個乞丐按說怎麽會這個?
    沒準這乞丐有些來頭。
    “因為口吃的,何至於,誰還沒有個吃苦受難的時候,這位兄弟,還看得見東西嗎?”
    李寒笑揮手在那乞丐眼前晃了晃,因為李寒笑看見他眼睛全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得視網膜出血了,頗為駭人。
    “咳……無妨……我雙目是有眼疾……多謝大人大量……”
    那乞丐喘勻了氣說道。
    “兄弟,取些肉來!”
    李寒笑一邊吩咐郭盛,一邊看了一下那乞丐的腿,原來此人不是天生跛腳,而是在膝蓋那裏受了傷,傷口已經腐爛生蛆,明顯沒有經過救治,才走起路來如同跛腳。
    “你這腿再不治療,怕是要廢了……”
    聽了李寒笑的話,那乞丐慘然一笑道,“身為男兒丈夫,都被逼的偷竊乞食,哪裏有辦法治傷……”
    “我觀閣下身手言語,不似乞丐,莫非有什麽遭遇,不妨一說,在下雖不能救得天下人,卻有扶危濟困之心,說不定可以幫你,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多謝,在下蓋天軍襄陽府人士,鄧飛。”
    “火眼狻猊?!”
    李寒笑不禁驚呼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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