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未命名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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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致遠滿臉疑惑,家中的豬肉醃製秘方,那可是維係鄭家在地方上地位的重要一環,怎麽泄露了,家主不僅不封禁,還要大肆宣揚?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爹,這究竟是為何?這醃製秘方……”鄭致遠急切地問道。
鄭元洲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致遠,你可知,我曾在江東遊曆數月。”
鄭致遠一愣,這事他倒是知道,隻是不明白和眼下的事有何關聯。
“孩兒知道,隻是……這和秘方泄露有何關係?”
鄭元洲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連綿的山脈,緩緩說道:
“你爺爺看到了破舊立新,我看到了順勢而為,我們看到的,是不一樣的風景啊。”
鄭致遠更加迷惑了,他隱隱覺得,這其中定有深意,卻始終無法捉摸。
“還請父親明示。”
鄭元洲轉過身來,目光灼灼地看著鄭致遠。
“江東之地,風氣大開,奇巧之物層出不窮,一種用奇怪符號隔開的文書,大大提高了文書的傳播效率,一種兩輪小車,能讓人輕鬆運送貨物,還有那叫做話劇、舞台劇的玩意,更是吸引了無數百姓觀看。”
鄭致遠聽得目瞪口呆,這些事物他聞所未聞,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這些東西,看似與我鄭家無關,實則不然。”
鄭元洲頓了頓,繼續說道,“江東之地,百姓的生活日新月異,思想也隨之開化。他們不再滿足於簡單的溫飽,而是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質,更多的精神享受。”
“爹的意思是……”,鄭致遠似乎明白了什麽,但又不敢確定。
鄭元洲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秘方泄露,已是無法挽回之事。與其費盡心思去封鎖,不如順勢而為,將這豬肉生意做大做強,占據市場,獲取更大的利益。這,才是我的真正用意。”
鄭致遠心中一震,他終於明白了鄭繼伯和鄭元洲的用意。
他們看到的,不僅僅是眼前的利益,更是未來的趨勢。
“可是,爹,這……”鄭致遠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鄭元洲抬手阻止。
“不必多說,此事就按我的意思辦。現在跟我去接待一位貴客。”
“貴客?”,鄭致遠一愣,不明白父親為何突然要宴請貴客,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下意識的問道:
“不知是哪位貴客?”
鄭元洲沒有回答,隻是看著窗外沉思。
他喃喃自語道:“時代變了啊……”
世族高高在上,靠著土地和權力壓迫百姓的時代,已經漸漸遠去。
江東以及炎國,土地改革如火如荼,書籍印刷術的普及,更是讓知識不再是少數人的特權。
人人有書讀,人人有地種,人人有糧食吃。
但百姓真的就因此滿足了嗎?
鄭元洲搖了搖頭。欲望,才是人最難擺脫的枷鎖。
人們信仰楚王,相信來世,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以此來約束自己的欲望。
然而,楚王終究會死去。
即便楚王不死,他的後代,又能保證永遠保持這份信仰嗎?
鄭元洲心中充滿了憂慮。
沒有了信仰的約束,欲望就會像脫韁的野馬,肆意馳騁。
到那時,即便百姓擁有了再多的財富和知識,也隻會陷入無盡的爭奪和內耗之中。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鄭元洲的思緒。
“進來。”
管家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老爺,先生到了。”
“有請。”
片刻之後,一個風塵仆仆的年輕人走進了書房。
他衣衫襤褸,麵容憔悴,但眼神卻格外明亮,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智慧。
“鄭家主。”年輕人拱手行禮,聲音略帶沙啞。
“先生一路辛苦了,請坐。”鄭元洲笑著說道,示意馬周落座。
兩人寒暄了幾句,氣氛逐漸變得融洽起來。
鄭元洲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狀似隨意地問道:
“先生一路行來,可曾發現什麽有趣的事情?”
年輕人放下茶杯,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大炎國百姓生活富足,國力強盛,令人歎為觀止。隻是……”
“隻是什麽?”鄭元洲追問道,目光緊緊地盯著馬周。
年輕人抬起頭,“隻是百姓的臉上,似乎缺少了一種東西……”
“哦?缺少了什麽?”鄭元洲饒有興趣地問道。
年輕人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猶豫。
鄭元洲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先生,你我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必藏著掖著。”
年輕人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缺少了一種……敬畏。”
鄭元洲聞言,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他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洪亮。
“敬畏?說得好!說得好啊!”
笑聲戛然而止。
鄭元洲猛地站起身來,走到年輕人麵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先生,你可知道,我鄭家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宴請你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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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元洲盯著馬周,一字一頓道:“我鄭家,要在大炎這新朝新政中,謀得一席之地!”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楚王已成勢,江東之地,日後信奉的,恐怕不再是虛無縹緲的來世,而是實實在在的……錢。”
鄭致遠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他難以置信地望著父親,顫聲道:“爹,您的意思是……我們要用錢,來控製百姓?”
鄭元洲瞥了兒子一眼,“控製?不,是引導。引導他們用錢財換取所需,用錢財衡量價值,用錢財……束縛他們。”
鄭致遠臉色煞白,他終於明白了父親的意圖。
鄭家要做的,不是單純的迎合,而是要在這新的體係中,建立起新的規則,用錢財編織一張無形的大網,將百姓牢牢掌控在手中。
“我們將書籍、土地,甚至是糧食,都明碼標價,讓他們用錢財來換取。”
鄭元洲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讓他們體會到錢財的重要性,讓他們為了錢財而奔波,讓他們……離不開錢。”
鄭致遠感到一陣窒息,這與他一直以來所接受的教育截然不同。
鄭家世代詩禮傳家,如今卻要走上這樣一條道路?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鄭元洲仿佛看穿了兒子的心思,他拍了拍鄭致遠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致遠,時代變了。舊的規則已經被打破,新的規則尚未建立。我們必須順應潮流,才能在這亂世中生存下去。”
鄭致遠沉默了,他明白父親的苦衷,也明白鄭家的處境。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可是,爹,”鄭致遠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樣做,真的能行嗎?真的能控製住……引導住百姓嗎?”
“能不能行,試過才知道。致遠,我們要做的,不僅僅是用錢財束縛他們,更要找到一種……更有效,更隱蔽,更……讓人無法抗拒的方式。”
鄭元洲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盯著年輕人,“先生,你說呢?”
年輕人望著鄭元洲,眼神深邃,緩緩說道:“鄭家主所言極是,隻是這方法……”
鄭元洲抬手打斷馬周的話,他走到書桌前,拿起一支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了一個字:欲。
“欲望,才是控製人心的終極武器。”
鄭元洲將筆重重地拍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激發他們欲望的方法,讓他們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他看向年輕人,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先生,你覺得呢?”
……
馬周一路風塵仆仆,身上的粗布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背上。
他徒步跋涉了數日,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然而,當他遠遠望見雁雲城那高聳的城牆時,疲憊的身軀中仿佛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雁雲城三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城門口進出的百姓絡繹不絕,呈現出一片繁榮景象。
城牆上,身著統一製式盔甲的自衛軍士兵精神抖擻,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進出的每一個人。
“站住!”馬周剛走到城門前,就被兩名士兵攔了下來。
他們上下打量著馬周,目光中帶著一絲警惕。
“哪裏人士?來雁雲城做什麽?”其中一名士兵沉聲問道。
馬周連忙拱手道:“在下馬周,乃是一名讀書人,聽聞大炎正準備科舉納才,特來拜訪。”
士兵聞言,神色緩和了些許。
他們仔細查驗了馬周的身份文牒,確認無誤後,便熱情地說道:
“原來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快請進!我們雁雲城可是遠近聞名的富庶之地,保準讓您流連忘返!”
進入雁雲城,馬周頓時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寬闊的街道平坦整潔,兩旁店鋪林立,各種奇巧的商品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街道上,衣著光鮮的百姓熙熙攘攘,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空氣中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和各種叫賣聲,熱鬧非凡。
“這……這就是大炎國嗎?”馬周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震驚。
他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的景象,簡直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好。
他順著人流,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趙陽的住處。
“馬周?真的是你!”
趙陽見到馬周,激動地給了他一個熊抱,“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怎麽會?”馬周笑著捶了他一拳,“我可是答應過你的,要來大炎國見識一番。”
趙陽拉著馬周,興奮地說道:“走,我帶你好好逛逛雁雲城!這裏的好東西可多著呢!”
兩人走在街上,馬周的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他看到了一種用鐵製作的“自行車”,人們騎在上麵,輕鬆快捷地穿梭於人群之中。
突然,一陣喧鬧聲吸引了馬周的注意。
他循聲望去,隻見一處空地上搭建了一個簡易的舞台,幾個身著華麗戲服的女子正在舞台上賣力地表演著。
她們的唱腔高亢激昂,身段婀娜多姿,引得台下觀眾連連叫好。
“這是什麽?”馬周好奇地問道。
“這是舞台劇。”趙陽解釋道,“是最近才興起的一種娛樂方式,很受百姓的歡迎。”
馬周仔細地觀察著舞台上的表演,隻見其中一名女子被幾名男子綁在柱子上,臉上滿是驚恐和絕望。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馬周皺著眉頭問道,“難道是在……審問犯人?”
趙陽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馬周,你想什麽呢!這可不是什麽犯人,這是舞台劇裏的角色,她在演一出悲情的戲碼呢!”
馬周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地看著趙陽。
“悲情?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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