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全麵碾壓

字數:4567   加入書籤

A+A-


    顧洲遠不由愕然。
    這小王爺的腦回路還挺新奇。
    “不是,你運不走,可以賣呀,莫非你認為我這攬月閣值不了6000兩銀子?”顧洲遠頗感無語。
    趙承淵冷笑道:“你當我傻的麽?在這青田縣,我倒是想賣畫舫,可會有人敢買嗎?”
    呦嗬,這家夥倒是思慮周詳,敢情已經覺得這畫舫已然成了他囊中之物了。
    顧洲遠歎一口氣。
    趙承淵見了他這副表情,心中更是得意。
    被我猜中了不是?想來框我?你還嫩了些!
    顧洲遠無奈道:“你等我一下。”
    說著伸手在懷裏掏了起來。
    趙承淵在一旁疑惑看著,難道他竟隨身帶著6000多兩銀票?
    不說他懷疑顧洲遠有沒有這樣的財力,即便是有,也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帶著大幾千兩銀票到處晃蕩吧?
    他這個身份尊貴的小王爺,出來玩樂,身上也不過是帶了不到兩千兩銀子。
    顧洲遠在係統商城裏掏啊掏,最終掏出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東西,扔給了趙承淵。
    趙承淵條件反射雙手接過,“你不會是拿塊破玉石就想抵6000兩銀子吧?便是昭華給你的那塊······”
    他拿起手裏的破石頭,突然戲謔的話語戛然而止。
    “這是······虎魄!”他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是的,顧洲遠在商城裏買了人工樹脂琥珀。
    還是帶蟲子的,花了5商城幣。
    饒是以趙承淵的見識,此時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古人認為琥珀是老虎死後精魄凝結而成,所以稱呼這種史前鬆樹脂化石為“虎魄”。
    也因為琥珀常從江河中被水流衝出,故又得名“江珠”。
    不管叫虎魄還是江珠,總之這玩意兒在大乾極其稀有,價格自然也是高到離譜。
    顧洲遠拿出來的還是鎖住蟲子精魄的江珠,這更是極受追捧的天地靈物!
    隻這一顆蟲魄江珠,價值已然是超過腳底下這畫舫!
    識貨的人已經驚歎出聲了。
    不認識寶物的人也紛紛跟身邊的人打聽。
    然後畫舫裏就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這等重寶,竟然就這樣被爵爺拿出來賭鬥!
    自己要是手裏有這東西,全家都可以逍遙自在幾輩子了!
    “這東西怎麽樣?當咱們的賭注夠分量嗎?”顧洲遠漫不經心道。
    “夠夠夠!”趙承淵忙不迭道。
    “那個······我們能不能重新填一首《雨霖鈴》?或者換一個詞牌?”他穩了穩心神道。
    這等寶貝,自己一定要得到才行!
    聽人說寧家家主手裏有一隻蟲魄江珠,裏麵鎖住的是一隻蠅子,多少富商巨賈上門高價求購,都遭拒絕了。
    現在自己手裏的這江珠,裏麵裹著的可是隻蠍子啊!
    草,他都不敢想象這到底能值多少銀子!
    要不是現在是顧洲遠的主場,要是擱著以前,他趙承淵早就明搶了!
    顧洲遠不置可否:“你先聽完我的《雨霖鈴》,再決定要不要換。”
    他目光投向窗外墨色的淮清河,仿佛在汲取某種靈感。
    船艙內慢慢安靜下來。
    賭注如此巨大,誰也不敢幹擾到顧洲遠的思路。
    過了一會兒,顧洲遠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如同秋夜的寒露,瞬間浸潤了整個空間: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僅僅開篇一句,那淒切哀鳴的寒蟬、暮色籠罩的長亭、驟雨停歇後的濕冷寂寥,便如同一幅浸透了離愁的水墨畫,在眾人腦海中瞬間展開!
    一股蕭瑟悲涼的秋意,帶著刺骨的離別氣息,無聲地彌漫開來!
    與張舉人堆砌的辭藻相比,顧洲遠的起句簡潔精準、意境全出。
    隻一句,便已立判高下!
    趙承淵臉上的表情僵住,握著江珠的手驟然收緊,卻還是感覺手裏的寶貝已然難以握住。
    顧洲遠的聲音繼續流淌,帶著一種沉入骨髓的無奈和深切的傷感: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短短幾句話將離別的場景、人物內心的巨大痛苦和外在的克製隱忍,描繪得入木三分。
    那種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的巨大悲傷,讓在場所有經曆過離別的人瞬間感同身受,心頭如同壓上了一塊巨石!
    沈圓圓早已捂住了嘴,淚水無聲滑落。
    靜姐等女子也是眼圈泛紅,鼻頭發酸。
    便是侯嶽、關昊這等粗線條些的,也覺得胸口發悶。
    “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顧洲遠的聲音帶著一種蒼茫的歎息,目光仿佛穿透了船艙,望向了那煙波浩渺、暮靄沉沉的遠方。
    空間被無限拉長,離人的前程渺茫,愁緒也隨之彌漫天地,浩渺無邊。
    上闋結束,整個攬月閣主廳已是落針可聞,隻有壓抑的呼吸聲跟抽泣聲。
    趙承淵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張舉人更是麵如土色,額角見汗。
    顧洲遠沒有停頓: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多情自古傷離別”——這句如同洪鍾大呂,道破了古往今來所有離人的共同心聲。
    是情感的升華,也是哲理的凝結。
    “冷落清秋節”更添無限淒涼!“楊柳岸,曉風殘月”——這七個字,將酒醒後的孤寂、淒涼、物是人非之感推到了極致。
    畫麵淒美絕倫,意境孤高清冷,瞬間成為千古絕唱。
    顧洲遠的聲音帶著一種曆經滄桑後的平淡,卻又蘊含著無盡的悵惘,為這千古離歌畫上句點: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幾句正是他如今的心境。
    莫名其妙離開熟悉的世界來到這裏,即便是風光無限,天下無敵,可心中的那種孤寂感,又能跟誰去說?
    最後一句“更與何人說?”如同一聲沉重的歎息,敲在所有人心上。
    沒有你,再美的風景也是虛設,再多的情意也無人傾訴……這是何等刻骨的孤獨與思念!
    一詞吟罷,攬月閣內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凝固的寂靜!
    沒有掌聲,沒有喝彩。
    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那種“執手相看淚眼”的錐心之痛,和“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的曠世孤獨之中!
    中年文士那首平庸之作帶來的些許漣漪,早已被這滔天的情感巨浪衝刷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