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魚

    更別提表妹還有一副出色至極的容貌。

    容陌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緊迫感。

    …………

    回到長樂侯府, 下人們都被大小姐的收獲驚呆了，隻有廚房的大廚們高興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腦海中不停的浮現出各種肉的做法。

    容素素看著一堆肉山，高興的同時又有些苦惱，這肉太多了也愁啊。回頭看了一眼繞著三隻老虎打轉, 時不時摸一下的丈夫和兒子, 嘴角抽了抽。

    不過一想到這一座肉山都是閨女獵的，容素素心裏美滋滋的，特自豪。

    有過一次經驗的程如意自然的指揮著下人將小獵物收拾好，大的獵物，她自己動手, 特別是剝皮，聽老爹說熊皮和虎皮特別值錢後, 她就不想假手於人。

    隨手將兩隻大棕熊拖到空地上, 拿起鋒利的刀子, 程如意開始嫻熟的剝皮, 旁邊的程瑜見了, 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大老虎，蹲在程如意身邊, 瞪大眼睛看姐姐剝熊皮, 小心翼翼的問道。

    “姐，我可以要一張虎皮嗎？”

    程如意一邊剝皮一邊問道：“可以啊, 不是有三隻老虎嗎, 可以剝三張虎皮, 到時你和爹娘各一張虎皮，表哥一張熊皮。”

    程瑜高興了：“太好了，謝謝姐姐！”

    長樂侯和容素素聽到女兒要給他們一人一張虎皮，笑的合不攏嘴，這可是閨女親自打的老虎，剝的虎皮呢。

    “閨女長大了，知道疼爹娘了！”長樂侯開心的眯起雙眼，想到自己即將擁有一張珍貴的虎皮，恨不得找其他官員炫耀去。

    容素素也很高興，這可是閨女的孝敬。

    一襲白玉衣袍的容陌剛過來，就聽到表妹說要給他一張熊皮，眼神微微一柔。

    “姑姑，姑父！”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周圍的下人回頭一看，眼中的震驚怎麽也掩飾不住，表少爺……表少爺竟然站了起來。

    容素素和長樂侯回頭一看，也驚呆了。

    他們驚愕的看著迎麵走來的白衣冷峻男子，身材頎長，五官英俊，雙目清冷，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容陌，你……你的雙腿好了？”容素素很快回過神來，看向他的雙腿，話裏帶了一絲希冀。

    容陌目光在程如意身上頓了一下，看向姑姑的眼神帶了一絲溫情，淡淡點頭：“已經好了，這些年辛苦姑姑和姑父了。”

    “太好了，太好了！” 容素素擦拭眼角，忍不住喜極而泣。

    “好了就好！”

    容陌的雙腿好了，長樂侯很高興，早就知道容陌這小子十分出色，沒想到腿好後，更加出色了，真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不知他對閨女有沒想法。

    程瑜見表哥竟然是走著過來的，也不看姐姐剝皮了，正好奇的湊到容陌身邊嘰嘰喳喳的問東問西。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容陌和程瑜的關係突飛猛進，這不，原本很害怕容陌的程瑜已經不怕他了，還變成了小話癆，特別喜歡往容陌身邊湊。

    估計是朋友少寂寞的緣故。

    “表哥！”程如意瞅到自家小弟圍著容陌表哥說話，高興的朝容陌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打了一聲招呼。

    她不知道表哥為何不再裝癱瘓了，不過對表哥能夠在眾人麵前站起來還是很高興的。

    起碼她爹娘就很高興。

    容陌和程瑜說了會兒話，就自然的站在程如意身邊，看表妹這一手剝皮不沾血的手藝，眼中掩飾不住的驚歎。

    兩人，一個靜靜的站在那裏專注的看著紅衣少女剝皮，一個則不受影響熟練的剝皮，時不時閑聊幾句，兩人之間的自成一體的氛圍，宛如一道美麗的風景。

    周圍的下人似乎看出點什麽，均默默的低頭忙活。

    唯有程瑜這個小少年摸不著腦袋，不然這家夥第六感很好，下意識的沒有往兩人身邊湊，自覺的提著自覺獵的野雞和兔子交給大廚處理。

    長樂侯和容素素兩人對視一眼，清晰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想法，容素素最為高興，之前那麽人嫌棄她侄兒，現在侄兒的雙腿好了，她就讓她們吃不著，想結親，沒門！

    程如意剝皮的速度很快，短短一個時辰，地上堆滿了各種皮子，熊皮，虎皮，狼皮，貂皮，野豬皮子……

    這些剝好的皮子需要鞣製，程如意不懂，便交給自家老爹。

    晚上，月上柳梢頭，就著月色，容陌去了一趟正院，不知和長樂侯夫妻兩人聊了什麽，回去的時候腳步輕快了不少。

    翌日，用過早膳，容素素將程如意留了下來，母女倆坐在偏廳裏，丫鬟上了茶水點心後，就退了出去。

    “女兒啊，你覺得你容陌表哥怎麽樣？”容素素抿了口茶，小心的試探著問了一句。

    “表哥人很好啊！”程如意沒有多想，直接回道。

    容素素暗暗鬆了口氣，不排斥就好，於是笑著問道：“那……你喜歡表哥嗎？”

    程如意她有點搞不懂娘親的話裏的意思，不過還是點點頭：“喜歡啊！”

    容素素這下更高興，看來是兩情相悅，容陌那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一看就是個可靠的，以後女兒嫁人了，還可以住在府裏。

    “女兒啊，那你願意和你表哥定親嗎？”容素素很開明的征求女兒的意思。

    程如意一聽，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娘親是想將她和容陌表哥結親啊。

    想到容家貌似隻剩下容陌表哥一個人，嫁給表哥的話，以後就是她當家作主，沒有人會壓在她頭上。

    而且她最不喜歡宅鬥爭寵的戲碼了，反正都要嫁人，嫁給表哥也不錯。

    於是程如意點點頭：“娘，我沒意見。”

    容素素很開心，“那就這麽定了，等娘找個好日子，將你們的親事定下來。”

    程如意沒意見。

    但是，還未等容陌找官媒下聘，容素素就收到了不少將門夫人的拜帖。

    容家本是清河郡的書香世家，程容氏本是容家本家的嫡女，對失去了家族的大哥兒子特別關心，容陌於是在長樂侯府住了下來。

    許是遭遇家變，曾經溫潤如玉的翩翩少年郎性格大變，整個人冷冰冰的，沒有一絲人氣。

    程家姐弟特別怕這位表哥。

    每次見到他，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換了芯子的程如意哪裏會害怕容陌，知曉了眼前的男子是誰後，她隨意的朝他打招呼。

    “表哥，今天天氣不錯，一起出府逛街嗎？”

    推著輪椅的小廝一副見鬼似的看著大小姐，他記得大小姐向來害怕表少爺，每次見到都躲著走，這是受刺激了？

    不止是小廝，躲在程如意背後的程瑜小少年驚呆了。

    姐姐……姐姐好像不怕表哥了。

    容陌抬眸，看向程如意那張美豔明媚的臉龐，冰冷的雙眸閃過一絲波動，不知為何竟然點頭了。

    “好！”

    程瑜小少年聽到表哥竟然答應了，瞪圓了雙眼，一副如喪考批的模樣，渾身散發著濃濃的幽怨氣息。

    程如意回頭，好笑的摸了摸弟弟的狗頭，小小的安慰他一下。

    “走吧，咱們逛街去。”

    ……

    可能是天氣悶熱的緣故，京城街道來來往往的行人不多，也不少，沒了以往人聲鼎沸的場麵，街道旁擺攤的攤主不吆喝招呼，周圍店鋪的小二們全都一副沒精神的模樣。

    一個美豔的紅衣少女頂著烈日，興致勃勃的逛著，手中拿著一小袋洗幹淨的楊梅，一口一個咬著，酸酸甜甜的，特別好吃。

    最重要的是消食，晚上又可以多吃好吃的了。

    美豔少女滿足的眯了眯雙眸，旁邊跟著一位坐輪椅的麵容冰冷男子，程瑜小少年在烈日下暴曬，早沒了興奮勁，聳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吃著楊梅，活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不少護衛在周圍保護著這三人，其中兩名護衛的手中各提了一大包吃食和少數種子，吃食大部分都是肉食，這麽熱的天氣，大小姐的胃口還這麽好，護衛們佩服不已。

    這奇怪的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私下竊竊私語，在得知紅衣少女的身份後，有鄙夷，有幸災樂禍，有漠然，有驚訝，有不屑……

    程如意耳力太好，周圍的竊竊私語都聽入耳中，不過她不在意，原主又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要人命的大事，不過是些爭風吃醋的小事，在程青瑤的步步設計下，早聞名京城，這個名，當然是臭名，罵名。

    程如意撇了撇嘴，這些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每天就想著怎麽出風頭，怎麽毀人名聲，要是在末世，這些人早就死翹翹了。

    反正他們長樂侯府一家的名聲都不咋地，她隻管吃喝玩樂就好。

    不遠處的一座豪華酒樓——聚源酒樓二樓，一群衣著華麗，家世不凡的貴女們在放置了許多冰盆的酒樓聊天。

    “咦，那不是長樂侯府的程如意大小姐嗎？”一個穿著粉色高腰襦裙的俏麗女子不經意的望了一眼窗外，猛地驚呼出聲。

    這一驚呼，引來了一群貴女湊到窗旁張望。

    “真的是她，不是說生病了嗎？怎麽在逛街？該不是不想給林郡主賠禮道歉才裝病吧？”一個相貌有些平凡的女子瞪著程如意那張在人群中依然美麗張揚的臉蛋，語氣微帶了一絲嫉妒。

    “雅蘭說的對，什麽生病，我看啊，是她沒臉見人才謊稱生病……”一個同樣容貌不出色，隻堪堪清秀的女子點頭附和。

    “不裝病怎麽行，這程大小姐真是太刁蠻，太狠毒了，竟然差點毀了林郡主的臉。”

    “聽說程如意的未婚夫家嚴家對她已經忍無可忍，準備上折子請聖上退了這門親事。”這名女子的嬌脆的聲音帶了一絲幸災樂禍。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要不是十年前聖上賜婚，程如意這個刁蠻惡毒的女人哪裏配得上嚴公子。”

    說話的是一名身段姣好，容貌嬌俏美麗的貴女，這話裏帶了一絲濃濃的酸意和嫉妒。

    “就是不知道嚴公子什麽時候才能擺脫程如意這狠毒善妒的女人……”

    一群閑著無聊的貴女嘰嘰喳喳的說著程如意的八卦，說著說著就聲討起程如意，同情那位十年前被聖上賜婚的嚴公子。

    說到最後不知誰提起了程如意的親爹長樂侯，貴女們瞬間閉嘴了，興致全消。

    至於坐輪椅逛街的容陌，都被那群貴女們忽視了，在她們心中，清河郡容家已經是過去式，容陌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人罷了。

    容陌的身世在那群貴女之中並不是什麽秘密，家無恒產加上雙腿殘疾寄人籬下，不能科舉，隻能靠長樂侯府養著。

    要不然直到二十歲還未訂下一門親事。

    除了那群貴女外，這有名的聚源酒樓靠窗的包廂還有幾個貴公子在閑聊，巧合的是，被貴女們議論的嚴公子也在其中，他們都看到了街道上最醒目的紅衣少女，身邊的幾名容貌同樣出色的男子見了，調侃打趣嚴公子：“子浩，你那未婚妻又出來作妖了。”

    嚴公子，也就是嚴子浩，淮陽侯長房嫡次子，容貌英俊，身材頎長，氣質清冷，是京城貴女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選之一。

    遺憾的是，嚴公子早有婚約，還是聖上賜婚，不能輕易解除。

    嚴公子淡淡的瞥了一眼街道上美豔張揚的紅衣少女，收回眼神，端起手中的茶杯輕輕的磕著杯蓋，不語。

    “子浩，你說長樂侯一家到底怎麽想的，芯兒妹妹差點被程如意那個狠毒女人毀容，竟然沒有一個人上門道歉，真是太過分了。”

    說話的是林芯兒郡主的表哥，吏部尚書之子唐書華，唐書華說起長樂侯一家的時候，雙眼閃過一絲厭惡和鄙夷。

    “你又不是不知道長樂侯一家都是奇葩，老的是個混人，平時喜好招貓逗狗，整天不務正業，最喜歡耍無賴，少的有樣學樣，一副紈絝樣，一家子亂七八糟的，都是一灘爛泥，想讓他們道歉，比登天還難，一個不好，說不準還會被他們倒打一耙，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另一名男子輕笑一聲，語氣淡淡的。

    “沒錯，書華，你沒看到晉陽侯都沒說什麽嗎？” 鴻臚寺卿之子孫銘嗤笑一聲。

    這話一出，唐書華閉嘴了。

    一說起林芯兒的父親晉陽侯，那可是四個實權侯爺之一，偏偏晉陽侯每次見到長樂侯都繞道走。

    這其中的原因，大家都知道，長樂侯程則遠就是一個混不吝的人，偏偏聖上對這位救過他性命因此絕了子嗣的長樂侯特別寬容，隻要不造反叛國，隨他去。

    晉陽侯曾在長樂侯手中吃了好幾次虧，告到聖上麵前，還賠了不少好東西，最後這位晉陽侯每次見了長樂侯都繞道走。

    嚴子浩隻是靜靜的聽著友人說話，不發一語，他的母親厭惡名聲不好的程如意，一直想退了長樂侯府這門親事，曾多次讓父親上奏聖上解除婚約，聖上拒絕了，還言明隻要長樂侯同意，才能解除婚約。

    對於程如意這個未婚妻，性子向來冷淡的嚴子浩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厭惡，解不解除婚約對他來說不重要。

    ……

    “姐姐，咱們去酒樓坐一會吧。”身嬌肉貴的程瑜小少年終於頂不住炎炎烈日，哭喪著小臉開口了。

    程如意聞言，意猶未盡的停下了買買買的舉動，回頭看了一眼小魚兒被曬得通紅的臉蛋和那副焉了吧唧的小模樣，心裏有點小愧疚，身負異能的她壓根兒不怕烈日暴曬，這點烈日比起末世的烈日來說，可以算是暖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