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化劑……”
    她腦海中不知為何想起了在實驗室嬰兒身上看到的東西。
    這兩種肯定有某種關聯。
    就在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垃圾堆後麵竄出來，一把抓住伏嫿的手腕。
    “快跑，巡邏隊來了！”
    伏嫿驚訝地發現，這個蓬頭垢麵的小女孩眼神清明，與周圍其他人截然不同。
    沒等他們反應，遠處就傳來了犬吠聲。
    小女孩拉著伏嫿就往廢墟深處跑，奚明緊隨其後。
    他們七拐八繞，最後鑽進了一個隱蔽的地下通道。
    通道盡頭是個簡陋但整潔的小房間，牆上貼滿了從報紙上剪下的新聞片段。
    “我叫小雨，你們來這裏就是我們的一員了。”
    伏嫿打量著這個叫小雨的女孩。
    她約莫十二三歲，瘦小的身體裹在一件寬大的舊外套裏。
    但眼神卻異常明亮機警。
    “你們的……一員？”伏嫿注意到她的用詞，問道。
    “是的。”小雨點點頭。
    “我看你們和那些人不一樣，你們也很聰明。”
    “這裏除了我，還有一些聰明人，我們用智人稱呼自己。”
    她從牆角的鐵罐裏倒出三杯渾濁的水。
    “這裏的水源被汙染了，但煮沸後勉強能喝。”
    她看向伏嫿和奚明，“要喝水嗎？”
    伏嫿和奚明不約而同的搖搖頭。
    “雖然不知道你們從哪裏來的，但是我們這裏需要人手，你們兩個看上去不錯，不如跟我走吧。”
    “去哪？”伏嫿問道。
    他們也沒想到，出來一趟還真的有收獲。
    小雨正要說話，突然，通道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糟糕，是巡邏犬兵。”
    她臉色大變，迅速熄滅油燈，對著伏嫿二人噓了一聲。
    便屏息躲在暗處。
    透過縫隙，他們看到幾個穿防護服的犬兵正用探測器掃描每個流浪者。
    隨後就將那些渾渾噩噩的流浪者全部帶走。
    等危險過去，小雨鬆了口氣。
    “每周三他們都會來清掃，把這些流浪者帶走。”
    “會把他們帶去哪？”
    “屠宰場，隨後將他們殺掉，肉被送到菜市場販賣，被製成各種肉類食品。我們隻是這些動物們的食物而已。”
    小雨眼神黯淡。
    “或許有一天，我也會被抓走吧。”
    “小小年紀想什麽呢！”
    伏嫿拍了拍她的腦袋。
    小雨捂住腦袋，“我不小了，我已經七個月了，快成年了！”
    伏嫿，“……”
    奚明，“……”
    他們到底要怎麽才能接受七個月大的人類快要成年的事實？
    在現代世界，七個月才是剛會爬的年紀。
    小雨探出腦袋，確認那些犬兵都走了之後，才扭頭示意他們。
    “跟上來。”
    她帶著他們穿過錯綜複雜的地下管道。
    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偶爾能聽見流浪人窸窸窣窣的聲音。
    經過近兩小時的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
    伏嫿看了眼周圍的環境，這裏應該是地下某個空間。
    小雨有節奏地敲了七下門。
    門開了一條縫，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新人？”沙啞的聲音問道。
    “智人。”小雨回答。
    鐵門緩緩打開，裏麵是一個寬敞的地下室。
    十幾個衣著整潔的人類正在忙碌地操作著各種簡陋的設備。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白板，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公式和圖表。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書堆中抬起頭：“歡迎來到方舟。”
    伏嫿驚訝地發現，這裏的每個人眼神都清明銳利。
    白發老人顫巍巍地拄著拐杖走過來。
    “我是方舟的負責人，你們可以叫我老陳。”
    伏嫿和奚明也簡單介紹了下自己。
    被問到從哪裏來，他們隻瞎說了是從另一座城市流浪過來的。
    老陳也沒懷疑，“小雨，帶他們參觀一下我們這座方舟吧！”
    鏽跡斑斑的鐵門在身後關閉時發出沉悶的聲響。
    伏嫿眨了眨眼，讓瞳孔適應突然變暗的光線。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土腥味，牆壁上每隔幾米就有一盞用廢舊電池供電的ed燈，發出微弱的光芒。
    同時也照亮了整個地下世界。
    “歡迎來到方舟。”
    小雨挺直了背脊，聲音裏帶著掩不住的自豪。
    “這裏是偽裝層入口，我們通常叫它後門。”
    通道向下傾斜約十五度，伏嫿估算他們已經深入地下至少二十米。
    前方出現一個岔路口，左側通道用紅色油漆畫了個大大的x，右側則標著消毒區三個歪歪扭扭的字。
    小雨壓低聲音。
    “別往左走，那邊是陷阱通道，盡頭是垂直豎井，掉下去會直接摔到地下六十米，我們用它處理過幾個動物那邊的間諜。”
    “你們這裏也會有間諜混進來？”
    伏嫿感到有些奇怪，便問道。
    “會啊，之前我們對於智人都是很歡迎的，但有一天混進來一個智人，他很聰明，但他是叛徒。”
    “好在最後在他把消息傳出去前，我們就處理掉了他。”
    “你們是怎麽發現間諜的？”伏嫿問道。
    “我們看到他經常會有片刻呆滯狀態，並且在沒人的時候自言自語。”
    小雨天真的說著，“後來我們拆穿了他，他才說出他身上有動物們植入的芯片，被控製了行為。”
    “但那又怎樣，我們智人生存的機會本就十分渺茫，若是真被他得逞的話，這裏這麽多智人恐怕會被一網打盡。”
    伏嫿走到小雨麵前，指了指自己和奚明。
    “你不怕我們也是動物們的間諜嗎？”
    小雨突然停下腳步，直視伏嫿的眼睛。
    地下通道昏暗的光線在她稚嫩的臉上投下陰影，卻襯得那雙眼睛格外明亮。
    她歪了歪頭，“我知道你們不是，你們身上沒有芯片的味道。”
    伏嫿和奚明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小雨見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生了鏽的金屬探測器，在兩人身上掃過。
    “看，沒有反應。”
    她晃了晃探測器，“那些被控製的智人，後頸都會植入芯片，探測器靠近時會發出滴滴聲。”
    “而且我看到了，你們後頸有一個傷口，那是把芯片挖出來的時候留下的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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