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上的麵包全部遞給小樹，“我不餓，你正在長身體，多吃點。”
    夜幕降臨，溶洞裏的燈光逐漸暗下來。
    智人們三三兩兩地回到各自的洞穴休息。
    伏嫿被安排和小雨同住一個洞穴，奚明則住在隔壁。
    洞穴很小，隻夠放兩張用廢舊布料鋪成的床。
    小雨點亮一盞用易拉罐改造的油燈，昏黃的光暈在岩壁上跳動。
    伏嫿坐在床上看著她，問道，“你知道人類的曆史嗎？”
    小雨搖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油燈邊緣的凹痕。
    “我隻知道我們是被圈養的生物。”
    她頓了頓，“但周爺爺說過，很久很久以前，人類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伏嫿注意到她說這話時，洞穴外的腳步聲突然停住了。
    一道佝僂的影子投在岩壁上，是那位教書的老先生。
    “周爺爺？”伏嫿輕聲喚道。
    老人顫巍巍地走進來，手裏捧著一個用防水布層層包裹的物件。
    他布滿老年斑的手指解開繩結時，布料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
    “我今年十歲了。”
    老人突然開口，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在轉動。
    “在在繁殖中心的時候，他們叫我長壽種。”
    包裹裏是一本殘缺的筆記本，紙張已經發黃脆裂。
    老人小心翼翼地翻開其中一頁，上麵用褪色的墨水畫著一幅水墨畫。
    上麵是一個宇航員站在荒地上，以及一片星辰大海的場景。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她告訴我，這上麵的人，曾經抵達過月亮上。”
    伏嫿接過筆記本，發現扉頁上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周明德三個字。
    後麵跟著日期：2081年9月1日。
    “這個日期，是什麽時候？”奚明不知何時站在了洞口。
    “是100年前。”
    老人渾濁的眼睛突然泛起淚光，“我母親說，那時候天空是藍的，孩子們都能上學。”
    他的手指撫過筆記本上斑駁的水漬。
    “後來動物們進化了，人類反而……”
    洞穴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伏嫿轉頭看見小樹蜷縮在陰影裏。
    男孩手裏攥著半塊麵包，眼睛盯著筆記本。
    “動物們為什麽進化，您知道嗎？”
    伏嫿向著老人問道。
    “我不知道。”
    老人搖搖頭，“已經過去一百年了，距離我出生的時光也還很遙遠很遙遠，我的手上，隻有這麽一個留下來的東西。”
    “它仿佛在證明著，我們人類曾經也有段輝煌的時代。”
    小樹突然擠到伏嫿身邊，手指在宇航員畫像上點了點，又指向洞頂。
    伏嫿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岩縫裏嵌著半塊發光的熒光石，像極了微縮的月亮。
    “孩子們總喜歡說要把星星藏起來，可真正的星星，哪裏是我們能觸及的到的呢？”
    小雨發出一聲感歎。
    在外麵流浪的時候，她也曾見過星星。
    僅有的零星幾顆，也是這洞穴裏孩子們從未見過的光景。
    奚明突然說，“明天，我教孩子們認識真正的星空吧！”
    在層層岩壁之上，在智人們百年未見的天穹中，群星正在緩緩旋轉。
    深夜，奚明和伏嫿站在洞穴門口。
    “你們真的要出去嗎？”老陳詢問道。
    “是的，畢竟不久前這個人給小孩做了約定，要是明天見不到那些設備，恐怕他們會很不開心吧！”
    伏嫿嘴角帶著笑意，瞥了一眼身邊的人。
    奚明抿著唇，沒有說話。
    “好吧，注意安全，我看的出來你們比這裏的所有智人都要聰明，也相信你們會再次回到這裏。”
    老陳點點頭，打開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門。
    “去吧，記得回家的路。”
    伏嫿和奚明走了出去。
    沿著來時的管道，他們回到了城市邊緣的道路上。
    寅君早就在這等候多時了，看到兩人出來。
    一手抓著一個拎上了車。
    寅君猛踩油門，破舊的越野車在廢棄公路上顛簸前行。
    “瘋了嗎？帶著個拖油瓶去搶軍用設備？”
    寅君從後視鏡裏瞪著小樹。
    “他？”伏嫿扭頭看了眼表情深沉的小樹。
    “他可不是拖油瓶哦！”
    寅君的眼睛頓時瞪大，“你的意思是……莫非是玩家？”
    小樹臉上揚起笑容，“你好，我叫宋洛冰。”
    奚明看向他，“排行榜第十的宋洛冰？”
    “正是在下。”
    伏嫿好奇地看著他，“你原本就是這麽小，還是這個副本給你的身體就是這樣。”
    宋洛冰聳了聳肩。
    “我的落地點在繁殖中心，加上道具欄被封，為了我的清白之身，我隻能蟬蛻假身，真身化作種子逃出來。”
    “就是這技能有個弊端，種子真身必須得從小長到大。”
    伏嫿湊過來，“要長多久？”
    “一個星期就可以了。”
    “那你回去的時候，他們會不會覺得你長得太快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宋洛冰好幾眼，發現這小孩確實比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長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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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什麽？”宋洛冰白了她一眼，“反正這裏的人類生長本就快，我不過是把這個進程進行的更加快速而已。”
    “那倒也是。”
    車頂突然傳來“咚”的悶響。
    寅君的瞳孔驟然收縮，“是夜巡犬！”
    她猛踩油門，越野車在廢墟間瘋狂漂移。
    “你的身份呢？把你亮瞎眼的身份拿出來！”伏嫿喊道。
    “不行啊大佬，這些家夥就是些普通巡查兵，沒有上級命令根本不會管你是誰的！”
    “而且……你們身上人類的味道太濃了！”
    “我去，你是不是開了外循環？！”
    宋洛冰看向前顯示屏，上麵赫然開了外循環的標誌。
    寅君低頭看了眼，立馬將外循環調成了內循環。
    “抱一絲抱一絲哈！”
    在野外飆行了一段距離，沒有了外循環，很快那群夜巡犬就跟丟了他們。
    “到了！”
    寅君一個甩尾停在變電站前。
    變電站內部比想象中整潔。
    成排的服務器機櫃間，十幾台液晶電視整齊堆放在角落，上麵貼著“待銷毀”的標簽。
    寅君熟練地拆開一台主機，“可以用，裏麵的芯片都還在。”
    奚明從控製台抽屜裏摸出個金屬盒，裏麵躺著數枚數據水晶。
    “找到了，衛星接收裝置。”
    此時，變電站外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犬吠聲。
    “快走吧，那群家夥聞著味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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