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正要離開的身形，被白孟妤從後牽握住。
    拉著他轉過身來，用指腹一點點擦除唇周留下的口紅印記。
    神情那樣專注，手卻是抖的。
    她在王九麵前卸下了防備和偽裝，要靠全部精神去做一件事情，才能壓製住所有的心思，不去胡思亂想。
    這本身就是一件難事。
    身與心是共通的，情緒總會在不經意的地方傾瀉，顫抖的手指出賣了白孟妤。
    王九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白孟妤。
    那這樣被白孟妤信賴到毫無保留的他，是否又和她的關係更進了一步呢？
    白孟妤滿眼都是王九的唇。
    王九就乖乖地立著，任她動作。
    眉眼低垂之間，全是白孟妤的神色。
    兩個人的瞳孔之間，映的都是滿的，再都容不下外物。
    直到身後一聲清咳，打斷了一切。
    從王九踏出公共衛生間，白孟妤追上來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暴露在他人視野之下了。
    身後的大老板和總警司，眼神有些玩味的看著他們兩個。
    親密無間的動作，足以彰顯兩人之間的關係。
    大老板甚是稀奇。
    王九在他身邊這麽些年，從一個愣頭愣腦的少年模樣，變成一條得力的瘋狗，從未見他接近過女人。
    還時不時有人調侃，說王九的硬功練的是童子功法，破不得身。
    唯一一次有些苗頭，好像是……龍卷風的養女，還被龍卷風親自打上門來。
    不過好在這死狗知道收心，再沒有鬧出什麽事端來。
    現在看來，原來是有了新歡。
    “我說這家夥今天怎麽怪怪的，原來是關心則亂。”大老板的語氣很輕鬆，甚至還帶了一絲調侃。
    他得感歎王九的對象選的不錯，這樣一來，和總警司之間的關係也算多加了一層聯係，更進一步了。
    這也要得益於剛剛大老板親自去試探藍信一的死活。
    否則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王九和白孟妤私下勾連，一定會懷疑藍信一死亡的真實性。
    可他親自驗過，自然就沒有這個假設。
    倒是給王九的異常行為，做了很好的解釋。
    別管這兩個人中間之間到底發展到什麽程度，大老板在今天都得幫他們坐實了。
    隻要能把總警司這條線牢牢握在手裏，就算是把王九送去賣屁股，大老板也是願意的。
    總警司瞧見白孟妤滿是醉態的往王九身上栽。
    王九是伸手扶了，可是那手自打伸出去，就沒從白孟妤的腰上拿下來過。
    “年輕人的感情，確實有緣分，我們還是讓讓，別打擾人家的好事。”
    這也算是肯定了他們的關係。
    從今以後在這兩人眼裏，白孟妤和王九就是綁定的了。
    王九咬著白孟妤的耳朵：“現在，我也不算是沒名沒份的外室了。”
    他多少也能算是個……上司麵前的限定版男友。
    到現在，這一切的事情才算了結。
    “他不會有事的。”
    這是白孟妤第四次重複這六個字。
    在對別人說起的同時，也會在心底向自己默念一遍。
    哪怕手術室的紅色指示燈到現在都沒有熄滅，躺在裏麵的信一生死仍舊未知。
    白孟妤的音色一遍比一遍堅定，卻勸服不了所有人。
    連她心底，都始終帶著一絲隱秘的害怕，惴惴不安。
    白孟妤在出手之前計算過的……
    從賭馬場到廟街，再轉去狄秋名下醫院所要消耗的時間、塗在子彈上的短效麻痹止血藥物、以及她對信一身體的熟悉程度……
    這一切加起來，足夠讓信一偽作死亡，挺到被救治的那一刻。
    現在的搶救，隻是一個必然過程，
    他不會有事的。
    白孟妤又在心底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tiger帶著滿身煙氣，在白孟妤麵前來回踱步，終於站定了。
    手術室的門前不允許抽煙，tiger已經反反複複的走出去了很多遍。
    清冽的晚風，都吹不走他身上的煙氣。
    在走廊裏等待的人或坐或站，全都沉默的很。
    既然都不願意開口，那就他來。
    一向麵對自家人和善內斂的氣度，因為這突然發生的一切，鋒芒出鞘，像一把利刃，直指著白孟妤。
    梁俊義察覺到tiger的壓迫，將自己的身形向白孟妤的方向挪了挪。
    雖然他也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但下意識的動作，已經表明了態度。
    tiger的嘴唇抖動，許多話語醞釀了半天，變成一口濁氣，長舒於體外。
    情緒激動的情況下，是不能亂說話的，這個道理他懂得。
    最終變為一句：“小妤，你覺得你走的路，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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