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你我都是時代選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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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行心頭劇震。
    望著眼前表情淒苦的老人,心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誕。
    感情對方身為築基修士,居然同時還是一位抱著天下大同信念的無產階理想主義者!
    他憎惡的不是某個門派,而是整個修真體係本身。
    在房允典眼中,修士與生俱來的天賦就是原罪,是破壞平等的萬惡之源。
    這種近乎自毀的純粹信念,比任何邪修歪道都更令人膽寒。
    因為… …
    這才是真正的“殉道者”,從內心深處想要殉葬道門!
    房允典掌心泛起真氣漣漪,將滴落的鮮血盡數驅散。
    徐行眼中劇烈震顫:
    “您想消滅所有修士?”
    “不是消滅… …”
    房允典突然挺直佝僂的背脊,渾濁的眼中迸發出驚人的神采:
    \"是改造,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敵人變得少少的,在鬥爭中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現在的修士,就是需要被改造的對象。\"
    好吧。
    結合對方擔任特衛幾十年的經曆。
    徐行終於明白,對方崇高的信念是源自誰了。
    房允典眼中閃過孩童般的虔誠:
    \"當凡人能用科技掌控星辰大海,誰還需要那群躲在深山裏作威作福的"仙人"?不,甚至連‘人’都算不上!\"
    老人突然劇烈咳嗽:
    \"教員說過,‘卑賤者最聰明,高貴者最愚蠢’,那些自詡天選的修士,不過是被力量蒙蔽雙眼的可憐蟲。\"
    徐行辯解道:
    \"但力量本身是沒錯的... ...\"
    房允典冷笑一聲,眼中閃過悲憫:
    “力量沒錯,錯的是獨占力量的人,特別是連生命長度都不匹配的這幫人… …教員還說‘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隻要不打碎這枷鎖,所謂的‘天選之人’永遠高高在上,這種生來就不公平的力量永遠成為吞噬公平的深淵!”
    徐行咬著嘴唇。
    很想反駁對方,告訴他自己已經研究出了可以讓普通人修真的辦法。
    \"所以… …這種力量生來就是誕生特權的枷鎖!\"
    房允典猛地揮手,掌心真氣激蕩出銳利的破空聲:
    \"就像教員說的,‘人民,隻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曆史的動力’,現代社會的進步,有哪樣是修士推動的?這些人反而成了前進的阻礙!\"
    徐行知道無法改變對方的理念。
    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的論點論據… …無比正確。
    他沉默良久,終於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那您打算怎麽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房允典開口道:
    \"南方局的‘在職注冊修士條例’就很不錯… …先從瓦解玄門宗族開始,收回對道門的解釋權,再在爭鬥中… …\"
    徐行瞳孔驟縮:\"你是說... ...\"
    房允典枯瘦的手指在茶案上勾勒出南北輪廓:
    \"第一步,用南北之爭為幌子,讓玄門與不聽話的野修互相內耗,甚至可以強行幹預,推進這一進程。\"
    他指尖飛點:
    \"第二步,等他們元氣大傷,再以"規範管理"為由,強行推進注冊製度,通過‘在職注冊修士條例’,培養一批思想過硬的官方修士。”
    “第三步,以這些官方修士為班底肅清境內威脅,那些不聽話的宗族… …都是最好的磨刀石。\"
    \"等新一代修士在體製內成長起來,最後就是血修、邪祟了… …”
    窗外驚雷炸響,一場冬雨不期而至,照亮老人斑白的鬢角:
    \"用三十年完成過渡,到時候修士不再是特權階級,而是...國家培養的特殊人才… …以你的壽元,完全可以熬到這批注冊修士壽終正寢… …”
    老人笑著說道:
    “當然,如果時代不再需要這種人才的時候,特調部也可以選擇停止培養,就像糧票一樣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徐行望著對方的眼睛,緩緩開口道:
    \"那我們呢… ...\"
    “到時候就該我這老棺材退場了,而你… …就是繼任的衛道人。\"
    “可… …您怎麽就確定,我會如您一樣,堅持這個信念?”
    “等你停留在這個境界幾十年不得寸進,你自然就會明白的。”
    北風掠過窗口,卷起老人斑白的發絲。
    徐行卻無比清晰的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著的無比強烈的使命感。
    他終於明白。
    房允典要發動的從來不是一場簡單的清洗,而是要徹底顛覆延續幾千年的道門格局。
    老人眼中燃燒的熾熱信念,竟讓他想起史書上那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理想主義者——或許,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窗外忽然響起一聲悶雷,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
    徐行望著房允典布滿皺紋的臉,平靜的說道:
    “前輩為何現在就告訴我這些?”
    徐行握緊茶盞: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您這種想法,或許連首長都不知道吧?”
    房允典望著窗外翻湧的雨幕,蒼老的麵龐在雷光中忽明忽暗:
    \"正因為連首長都不知道,才要告訴你。\"
    他枯瘦的手指叩擊茶案,發出空洞的回響:
    \"以築基修士的生命厚度,才可以完美執行這一計劃,知道‘陽謀’為何比陰謀更可怕嗎?因為它擺在明麵上,卻讓人不得不入局——當南北玄門開始廝殺,當注冊修士製度推行,整個修真界都會被裹挾著走向新秩序… …所有人能做的,就是順勢而為。\"
    徐行喉結滾動:
    \"您這是在賭博!\"
    \"賭博麽… …或許吧,但總要有人先擲骰子,由我這個道協終身榮譽會長來幹這件事,豈不是很有宿命感?\"
    “可您為什麽就那麽確信,我… …願意接您的莊?”
    房允典突然笑了,那笑聲混著雨聲,竟透出幾分釋然:
    “你以為這是選擇,可在我看來不過是曆史規律的必然,修真界的特權輪回千年,早該有個了斷。”
    他指尖劃過案上裂痕:
    “你我都是時代選中的棋子,區別隻在於,你是要主動推動車輪,還是被碾作塵埃。”
    “我不懂。”
    “我說過,你以後會懂的…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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