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舉世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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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恐懼的大清洗,遠遠不止一舉鏟除了不少建奴餘孽,其餘各方大明內外勢力,也幾乎被國安部的瘋狂而損失殆盡,使他們一時間變成了瞎子、聾子。
殷齊山靜立在那棵歪脖子樹下,望著西郊方向升起的、如同狼煙般的焚屍塵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用一場數萬人的血祭,拔出來帝國潛在的隱患,更是徹底鏟除了陛下和兄弟們最痛恨的建奴,委實痛快啊。
許久許久之後,“唉!”,殷齊山一聲長歎,又悄然隱沒無蹤,繼續在黑暗戰線上,為大明奮戰和撕咬。
國安部的血腥清洗,如同一道驚雷,徹底震碎了帝國表麵那層脆弱的冰麵。
中樞的混亂、太子的“消失”、殘酷的鎮壓,像野火般通過隱秘的渠道,迅速傳遍帝國的每一個角落。
恐慌、觀望、猜忌、野心… 種種情緒在地方官府、軍隊、乃至民間瘋狂滋長。秩序的天平開始劇烈地、不可逆轉地傾斜。
七月十四,鬼門開。
這一天,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帝國版圖的東南、海上、東北、西南、乃至海外,同時按下了叛亂的按鈕!
“誅偽帝,複大明正統!”
浙江寧波港,腥鹹的海風驟然帶上鐵鏽味。以浙東鄞縣謝氏、餘姚孫氏、福建莆田林氏等為首,糾集了大批前明遺老、官僚、東林黨人、部分卻心懷異誌的地方官員,突然發難!
“烈武偽帝朱慈炯,實乃李代桃僵之賊子!崇禎幾子早殉國於闖逆!此獠竊據神器,窮兵黷武,禍亂天下!今日,吾等奉天討逆,誅偽帝,光複大明正統!”檄文如雪片般飛撒。
六萬頭裹紅巾、手持各色火器的“義軍”,其裝備之精良遠超尋常叛亂,竟有大量燧發槍甚至輕型火炮,同時攻打寧波、台州、福州、泉州等沿海重鎮府衙、衛所!
海上,一支規模驚人的艦隊同時升起叛旗!兩百餘艘大小戰船,載著一萬五千名精銳水勇,封鎖海道,炮擊官軍水寨!領頭旗艦上,“靖海討逆大將軍林”的認旗迎風狂舞!
“打倒暴明,光複日本!”
幾乎在東南烽火燃起的同時,隔海相望的倭島九州、四國,沉寂多年的“尊王攘夷”之火轟然爆燃!
薩摩藩島津氏殘餘勢力、長州藩毛利氏舊部、以及大量失去俸祿、對明人統治深懷怨恨的浪人武士,在幾個神秘出現的“天皇特使”煽動下,打出“反抗暴明,光複日本”的旗號!
七萬大軍如同決堤洪水,試圖攻占長崎、福岡、廣島等明軍控製的重鎮!更令人心驚的是,叛軍手中赫然出現了大量製式精良的火器——燧發槍、輕型佛郎機炮,甚至還有少量仿製的明軍步槍!
其火力之猛,組織之有序,絕非倉促起事!倭島,這個被大明強行納入版圖不過數年的“扶桑省”,瞬間陷入全麵動蕩!
七月十四的朝陽剛剛照亮蒙古高原的草尖,淒厲的牛角號便劃破了庫倫的寧靜。
以科爾沁部台吉博爾濟吉特·班第、喀爾喀部大貴族土謝圖汗察琿多爾濟之子為首,糾集了大量對“改土歸流”政策不滿、懷念舊日榮光的王公貴族,裹挾了眾多牧民,突然發難!
“明人奪我牧場,役我子民,如驅牛羊!長生天的子孫,豈能永世為奴!隨我殺明狗,複我大元!”
四萬餘叛軍,其中竟有兩萬是裝備了彎刀、弓箭甚至部分火銃的精銳騎兵!鐵蹄如雷,煙塵蔽日,他們如同狂暴的沙塵暴,猛然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最令朝野震動,也最顯露出背後黑手“誅心”之毒的,是來自南方的背刺!
深受大明貿易扶持、甚至依賴大明駐軍維持統治的南越阮氏、北越鄭氏,竟在“七月十四”這一天,捐棄百年世仇,歃血為盟!
“暴明無道,視我安南如奴仆!苛捐雜稅,盤剝無度!安南子孫,奮起!驅逐明寇,恢複獨立!”檄文在升龍、順化等城頭高懸。
兩國拚湊起一支人數高達十萬餘的聯軍,其中甚至有不少花毛碧眼的雇傭軍,水陸並進!陸路猛攻鎮南關,意圖叩開兩廣門戶。
水路則以數百艘戰船,其中還有不少西式武裝商船,沿北部灣北上,襲擾廣東、廣西沿海!安南這把被大明握在手中多年的刀,狠狠地反刺了回來!
五路烽火,幾乎同時點燃於帝國疆域的四個方向及海外!其規模之大、組織之嚴密、裝備之精良、發動時機之精準,絕非巧合!
更令人心悸的是,叛亂的浪潮迅速波及內陸各省, 地方官府人心浮動,不少官員首鼠兩端,甚至暗中與叛軍勾連。
甚至部分地方駐軍也出現了不穩跡象,流言蜚語在軍營中瘋狂滋長。一種“大明氣數已盡”、“新帝難撐危局”的末日情緒,如同瘟疫般在帝國龐大的身軀內蔓延。
紫禁城,養心殿。
代替太子監國理政的,是大明總理大臣張煌言和副總理大臣陳永華,殿內氣氛凝重如鐵。五份染著不同地域風塵、卻同樣標注著“十萬火急”、“叛軍勢大”、“城池告急”的軍報,如同五座沉重的大山,壓在禦案之上,也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殿外,陽光熾烈而刺眼,卻絲毫驅不散殿內那徹骨的寒意。五路烽煙在地圖上猙獰地燃燒著,將整個大明帝國卷入了一片驚濤駭浪之中。
而鄂爾多斯方向,依舊死寂無聲。老龍是生是死?新君身在何處?帝國這艘巨輪,在舉世皆敵的驚濤駭浪中,舵手何在?
張煌言蒼老的手指劃過地圖上那五處刺目的標記,聲音幹澀而沉重:
“五路並舉,烽火連天。這背後…必有一雙翻雲覆雨的黑手!其誌,在傾覆我大明社稷!”
陳永華麵色鐵青,一拳砸在案上:“查!動用一切力量,挖出這幕後主使!當務之急,是調兵!京師精銳必須穩住!北邊的精銳…北邊…”
他話未說完,自己都頓住了。北邊的情況到底怎樣了?匆匆北上的軍隊到底怎樣了?朝中眾臣竟然一無所知,又談何應對呢?
殿內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窗外聒噪的蟬鳴,一聲聲,如同猛烈敲響的不祥喪鍾。
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